(第一更)

“非常遺憾,迸裂的傷口沒有治癒的可能,你估計就剩最後的期限。”

“是麼?這就是宿命,不能忤逆,懸殊的實力差距,卻也是矇蔽自己的謊言。不過,能夠與伯爵對決,也沒有多餘的遺憾。帶著我的箴言,直面死亡。”

城主模糊的意識開始震盪,欣賞著還在沸騰的火焰,忽然笑出聲。

“你在笑什麼,為短暫的滑稽一生麼?”

“不,我是在嘲笑神的戲謔。曾經流浪在街頭的幼稚少年,卻在陰差陽錯中荒唐的執掌城市。幾多年間,我玩世不恭,荒廢政績,終於在內憂外患中被驅逐下臺,也許就是偵探,能夠找到迷失的安慰。”

走馬燈的回憶錄,是瀕臨死亡時的覺悟,城主顯然是在懺悔庸碌的生命。

“公主殿下,請寬恕我的蠻橫,那也是爭鋒的手段。我還記得荒蕪的田野上,是我的魯莽葬送了一位少女的生命,她和您年紀相仿。”

“誒,她是你的女兒嗎?”

“她或許會怨恨我,也沒有資格奢求,那是我最失敗的決定。”

浸出眼角的淚水,就開始滴落,那是一種情緒上的抑制缺失。

“有些偏離主題呢。作為科倫國的貴族派系,伯爵長期滯留在圖蘭國的境內,一定很有深意吧?”

“是的,不過是棘手的問題,你很介意麼?”

“不,現在已經太晚。我就快要到盡頭,能拜託伯爵一件事情麼?”

城主搖晃著手臂,就像是在控制著擺動的時鐘,已經,彌留在極限。

“說吧,倘若我能做到,我會盡力幫你實踐。”

“謝謝,是在我佔領的荒島,幾天前被屠戮,是維克試圖掠奪我囤積的資源,卻沒能收穫,只能掃興而去。伯爵還記得那個暢通的大廳麼?”

“你是說很奇怪的建築群,就像是牢籠,天空是唯一的出口。”

小伊很激動,終於能夠插入話題。

“是的,公主殿下。大廳是對稱分佈的,也就是在對稱線的交匯點上,可以啟動機關,碎裂的土壤下,是潛藏在湖水中的金礦。”

城主在空氣中比劃著,方框的內網中,編織出很新穎的圖案。

“可是你為什麼要告訴貝爾呢?簡單的關係中,你們並不算是朋友。”

“準確的來說,伯爵甚至是傷害我的兇手,不過也算是一種寬慰的解脫。而藏匿的資源,原本就是搜刮的財物,能夠為伯爵增添助力,也是一種救贖。況且,維克覬覦的東西,我都要毀滅!”

繁瑣的心結,就在此刻解開鎖鏈,那是源自於恐慌,對侵略者的忌憚。

“好的,我可以答應你,就算是焚燬,也絕不會落入維克的手中。”

最後一抹殘留的微笑,也算是最光彩的終結。

“伯爵,這種分別的滋味,很是苦澀呢!”

坐在屋簷上的特拉斯,收集著凌亂的瓦礫,在灼燒後越發豔麗。

“你是炫耀自己的方式麼?不過威懾的鎮魂曲,還是匹配著不錯的音符。你就去那座荒島,擊沉所有的礦產吧!”

“哦?伯爵是要割捨免費的繼承麼?那可是一筆不菲的遺產。”

“哼哼,貪戀金錢而喪失生命,那註定是一場悲劇。比起這些,你更應該考慮如何從封鎖嚴密的城市中脫身,那會是很艱難的考驗。”

我瞭望著遠處熄滅的燈塔,已經是清晨,執勤的巡邏隊就要趕來呢。

“扮演屍體漂浮出湖面,是愜意的享受,那就再見呢!”

輕巧的跳躍,鬼魅的身影就消失在夜幕的光澤中。

“貝爾,我們該去哪裡呢?”

“返回店鋪,準備下一步的籌措,或許維克正在暴跳如雷呢!”

巷子的尾端,傳來了警笛聲,緩慢的步伐,還是趕上旋律的節拍。

躺在我懷中的小伊,在睏倦中已經熟睡,很安靜的城市,不再喧鬧。

店鋪內,斯其正在清掃著大廳,他的脫逃過程,會很乏味。

“少爺,這是為您準備的咖啡,可以提神,柔弱的身體,應該很疲憊吧!”

