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小資情調的農場佈局,還保留著舊時的構造。坐落在凡爾姆大街上的建築,只是缺少了往日的輝煌,敞開的柵欄,略顯非凡的親和力。

“伯爵,就是這股熟悉的味道,那是澆灌復仇火焰的清泉,滋潤著我快要淡忘的味蕾,遊走在舌頭上的衝動,宣誓著我重塑迴歸。”

清晨的威風,即便是夏日,也會帶來涼爽,被吹散的頭髮,獲取灑脫的舒暢。

茫無頭緒的白卻走在最前沿,深夜恐怖故事的殺傷還依稀迴盪在耳邊,卻被哼著的小曲制約在怡然自得樂趣中,矇蔽著震撼的內心。

“剋制你那番焦躁的衝動,白天的世界是留給日常拜訪的程序,黑夜才是冰與火的對決,可別太早暴露出高調的品格。”

斯其做著噓聲的手勢提醒著有些得意忘形的白,也令我能夠保持平衡的警惕。矩的介紹不會參雜虛假的成分,僅憑外界的言語便能刻畫出一個佈滿荊棘的刺頭,一定是值得尊敬的對手,即便可能會是賭上生與死的籌碼。

“你們是什麼人呀?”僅有聲音的傳遞,卻無景象的虛構,就像是脫離現實的幻聽,但確實又很貼近,近在咫尺一般。

濃密的小麥林中突然擠出一個瘦弱的身影,駝背的農夫正在驅逐害蟲的爬行,被泥土侵佔的衣服上,也有生物留下的痕跡。

“請問您是?”

警惕的斯其還是選擇穩妥的反客為主,昨夜驚魂的故事或許也是他從未目睹的驚歎,卻激發出他許久未現的鬥志,清澈的眼神,很少看見。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這座宅院的管家,戴爾,偶爾在閒暇的時刻培植一些小麥。幾位是公使吧,氣度不凡的著裝很絢爛。”

“啊,既然被發現了,就沒有隱瞞的必要,我是莊園主人的朋友,被委派於此執行秘密的工作。偷偷告訴我,垮梅斯多是否每天都在碌碌無為中偷懶呢?”

白浮誇的演技居然還能吸引觀眾的眼球,旋轉之後俯在管家耳邊,不懷好意的先發制人,訴說著推翻強者的輕聲細語。

“不,我想您一定是產生了某些誤解。大人很少在家,每次歸來時都是傷痕累累,一定是參與了某些了不起的執法運動吧,他可是被我們這些僕役當做神明一樣崇拜呢!”

管家的話令白有些尷尬,失策的調侃就像是費盡心機的自嘲。斯其眼眶放大的輪廓快要將整個世界盡收眼底,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寒意。我也有所察覺,隱憂也開始蔓延。

“既然先生還未歸來,我們便不再打擾,就此拜別。”

意猶未盡的白並不打算就此罷手,卻也只能無奈的回頭,鬆懈著緊憋的氣息。

“幾位等等,既然都來了,不妨暫時停留一會,按照時間的推算,晚飯之前大人應該可以歸來。如果是重要的指令,越久的拖延越容易引發困擾。”

管家的話令我臨時改變了想法,既然是不速之客的闖入,熟悉地境對於逃離的裨益,是不容忽視的。斯其也秉持著同樣的看法,也收住即將邁出的腳步。而對於復仇心切的白來說,那是喜出望外的邀請。

“既然如此盛情難卻,那我們就打擾了。”

斯其畢恭畢敬的鞠躬令管家有些詫異,卻也收穫了被肯定的自信,脫下外套,換上更乾淨整潔的衣服。簡單的動作卻令白大吃一驚,被凝固的雙腳,就像被肥沃的土地纏繞,失去移動的能力。

“怎麼,樂極生悲的意外麼?居然是這番體現。”

“就是這身服飾,如同黑影一般,懸浮在空中,將我擊落。”

白指著管家的背影,勾畫著上面的紋飾,顫抖的雙手令他想起曾經的悲劇。

“要退縮麼?還是成為配角的木樁,立在原地觀望?往回走一百步,你就能脫離這種怨憤積壓的氣場,不過宣誓的復仇,或許就要延後,甚至是遺憾。”

“哼哼,高調演奏的悲鳴曲,註定是我指揮的傑作,怎麼能讓伯爵捷足先登呢?我已經有死亡的覺悟,卻無法忘記那時候的慘狀,被血淚充斥著的視野中找不到出路。”

白自信的演講更是有些不合時宜,我都可以確診他盲目的心態,是否會在關鍵時刻承受不住煎熬。

“再不趕上來,就要在曲折的莊園中迷路呢!”

