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刷刷揮灑的筆尖,飄逸書寫著歷史的獨白,原本沒有情感的文字,卻傳遞給見證者別樣的哀傷。可塑性記憶,雕刻被遺忘的規矩。

尼諾爾辛勤工作著,簡短的概括為緊促的節奏提供了休息的罅隙。圍聚成一團的貴族,眉頭緊鎖的博弈,私密的談話甚至不容許空氣的潛入竊聽。

伸展著有些困頓的懶腰,壓抑的脖頸在畸形的座椅上找回迷失的仰望,倒映在眼珠中的小伊,摸著我有些滾燙的額頭,一種隱隱的錯覺是病毒入侵的前兆。

“沒事吧,貝爾?”小伊湊近我的臉頰,隔絕著熱量的散射,輕聲詢問著我並不友好的狀態。

“噓!”疲倦的四肢喪失了輕微挪動的渴望,頓時微弱的言語更是一種折磨。

透過稀鬆的眼睛瑕縫,安比娜王妃捧著一本淡黃色的古老書籍,慢悠悠的翻閱,不時露出詭異的微笑,深邃的酒窩近乎融化一切的漩渦。

“少爺,您的身體?”發現端倪的斯其也俯下身,假裝擦拭皮靴上的汙跡,實際上抓起我耷拉的右手,熱量的蔓延要比想象中的更加迅捷,斯其冰冷的雙手很快就被熱浪覆蓋著灼燒,彌散的溫度難以褪去。

“沒事,接下來就拜託你了!”虛弱的呼吸令簡單的話語都成為不易克服的障礙,癱瘓的肌肉也失去往常的活力,越是牴觸越是軟弱。

結束攀談的歐米里潔並沒有發覺周圍的異變,而是混進私下激辯的人群中湊熱鬧,只是過於陌生的奸細容貌很快就被識別排除,坐回位置上悶悶不樂。

“請安靜,下面就將正式...”賓羅主講人大方的演說在耳膜模糊的過濾之後也變的忸怩起來,但不重要的情節也可以將就著省略。

小伊牽著我的手,分擔折磨痛苦的灼燒,斯其也不時剽視著我,淡然的神色從未改變。反觀對面有些狼狽的貴族,心不在焉的參與活動,是他們渴望逃避卻無法付諸實踐的活動,尤其是維克先生,思緒早已飄向嘶聲吶喊的戰場。

“諸位也曾目睹過幾何幣的風采,如果褪去神聖的傳說與深度的意義,那只是一枚普通的貨幣,卻陰差陽錯落入本國倉庫暫為保管。”被貶低的價值卻也附和實情,說到底,那也只是東方古國傳教士帶來的貨幣,卻是涵蓋驅逐痛楚的福音。

“既然如此,物歸原主也是合情合理的步驟,邦國之間的友善相處更是不容許怠慢。”一位瘦弱模樣的氏族代表站起身來,向王妃不卑不亢的鞠躬致敬後,闡述出自己最真實的觀點,卻很快遭受到群起的否決。

“食物鏈條的競爭中,只有選擇的物種,而沒有卑微生命的決策。科倫國雖然不可一世,軍事上也具備壓倒性的優勢,但作為同等生物的人類,屈辱的不驕不躁,是我不能接受的和談。”

“對啊,既然主權都要建立在別國的施捨之上,那與亡國就沒有本質的區別。我寧願選擇死戰,也不願窩囊躲藏。”

兩名激進派系的首領串通好同舟共濟的供詞,責備著先前那位先生賣國求榮的委屈,自鳴得意的瞬間卻又被更為理智的言論侵襲。

“哼哼,自尊的風涼話誰都可以表達,明日就有一批新徵集計程車兵前往與科倫國接壤的邊境線上,信誓旦旦的兩位不妨一同前去,慘烈的戰役面前兩位或許就能找回誠實的自己。”

“託尼漢將軍說得對,無知的小毛孩,居然妄圖用帝國的利益為你們宣洩的情緒陪葬,殊不知瞬息萬變的戰場是被死神籠罩的陰霾。”

這位將軍的言論也吸引了不少人氣的重新分配,讚許的目光也聚攏在主和的一方,談及戰爭的致命性質,退縮是要更理智的想法。

“膽小如鼠如何取得長遠的進步,類似欺詐的行為只能一步一步的將圖蘭國拖向幽暗的深淵,你們大義凜然的民族氣節呢?你們引以為傲的戰鬥熱忱呢?”