淺棕色的液體,是被沖淡後的清晰,可以減輕苦澀。淺嘗一啜,還是很苦。

“開啟寶庫的鑰匙,是否已經獲取?”

“是,那是一段很美妙的解剖程序,少爺想要擷取一段來回溯麼?”

“哼哼,那種趣味,會很尷尬,又何必難為伯爵呢!”

從屋頂上掉落的身影,是醉意微醺的普蘭特,端起咖啡,刺激著延遲的神經。

“看起來在專研酒精之餘,你的劍術還沒有落後,至少還能持平。”

“是麼?或許是在迷幻的狀態中悟出更精妙的手段,我的出現,只是陪襯伯爵的裝飾,我可不敢攪擾。”

今晚突襲的殺手,是普蘭特,他已經融入黑衣社的核心區域。

“現在垮臺的青魂幫,已經阻斷軍閥與城內的密謀,這也是維克唯一的欣慰。但喪失糧草與金錢,那種情感,也許是另一番滋味。”

斯其分析著眼前的情況,黑夜社,軍閥,兵團,已經是掎角之勢,互相制約。

“今晚的兵團駐地內,也很熱鬧呢,相互猜忌後的殘害,是內亂的典型。”

普蘭特簡略的介紹著兵團內的矛盾,那是無法避免的纏鬥。

“接下來,就是關鍵的時刻,按照推算的日程,由我製造的難民應該已經批次湧入帝都,人滿為患不僅是救濟糧食的供應艱難,更是折磨著膽顫的心思。應接不暇的奧利斯將軍,會在輿論中傾倒向何方呢?”

“這才是所謂的內憂外患,少爺細膩的設計,果然很陰險呢!”

“我可以理解為嘲諷麼?普蘭特先生,黑衣社內的情況,還請你仔細敘述。”

“好的,我的探索後,繪製了這張簡略的地圖,勾勒出勢力的分佈。”

盤蘭特摔碎酒瓶,附著在內壁上的泛黃紙片,經歷酒精的烘烤,泛起馨香。

“伯爵請看,這裡是西街口的住宅區,黑衣社的成員幾乎就集中在此地,當然,維克本人也安定在號公館,之前那裡是政府的保密廳,儲存著許多機密檔案,大概都已經落入維克手中。”

“保密廳?那是什麼機構?”

“是新政府一手扶植的偵探機構,負責收集民間的各種情報,就是控制的核心力。另外,在東街的中段,是民間的支援力,都算是忠誠的附庸。”

普蘭特圈出一塊區域,是很廣闊的範圍,卻是最羸弱的勢力。

“從巫羅沙城建立,黑衣社就在附近進行宣揚教義,所以此地的人大多都算是前朝的遺孤,也試圖恢復斯米克家族的統治,卻被人利用。”

“也就是已經是根深蒂固的思維定式,無法更改其中的含義?”

“大概如此,畢竟庶民最習慣的就是人云亦云,跟隨著大批的腳步,重複著可能是毀滅的軌跡。這塊是南區,囤積著火炮,可是在幾次的交鋒過後也損失殆盡,但依舊駐紮著很嚴密的防禦。”

那是被重點標註出的位置,也是很關鍵的軍械庫。

“至於北區,就是靠近山脈的那一側,因為軍閥的緣故,那裡的居民已經被疏散,暫時由軍隊接管,大概是兩千人的團體。”

“兩千人?那是他們的核心力量嗎?”

我很驚訝黑衣社的勢力,似乎又被擴充,很難進入瓶頸。

“不,現在的黑衣社,幾乎是兩萬人以上的編制,僅是戰士,就在一半以上。”

普拉特的敘述令我有些不安,似乎是在鄙視中低估了黑衣社洗腦的擴充套件蔓延力。

“那剩下的,又是些什麼人?”

“維護治安與探索訊息的巡邏隊,佔據著剩餘的半數以上,還有策略家,遷移者,護衛隊。”

“似乎是完美的搭配,不過有一點疏漏,少爺您是否感受到?”

斯其的提醒,是我隱隱的感覺,總是有一種違和感,卻說不出來是什麼。

“普拉特先生是否有類似的感覺?”

“不,完全沒有呢,也許是我的眼界並不開闊,所以很難跟上兩位遞進的思維。”

酒醒的普蘭特,抓下展覽架上的雕刻,那是與他很相似的酒鬼,蹣跚的身姿。

“少爺,看起來您正在陷入完美的幻覺,脫離出來,一切就都明朗。”

我拍著腦袋,驅逐著困頓,好像,眉目就在隱約之間。

“是被拋棄的屬性,洗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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