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一更)

尺寸均勻的二十一口木箱,被陸續抬出陰暗的寶庫。

疏脆的外殼在風力的侵蝕下開始掉落皮層,卻依遵從著守護最後一刻的誓言。

“呀!兄弟們使勁!對,稍微向左,緩慢移動,這可是文物,損壞就是篡改歷史的變遷!”

被卡在狹窄通道中的搬運工,小心翼翼的顧及著稜角,那是比蝸牛還要遲緩的蠕動,終於迫近出口。

“伯爵,您的忙碌似乎演變為贈送他人的嫁衣,雖然提及不勞而獲,總會有些羞恥,不過智慧的變通,總能找到失衡的度量。”

卡爾希拉剋修飾的浮誇辯解,只是鍾情於利益的免費攫取,矯情的態度令人有種莫名的不爽,拐彎抹角的奢望,同樣值得鄙視。

“曾經輝煌的黑衣社,揮金如土幾乎是你們消費的標籤,現在也需要靠趁火打劫維持基本的生計麼?”

斯其故意提取出簡單的真相,試圖羞辱衰落的建制,只能依靠乞討的施捨勉強運轉。

“那還需要感謝伯爵摧毀核心機構,促使某些猶豫的信仰者背離組織,不過也在變革的不安中劃分出忠誠和虛偽。社團的經費確實有些捉襟見肘,不過今晚註定是一筆豐沛的補充。”

卡爾希拉剋的敘述過程,直勾勾的雙眼沒有脫離過封鎖財產的寶箱。

當最後一箱重見天日,才發現那是一口沾染世俗晦氣的棺材,見狀的黑衣使唯恐避之不及,直接將蒼翠的木製品摔在地上。

“呀呀,看起來你的下屬並不懂得對藝術品的美感欣賞。”

斯其嘲笑著被震懾威脅而笨手笨腳的黑衣使,撫摸著棺材的外殼,搭配著奸邪的笑容,越發趨同於幻想勾勒出的吸血鬼。

“他們都是新鮮血液的補充,難免有些緊張!”

卡爾希拉剋為下屬有些失當的舉止辯解著,卻無奈落下的光芒,越發慘淡。

“作為跟蹤的偷窺者,不只是覬覦囤積的寶藏吧!”

“當然,這隻能算是意外收穫,我是希望與伯爵商討合作的協議!”

放鬆警惕的黑衣使又重新振作精神,退開一定的距離,脈絡構築的包圍圈,人數是唯一的優勢。

“執行官閣下勢在必行的言論是要在壓迫中推廣實施咯?”

“不,這只是狐假虎威的才藝展示,你們退下吧!”

瑟瑟發抖的黑衣使甚至是撤退的指令都需要延緩著執行,生怕某個步驟的錯漏,沒有實戰經驗的悲劇便在於此。

“擺放在眼前的事實,無論怎麼偽裝都不能否定。黑衣社更新換代的淘汰中,出現了銜接的斷層。但曾經建立的威望還是很快便召集起理想的有志青年,稍加磨鍊便能有所進步,但漫長的週期,或許會錯失和諧的機遇,所以只能鋌而走險。”

卡爾希拉剋有些無奈,卻也只能遵從流逝的時光,那是自然不可違背的號令。

“選擇曾經滅族的仇敵作為幫襯的友人,似乎有些喪失人情的溫暖,而我也似乎沒有能夠提供的服務。”

“謙虛是禮貌的態度,過謙就有些虛假。我們初衷是一致的,顛覆現有的政權,重新建立完美的制度。伯爵提供渠道,而黑衣社負責人力輸出,這簡直是天衣無縫的搭配,一本萬利的買賣,伯爵難道不會動心麼?”

卡爾希拉剋深情演講著自己傾注於理想的宏偉志向,聽起來確實頗為震撼。

“很可惜,或許是山區中不穩定的資訊傳遞因素,按照時間的計算,斯特將軍的第五軍營應該已經開拔撤離邊境線,今晚是祥和的夕陽。”

斯其盤算著手指,清點著時光的流逝,距離和平宣言的生效日期,確實已經臨近。

“什麼?伯爵,你的鬥志呢!你的野心呢!”

加強的語調,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心虛不足的底氣,顫抖是靈魂喜歡的出賣。

“非常遺憾,您作為執行長,允許為所欲為,甚至是一自私慾都能勒令下屬滿足;而我則需要聽命於皇室的安排,作為看門狗,偶爾吠幾聲,都要經過稽核。”

“汪,汪。”

斯其配合的背景樂簡直不堪入耳,刺激著耳膜疲倦的防禦,很糟糕。

“不可能,吝嗇的珍氏兄妹怎麼可能會歸還權力慾望的幾何幣!”

