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暮色,很快就沉降,昏冥的天際線,泛起最後的紅暈。

也許是褶皺的風,吹颳著攢動的樹影,也是屬於黑暗前的生機。

“公主姐姐,這是在樹林中採摘的蘋果。”

靦腆的小女孩捧著熟透的新鮮蘋果,算是開啟話題的契機。

“謝謝,這位哥哥也很喜歡呢!”

小女孩很畏懼,幾次伸手的嘗試又都失敗,也許是忌憚所謂的威脅。

我支撐著手臂,眺望著幽谷的深處,驚叫的烏鴉應該是捕捉到危機而提前逃逸,生物對自然的判斷,真正脫節的是遠離的人類。

“哥哥,你是很厲害的人嗎?大家都在說著你的事情。”

小女孩還是鼓足勇氣,垂著腦袋,偷偷窺視著我。

“哦,那就算是吧,保持這麼近的距離,你不害怕嗎?”

“恩,拘謹在傳言中,都會有偏差。但是媽媽說過,眼睛才是窗戶,很清澈。”

凝視的交錯,眼睛竟然會羞澀的眨動,是風的洗禮,在影響。

“嘿嘿,貝爾很害羞呢!被誇讚的滋味,是不是很甜美?”

被捕捉的時機,小伊也在折磨著我,那是遠離卻又接近的情緒。

“切,很苦澀呢!我或許是魔法師,總能製造溫馨的幻象。”

揮舞搖擺的手指,小女孩試探著聖典中記錄的破魔,傳說那是碎裂催眠。

“一點也不像呢,反而很可愛。”

呆萌的話令小伊噗嗤笑出聲來,捂著嘴巴,很開心。

“這位執事,我們就要出發埋伏,您還有囑咐嗎?”

寨主率領族民,襤褸的衣衫,有點偏離匪徒的主題,更像是乞丐。

那位殘廢的勇士,也不願捨棄劫掠的機會,一瘸一拐的跟在末端。

“揭幕的襲擊,你們都躲避鋒芒,等待雙方撤離後,再開始搜刮。”

“好,大家聽到沒,別輕舉妄動,這次是叛軍,很危險。”

寨主重複的聲音,一直延續到最後,甚至是離開前的一秒鐘,都掛在嘴邊。

“哥哥不去監督懶惰的叔叔嗎?”

“是呢,你很討厭他們?”

“嗯,是他們荒廢弄農田,村莊就被毀滅,被迫遷徙在此地。”

小女孩很委屈,倔強的淚水,也就要滑落,隱藏在其中的秘密,也許不簡單。

“可以邀請我們去參觀你的家嗎?傍晚的風,很濃郁的憂傷呢!”

“嗯,就在附近,媽媽一定會很開心,家裡很久都沒有來過客人。”

那是很崎嶇的山路,脫離群居的孤獨生活,更加認定我的猜測。

然而,繞過簡陋的木屋,超乎想象,並不破損。

“媽媽,是村子中的上帝,來做客!”

小女孩很興奮,撲向炊煙下的女人,介紹著我們的出現。

轉身的端莊氣質,似乎是很優秀的女子,故意隱藏在山谷之中,越來越神秘。

“你好,我是冒昧打擾的客人,這位是公主。”

女人很淡定的神情,沒有懷疑,就像預知一切,或者,徹底脫離社會。

“哦,是公主殿下,請進屋吧!”

女人招呼著我們走進屋內,空缺的房子,缺少些什麼,陰森的氣氛,是溫暖。

“妮娜,能幫媽媽照看火勢嗎?蒸著你喜歡的糕點。”

“小伊,你也很喜歡糕點吧,就一起去吧。”

被支走的緣由,總是孩子不能否定的美味,透過窗,兩個女孩很認真的執勤。

忽然吹進一股冷風,溫柔的女人,詭異的微笑滲透進骨頭。

“你是侵略者麼?這裡有詛咒,厄運會纏繞所有的入侵。”

女人降低的聲調,渲染著很微涼的幕布,而我就在被監控著表演。

“絲毫沒能察覺呢,那會是很幽默的故事麼?不過你似乎就能看穿我。”

我緊了緊衣服,蒸發的霧氣,在屋外縈繞。

“你很特殊,不過詛咒,也不能避免。那是我們剛遷徙此地的時候,陰風作祟,恐懼還未散去,於是就祭祀挑出被選中的人,將他焚燒!”

