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伯爵,我的演技如何呢?啊,瑕疵中的美感!”

特拉斯的陶醉為自己的失誤辯解,拉著恍惚的普蘭特一同謝幕。

“簡直是肆意妄為,這次的這筆生意,你還滿意麼?”

我躍下馬車,盤踞的雙腿有些麻木,也總得找到運動的方式。

“當然,戰爭的泥潭中浮動著腥臭的乾屍,那是我熟悉的味道。”

“那就好,這座即將迎來死寂的孤城,卻還鎮定,不覺得有些奇怪麼?”

我瞟視著城內的平靜,幾乎沒有慌張的端倪。

“如果可以有唯一的解釋,那就是被欺瞞的群眾壓根不清楚格局的變動,當捲入危機,才會開始抱怨。”

普蘭特倚著棺材,貼近的耳朵傾聽著死神點名的召喚,做出一番同情的感慨。

“兩位要結伴而行麼?”

斯其挑唆著互相慪氣的兩人,只是為了欣賞兩人嗤之以鼻的蔑視。

“我可不想與幽靈培植的怪物呼吸同一片空氣,況且流浪的劍客,才是我被定義的標籤,隨意違背總有些過意不去。”

“請收斂你那套浮誇的演技,反而是我,更不願意見證劊子手的穿梭!”

特拉斯鄙視著普蘭特微醺醉意下的胡言亂語,更是挑剔著天賦中的漏洞。

“那麼,就暫且分別,關於之後的行程,兩位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執行。”

還在喋喋不休的兩人帶著斯其賦予的自由,消失在被黑夜籠罩的大街上。

“現在該是尋找休整的棲息處,少爺您有其餘的安排嗎?”

“恩,陌生的環境,甚至是漂浮在塵埃中的沙粒,都在誘引著探索與發現。”

“貝爾哥哥要去探險嗎?爽葉也要去!”

爽葉拉著我的手臂,生怕在漆黑的夜空下走失。

“小伊姐姐,我們一起吧!”

爽葉另一隻手拉著小伊,維持著左右不至於失衡。

“少爺,但願您不會被簡單的路障困擾!”

“哼,那你得時刻準備收拾麻煩,所以最好祈禱我突然靈敏的方向感,雖然我自己都不願相信其中的虛偽。”

“是,我將遵從您的建議,或許能奏效。”

斯其駕著馬車,揮舞著韁繩,消失在原地。

“好,現在是屬於冒險者的夜晚,我們要去哪裡呢?”

爽葉活潑的精力,保留著孩子的童真,對未知的前方總是充滿信心。

“環繞城市增加熟悉度怎麼樣?順便竊聽某些敏感的資訊。”

“間諜的遊戲嗎?太棒啦,出發!”

爽葉拽著習慣懶散漫步的我,牽著小伊在夜市中奔跑。

城市的中心區域還未褪去繁華,各類小商販還在燭光下經營著店鋪,爽葉鬆開我的手,舔著乾燥的嘴唇,望著我。

“你們去吧,我沒有夜間進食的習慣,前方的路口,等你們哦!”

被允許的兩人歡快的扎進琳琅滿目的街道,都像是被寵愛的孩子。

飄遠的思緒不知不覺將我帶到路口,交叉的脈絡卻不復雜,也許是深夜冷清的緣故,即便是夏日,確實還保留著輕微的寒意。

“這位少爺,淪落街頭是找不到歸家的路嗎?”

探尋著被漆黑浸染的源頭,是一名靠在牆角的流浪者,顫抖在淒冷的月光下。

“不,只是深夜習慣的愛好,反而是你,身著華服,卻並不體面。”

流浪者低頭撫摸著名貴的服飾,鄙夷的笑了一聲。

“果然名貴的裝飾需要氣質的襯托麼?這是我在街道上拾荒的收穫,還有一頂帽子,在我的審美中卻很醜陋。”

流浪者從牆角拿出一頂全新款式的皮革矮帽,遞給我欣賞,很顯然,厚厚的夾層或許會寄託某些特殊的含義。

“確實並不美妙,卻總有各種奇葩的癖好。看樣子,你已經是這座城市的職業拾荒者!”

“誒,從這座城市拔地而起的第一天,我便寄生在此處,已經有五六個年頭了。您是我見到最奇怪的貴族,居然願意與被認定的垃圾交流。”

流浪者有些欣慰,濃重的鼻音纏繞著溫熱的情愫,也許是曲折的辛酸得到某種安慰。

“或許是我初來乍到的偽善吧,能否告知我這座城市的某些內容?”