沮喪的情感雖容易博取同情,但亢奮的鄙視更容易招致仇恨。隨意將民族大義擺放在正規的檯面,是理屈詞窮的蒼白辯解,更是忌諱的外交策略,勝負的懸念似乎已經就要分明。

“咳咳。”王妃適時的咳嗽聲緩解著劍拔弩張的僵持,一度混亂的場面瞬間變得安靜起來,扭打的趨勢也因權威的出現而剋制。

“多餘的猜測不過是安慰自己的藉口,無論貶低還是吹捧,都是主觀情感的判斷,忽略當事人的心態,或許會在公平的交易中吃虧,不是麼?”

王妃的提醒令迷惘的人恍然大悟,遲疑的目光紛紛投向彼岸的光彩。振作朦朧的意識,瞪大的雙眼前卻幾乎是一片空白,僅能感受到隱約的趨向與虛構的氣場。小伊點著我的手指,告知我幾乎所有的參會者都等待著科倫國使者的陳述。

“推卸責任是值得商榷的,撇開科倫國的身份,作為名噪一時的大法官,我可並不相信各位迷離的眼神,不過為了配合出演,我還是願意分享一些私人的心得,就算是踏入貴國接受款待的饋贈。”

歐米里潔的辯解引來不小的噓聲,立場的改變是保守者不願意相信的事實,在他們眼中只有執行與叛逆的選項,而鉗制的未識別區,使他們不敢涉足的領域。

“肅靜,就請歐米里潔先生談談他簡明扼要的看法。”歐米里潔學著賓羅主持的語調,差點就能以假亂真矇混過關,令在場所謂的大人物必須重新審閱著眼前的少年。至於被模仿的原型,則在一旁笑著合不攏嘴,甚至嚴肅的王妃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如果是我單純的建議,我更傾向於透過戰鬥解決爭端。鄰國之間的摩擦不可避免,暫時的拖延只不過是盲目的緩兵之計,不如用實力證明自己的價值。科倫國歡迎任何勢力的挑戰,也尊敬每一位對手!”

歐米里潔主戰的思維還是令我頗感意外,從事審理案情的大法官卻客串起將軍的重責,但願他並不是一時興起的貪玩。

“如此說來,您是在教唆我們以卵擊石的挑釁麼?不過將自己的國家也拖入戰爭的泥潭,不知道您是否有某種更為高深的奧義。”

沉默良久的維克終於從擬定的意識狀態中恢復過來,冰與火的碰撞一觸即發。

“不,那只是我舉步維艱的自信,雖然勝率低的驚人,但潛力是不可估量的。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殊死一搏,或許還能為後世創造翻盤的機遇。”

歐米里潔的感慨引起不少主戰派的附庸,拍手叫絕也開始顯露。當然自得其樂的感觸也只能收到觀眾鄙夷的讚許,不過各執一詞的事態更符合廷議的必要性,倘若都是千篇一律的選擇,那傳統的商討制度便沒有保留的意義。

“但是歐米里潔先生,您作為強勢的一方,自然無法體會邊陲小國的疾苦,一旦開戰,生靈塗炭的一定將是圖蘭國,敢問您是否親身經歷過戰場的殘暴與血腥?”維克不屑的反駁更是暴露出他內心的隱憂,妥善是他唯一允許的底線。

“當然沒有。”歐米里潔對戰爭的否認很快便掀起一場嘲笑的戲碼,他卻不以為然,繼續著被打斷的言詞,“戰爭中直白的對決怎麼比得上審判庭上的勾心鬥角呢?一言不合便是腥風血雨,我曾經在一夜判處過數萬名囚徒的死刑,絞死也算是其中最溫柔的刑法,各位想體驗一番其中的美感麼?”

歐米里潔的事實令聽眾有些茫然,絞死似乎是他們能夠想到的最殘忍死法,隱匿在監獄中的黑暗的步驟,顫慄著他們並不安穩的靈魂。

“絞刑?”

“恩,那是致敬耶穌的死法,也算是最高尚的榮耀。戰場上的廝殺,不過是刀與劍,力量與武器的對拼,而監牢中的智慧則是更加誘人。那一幕幕血淋淋的畫面感,唯美卻不敢直視,投射出溫存的冰冷,該如何描述呢?”

歐米里潔的陳述更是令人髮指,有些不安的貴族似乎就要動搖曾經堅定的理想,階下囚的生活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樂觀。

“那麼,諸位準備好了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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