斯其喊著還在原地的我與白,他的影子已經跨進柵欄,白一個箭步甩開我的眼神,奔向前方。無論你是黑暗還是光明,既然啟程,就無法後退,況且...

“我很好奇,管家先生,如此浩大的莊園中,還需要自給自足的生產麼?政府的分配應該已經是綽綽有餘了吧!”

我折斷一枝還未伸出麥穗的枝條,晃動在管家眼前,拯救他略微耳聾的疲態。

“哦,那純屬個人興趣,大人也將那一塊地賞賜給我,除了戰鬥,他似乎對其他的一切都心不在焉呢!莊園的日常生活都由我這個保姆經營管理。”

管家扛起地上的農作用具,絲毫沒有貴族家奴的潛質,卻很貼近自然。

“這是莊園內的小型畜牧場,提供肉類與鮮奶。”

一塊並不寬闊的草地,也住著需要用牢籠與鐵鏈捆綁的家禽。黑色鬃毛的野豬,被剝削掉戾氣,犄角被磨平的公牛,也只能在日光下蹣跚前行。幾隻還未馴服的羚羊,拉扯著緊繃的繩索,嚮往自由卻無能為力。

豐饒的景象中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卻不能夠總結出被略去的稜角。

“請問莊園中僅有一位管理人員麼?”

斯其的話點醒了我的疑惑,拋開莊嚴的外景,內建的空間中居然也沒有其他奴僕的行走,只有管家在前方引路。

“不,現在是屬於他們的假期,而且莊園中很少來客人,大人幾乎沒有什麼朋友,甚至被排擠出交際圈,他都滿不在乎,那不是他的追求。況且嬌貴的奴僕並沒有我陶醉山野的情趣,黯然溫飽的享受已經是他們定義的唯美生活。”

順著管家的指向,透過綠草間的縫隙,百無聊賴的低等僕役正圍聚在一起觀望兩隻公雞爭奪食物的打鬥,不時傳出陣陣呼喊聲與唏噓聲。

“請幾位不要介懷,賭博在這自由的領域中是被允許的,崇尚武力的大人推崇著任何決鬥的競爭。幾位有興趣參與賭注麼?”

管家邀請我們進入人群,聚精會神在刺激中的僕人並沒有發現我們的介入,還在為自己拋下重注的一方加油吶喊。

“一萬圖蘭幣,黑色的那隻贏取!”

白從斯其口袋中抽走一疊紙幣,散落在賭注臺上,金錢的氣息引來注意的目光。卻沒有停留,繼續回頭觀望著戰局的發展。

“白,你的這筆費用就要不翼而飛了!”

被逼在拐角的黑色公雞張皇失措著,怕打著翅膀想要投降,但白色的那隻更喜歡徹底的結束,不依不饒撕咬著黑雞的羽毛,受害者只能坐以待斃,任何鼓勵與謾罵都被它的耳膜隔絕遮蔽。

“那可不一定,高調的喧譁,出擊!”

白投擲出一隻匕首,穿過人群,迸裂的心臟上的血漿染紅了白色的皮毛,慘叫一聲之後倒在血泊中。敵視的目光瞬間聚集在白的身上,他卻不慌不忙的擦拭著剛剛遺留在手指尖的煞氣。

“我宣佈,黑色獲勝!”

管家充當裁判,將那隻僥倖勝利的黑雞提在手中,它也收起自己的那份恐懼,傲嬌的抬頭紀念自己莫名的勝利。階級制度使失敗者心有不甘卻不敢傾訴,只能將苦與淚憋在心中。

“很抱歉,違反了你們期待的規則,作為補償,這一萬圖蘭幣平均發放給每一位參與的失敗者。”

斯其的變通使現場的氣氛重新恢復正常,甚至是熱烈的迎接,簇擁著管家分贓。很快,矮小的個頭就沒埋沒在視線的水平面之下。

“切,拿非法的利益做善事,還真是遊刃有餘的全域性把控呢!”

白的嘲諷卻被突然出現的管家拍著肩膀打斷,那確實有些接近靈異的範疇。

“這把老骨頭差點就被謀害了呢!不過這位先生,要是大人在,一定會賞識你的決定,為了勝利不惜捨棄任何代價,即便是尊嚴!”

“誰知道呢,我可是高調的演奏家!”

白與管家對視的狡黠目光,醞釀出某種久違的默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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