“原來是外來的貴族,難關有些眼生。不過最近似乎有很多貴族都遷移出城,是輪值的更換嗎?”

男子推測著實情,有些離譜。

“不,我只是臨時的旅行者,順道拜訪某些老朋友。”

“原來如此,那就是斂財之後的逃逸,防止責任的追究。關於這座城市,歷史雖然簡短,卻有很多繁瑣的故事,您想聽哪些部分?”

男子很樂意將他豐富的經歷轉述給我,自豪感是難以修飾的偽裝。

“就說說它的起源吧,畢竟嶄新的建築,也總有曲折的堆砌過程。”

“起源的話,大概是五六年前,具體的我也記不大請,渾渾噩噩度日的我並不在乎日期的流逝。那時候這裡還是平坦的稻田,之後由於囤積糧草的方便,政府親自在空地上打造出這小鎮。”

“也就是說這裡是維持政府生存的糧倉?”

“恩,就是昨天中午,還有一批糧食被運送去帝都哩!”

男子的話讓我有些疑慮,作為即將叛變的城市,卻還保留著附庸的傳統,加上鎮定的民眾,著實奇怪。

“少爺,少爺?”

男子的呼喚重新將我拉回已經存在的現實,遲疑暫且擱置。

“你繼續說吧!”

“恩,由於控制著命脈,這裡很快就成為富餘的小城,也開始大規模的人口流入,隨著佔地與數量的矛盾,一個小鎮開始擴張,逐漸演變為現在的規模。”

男子頓了頓,用唾液簡單潤溼嗓子,然後繼續。

“各種貴族看中發展的商機,將他們的工廠、店鋪也搬遷而來,加速發展程序。但是很奇怪,就是在幾天前,政府新委派的管理者上任後,某些貴族就開始撤離,並且很快形成一股潮流,今天城西的格卡伯爵也離開,他可是貪婪的傢伙。”

“哦?土著的居民有變動嗎?”

“幾乎沒有,由於貴族並沒有帶走他們的產業,很快就被當地的一些平民接手,政府也沒有干涉。有時候我甚至在想,這是否為政府準備改革而驅逐權勢的前兆,不過後來仔細一想,倘若實現,那就是個笑話。您也是貴族,有沒有在高層捕捉到某些風聲?”

男子貶低著政府的迂腐守舊,無所畏懼,順便詢問著我某些可能存在的訊息。

“不,政府確實沒能有類似的政令,正如你所說,領袖不會扮演滑稽的小丑。不過被政府任命的地方值守,是誰呢?”

“那可是位神秘的先生,脫離檔案的記錄單獨存在,甚至從未漏過面。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總之是上層決策的調任,對於庶民來說,不會發生本質的變化。”

“調任,你是指先前的那位值守官還活著?”

“誒?你是指康耐德先生髮生意外嗎?傍晚他還在這一塊巡查治安呢!還施捨給所有流浪者一枚銀幣!”

男子從懷中摸索出一枚面值一百的銀幣。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劇情呢!能否將這枚銀幣交易給我,一萬圖蘭幣!”

我的提議似乎有些刺耳,男子拍打著可能被阻塞的耳朵,盯著我。

“我似乎產生某種幻聽,您的交易籌碼是多少?”

“一萬圖蘭幣,順便將你討厭的帽子買去,如果你想要加價,我並不介意。”

“沒有公平的交易就像是在敲詐,但是像您這種主動吃虧的人,一定更有深意吧,雖然我不該過問,但還是有些好奇,您的身份!”

狡詐的眼神,貪婪而無恥。

“那都只是些稱呼,沒有什麼追究的必要,你考慮的怎麼樣?”

“恩,我似乎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成為富豪的夢想,在機遇中居然如此簡單。讓我猜猜您闊綽的消費,一定是與康耐德有著某種無法消除的怨恨吧!”

揣測的眼神,清晰而刺眼。

“不,素不相識是我們之間的標籤,不過你若是想活命,最好拿著錢遠走高飛,否則危機降臨,可就沒有逆轉宿命的機會。”

“貝爾哥哥,我們在這裡!”

爽葉在街頭呼喊著,向我招手。

“原來是傳說的延續,交易生效,我馬上滾蛋!”

拾荒者攥著一疊財富,脫掉不合身的華服,倉皇逃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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