“誣賴我的詆譭詞彙,會讓我有些生氣呢!”

“轟隆...”

被碾壓的牆壁碎裂在地磚上,撲面的灰塵擁堵著視線,只能聽到強橫的撒嬌女聲,很動聽。

密集的火光,挽留壓榨著夕陽最後的輝煌。閃爍的視線恢復常態時,政府的精銳巡邏隊將整個院落團團圍住,嚴密的封鎖線幾乎沒有潛逃的可能。

“卡爾希拉剋公爵,你真是歹毒至極,居然意圖篡改政權!”

維克更換裝束更顯的飛揚跋扈,那不是他本該具有的表演慾。

“為什麼,為什麼?”

卡爾希拉剋並沒有理會旁人的指責,而是反省自己的疏漏,卻一直在搖頭否認。沉迷在完美世界構架中的人,自然看不到殘缺領域。

“很奇怪麼?在王妃的主場,你的一切都無法躲避監控,從踏出深山的第一天起,你的行蹤就被政府掌控。這場翻盤的遊戲,你贏取勝利的可能,機率為零。”

賓羅還是支配著發言權,清晰的向失敗者吐露心聲,伸出他摸不到的救命稻草。

“如此說來,伯爵也是捕獵計劃的參與者?”

“與其說是參與者,不如稱呼為臨時的獵犬更為妥帖。”

卡爾希拉剋有些遲疑,卻還是選擇用沉默代替相信。

“幾秒鐘的突發事件令我萌生了某種新奇的想法,如果我暴露不堅定的意志,今夜我是否也將成為逃竄的餓狼。”

我瞅著微笑的王妃,那是致命的毒藥,呼吸是傳播的介質。

“貝爾這麼可愛,怎麼忍心觀望著你的顛沛流離呢?”

王妃緩緩的走向我,一股不祥的氣質似乎正在蔓延,果然被捏起的臉蛋,能夠感受到牙齒支撐起的腫脹。

“真想恢復年輕時的朝氣呢!不過繁雜的事情總讓我在疲憊中衰老。卡爾希拉剋公爵,還記得你曾經就職時的慷慨陳詞麼?如今卻選擇背叛信仰,該怎麼懲罰你呢?”

卡爾希拉剋揮舞著手臂劃清鮮明的界限,不可逾越。

“哼哼,摘下你偽善的面具吧!搶奪政權的你和我又存在什麼區別呢?說到不忘初心,你要比我忘記的更加絕對,更加透徹!”

“吼吼,好犀利的言詞,卻是我喜歡的性格,我真有點捨不得懲罰你呢!”

王妃遮掩著紅唇輕聲笑著,沒有摻雜任何多餘的情緒。

“憐憫的同情心,與你可是格格不入呢!”

卡爾希拉剋迅捷的手臂摟過王妃的脖子,袖口彈出的短刀蹭破縫隙間的空氣。

“你要幹什麼?放開王妃!”

維克期待的虛驚一場,卻演變為事實,只可惜一身鎧甲的防備沒有成為替代的人質。

“這個問題沒有任何嚴肅追究的必要,給我一條生路,否則我將與你們愛戴的王妃玉石俱焚。香消玉殞的滋味,您願意享受嗎?”

卡爾希拉剋威脅著被挾持的人質,卻徹底忽視周圍的衛隊。地位的懸殊的掌握,還是很精準的判斷力。

“聽到沒有,釋放我的下屬,就麻煩王妃護送我們安全離開。”

猶豫的人群不敢妄下定論,自主能力的缺失使他們只能充當被利用的鷹犬,而無法被器重使用。

“我拒絕!打擾我休息的人,不可原諒!”

彈起的棺材蓋,是白死寂後的重生,伸著懶腰,打著哈欠。

“是你!”

卡爾希拉剋意識到憑空消失的殺手還沒有找到蹤跡,驚訝的言詞脫口而出。

“額,活躍在雙端世界的雙面人,顛倒黑白!”

白絢麗的自我介紹被某些權貴的隨從忌憚著,或許是回憶起曾經滯留在心中的恐懼。

“你想阻止我的脫逃麼?痴心妄想!性命攸關的時刻,你不願解救麼?”

“哦?王妃!非常抱歉,我是寶珠夫人不合格的執事。不過您的安全,也不在我服務的範疇,所以就請暫時忍耐一些!”

一把利劍穿過積壓怨憤的喉嚨,迸裂的血漿,濺射在暗影的灰燼中。

“少爺,放與縱,您支援哪一派?”

“在釋放中縱容,也不錯!”

“是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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