“哦,不管什麼,與神牽扯,就會很複雜,總是會有不幸的替罪羊。”

女人很詫異,捂著嘴巴不敢暴露被略過的威脅。

“後來,那位男子冤屈的靈魂就一直在附近徘徊,從未遠去,尤其是霧天。”

“吱!”

女人合上窗戶,製造著驚魂的悲劇,靈魂就在遊離。

“很抱歉,我也許就是其中的化身呢?”

“你很像,但並不是!”

女子否定著我浮誇的演技,忽然意識到疏漏,慌忙遮掩著。

“幼稚的孩童,不會被選定為祭品,況且你又不是族人。”

“也是呢,看起來,那是你很深的羈絆呢。非常遺憾,你的丈夫,遭遇所謂的不幸。”

我沒有隱瞞,直接揭開隱私,很唐突的。

“你,你是誰?”

女子很畏怯,縮在窗邊,很眷戀,也許就是訣別的位置。

“科倫國的忠犬,貝拉·貝爾!不要驚慌,我沒有惡意,你們是戀人吧?”

我卸下手套,擱置在口袋中,暗示著屬於人類的性徵。

“是,那個時候,是私密的戀情,沒有公開,就等到被挑選的噩耗。他試圖逃離,就是在這個窗戶前,被那幫惡徒拖進火場,卻沒能化解荒謬的魔咒。”

女人觸控著窗戶的邊緣,就像是穿越回那天,還未窮盡的情話。

“可你是外族的孩子,又怎麼能知道其中的隱情呢?甚至是妮娜,都很陌生。難道你是窺測心緒的魔法使?不可能,神明不會眷顧可憐的人。”

女子仇視著神,源自於神的背叛,也不會信仰。

“魔法使?很抱歉,我沒有類似的特徵。一切都算是推理遊戲,也許你看不到自己說謊的眼睛,很簡單的眨動。”

“是嗎?果然是我自己都無法解脫,還妄圖欺騙別人,很天真呢!”

女子瞅著銅鏡,可就像是被簇擁的空氣隔離,看不清模糊的自己。

“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的丈夫是科倫國的血統,所以才會被選中!”

我的推論,已經徹底超越出女人飄遠的思維,猙獰的表情,訴說不可思議。

“看起來還算是準確,你也許會納悶,關於被揭曉的秘密。”

“不,我只是驚訝於你的判斷。是種植在院子中的紫百合,他說過,那是故鄉的獨特產物。”

女子又推開窗,不知何時消散的霧氣,是紫百合還為綻放的影子。

“是的,我想你的丈夫,是潛伏在圖蘭國內的臥底吧,結果與你相遇後脫離體系,隱藏在不起眼的村落中。”

“他也算是逃兵吧,就攜帶著我,私奔進幽靜的村落。他說過等到緝捕過後,就帶我去科倫國,去看盛開的紫百合。”

女人望著窗外,就像是在科倫國的土壤上,再次重逢著影子。

“原來如此,很有故事的懷念,很抱歉,打碎你的美夢。”

“不,他就一直陪著我呢。哦,我想起一件事情,是關於科倫國,好像是在體制中竊取的情報。”

女人推開牆壁上的暗格,摸索著被塵封的物品,被灰塵覆蓋著。

“這是什麼?”

“我也不清楚,也是他最後時刻才對我坦白的秘密。自從他離去後,萬念俱灰的我帶著妮娜開始新生活,也沒有開啟。”

是很精緻的木盒,印刻著間諜標誌,是銀狼,貝拉家族的鷹犬。

“就算是完成他自己的救贖吧,雖然可能已經逾期,但還是一份心意。”

女人把木盒傳遞在我手中,然後轉身,徹底脫離出難堪的政治。

我開啟木盒,是摺疊起的泛黃紙張,翻折,是給我父親的道歉。

直接忽略掉煽情的文字,繼續探究,是更有意思的東西,也許,剛剛好。

“媽媽,可以開飯呢!”

“妮娜,你願意回到爸爸的故鄉嗎?”

我拉扯著小伊的手,留下獨處的空間,那種情感,並不適合我們。

“所以貝爾要把他們送回科倫國嗎?”

“恩,那浪漫的紫百合,也許就是最美的歸宿,算是對那位皮克斯先生的尊敬。畢竟他,也是貝拉家族的僕從。”

我捏著手中的木盒,惋惜著曾經被操縱的人,卻也很無奈,也許,死亡就是背叛的代價。

“公主姐姐,我們願意回科倫國,還有哥哥,謝謝你!”

小女孩強撐的笑顏,遮擋著已經乾枯的淚痕,也許很自然,並不勉強。

路邊的紫百合,夜間,卻在綻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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