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瞭望著深谷中升起的裊裊炊煙,迴旋送別的餘音還盪漾在空曠的海平面上,原本艱難的沙地行走,退潮之後更是泥濘的挑戰,深陷坑窪中的馬蹄,伴隨著留戀,徐徐前行。

與我並肩而坐的爽葉公主,搭上了通往神聖天國的末班車,調皮的擺弄著老馬的尾巴,稚嫩的笑臉上刻意迴避著某些隱憂的眷戀。百無聊賴的我一邊控制著方向,一邊回想著臨行前斯其與我之間的對白,浮現在表面的深奧文字,隱匿在本質的簡略含義,暫時都無法看破。

“貝爾哥哥,你在想些什麼呢?誒,不會是想著小伊姐姐吧?”

偶爾照射進汙穢空氣中的豔陽,有些心曠神怡的體驗,爽葉抖動著馬尾掃過我的眼眶。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湧動著陣陣腥臭,擱置在海灘上的浮游生物,搭救落難的同伴,被車輪碾壓深坑,化作入眠的標本。

“沒什麼,偷窺別人的心思,可是犯罪的竊賊哦!”

我的陰謀論果然奏效,倔強的憂慮便是爽葉的真實寫照,噘起嘴撐滿鼓鼓的腮幫,拉著我的胳膊用撒嬌的方式換取原諒,她做到了,被走出車廂的小伊抱在懷中。得到堅實後盾的她瞬間改變了戰略,向我展示著她各種臉部抽搐的表情。

“過度的溺愛可不利於孩童的成長,制約著充當重要一環的主角,稍有差池,後果可是很嚴重哦!”

腹黑的我用呆滯的表情演繹出低沉的精彩,嚇唬著一臉幸福的小女孩。

“沒關係,貝爾哥哥一定會為小伊姐姐奮不顧身吧,就像現在這樣,蜷縮在小伊姐姐溫暖懷抱的港灣中,一定能躲避許多暴風雨襲來的危機吧!不打擾你們啦,我要聽斯其大伯生動的故事!”

爽葉臨別前的笑料甚至逗樂了沉寂的老馬,歡快的擺動著高翹的尾巴,塗抹出舒緩的氛圍。那是世界現存的未解之謎,斯其年輪的跨步確實精彩紛呈。

“湛藍的交匯,是一望無際的邊線,在茫茫大海的那一頭,會是我們遠方的家鄉麼?”

小伊的感慨令我有些懷念與感觸,越是接近的地方越是遙遠,奔波在外的長途旅行,也會萌生遊子的眷戀,流淌其中的,是一種無法割捨的情懷。

“有你在的地方,便是我能停歇的家!”

生疏的情感詞彙讓我自己都有些陌生,趁著還未成熟的羞澀,用韁繩輕輕拍打著老馬厚實的脊背,化解著兩個人彼此之間的尷尬。

掠過沙地,終於步入正軌,卻又迎來更加麻煩的遭遇,眼前浩蕩的軍隊阻擋了狹小的唯一通道,被密林覆蓋的周圍也沒有繞行的可能,而後退則是我不能接受的妥協。

不顧整齊佇列的一致性,從中脫穎而出的一定是不尋常的領袖,煥發光彩的墨綠色套裝,在數枚勳章的配合下,更顯霸氣威武。沉穩的腳步,踏出堅實的印記,壓垮嫩腰的綠草再也沒能抬起它高傲的頭。

“您就是貝爾伯爵吧,在下是奧利斯第三兵團的執行官,奉王妃的指令護送伯爵安全到達帝都。”

“還好不是半路劫持的歹徒,避免不必要的衝突,我可以拒絕王妃的好意麼?畢竟龐大的尾隨團體,就像招搖撞騙的犯罪團伙,是在用武力保證交易的公平與合理性。”

不合格的軍禮讓我有些不安,只能借用無關緊要的話題迴避,小伊也學著那位將軍的儀態,卻意外展現出一種柔弱的美感。

“早就聽聞貝爾伯爵是一個喜歡將玩笑當真的高冷人物,但王妃的好意,可是真摯的邀請,而我的義務,是我對領袖的絕對效忠,同樣身為皇室看門狗的伯爵,應該能夠體會我內心現在的焦慮吧!”

將軍勾動著小指,站在佇列前沿的弓弩手拔出懸掛在腰間的短箭,填充進端在手中的木匣之中,靜候發射的指令。實際的威脅要比豐富的言語更有成效。

“我可是不懂得軍伍中的繁雜程式,濫殺無辜也不是從屬於我的本性,收起你們的武器吧,射穿成刺蝟的感覺,一定很愜意吧,但那種幽默還是留給你們自己享受吧。”

無動於衷計程車兵依舊定格在空氣中,看起來我的指令並不能主宰他們的行動,反而是將軍輕輕撥弄著手指,便垂下了有些麻痺的手腕,取出短箭重新插回腰間,迴歸到整齊的佇列中。

“諸位,請用我們最高規格的儀態,歡迎遠道而來的貴賓!”

從佇列中跑出一名壯漢,晃動印刻著漆黑戰斧的鮮紅旗幟,停頓幾秒鐘之後,齊刷刷的敬禮,這便是奧利斯軍營的軟實力。耀武揚威的氣勢不禁讓我打了個冷顫,果然深谷中的黃昏,會有種滯後的嚴寒。

“既然如此,就麻煩將軍與諸位了!”

開拔時的井然有序,與我見識過的某些烏合之眾完全是天壤之別,單兵作戰的能力也不能低估,畢竟有黑衣社衰亡的前車之鑑,更何況人數的劣勢更是獨木難支。剛剛睡醒的小松鼠,在威嚴的震懾下,將探出的頭瞬間縮了回去,我能感覺到它瑟瑟發抖的晃動。

走在最前列的是步兵團,大概一百人左右,凶神惡煞的眼神可以穿透一切阻擋前路的絆腳石;夾在中間與我並行的是將軍與幾位參謀,警惕的目光環視著周圍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而負責殿後工作的,便是威風凜凜的騎兵,壓制著緊隨的腳步。雖然我看不懂其中的構造,但總有一種完美配置的感覺。

“吶,你們未免太過小心吧!荒山野嶺的郊外,雖然適合伏擊,但故意加重聲勢,不更容易為山賊尋找到挑釁的藉口麼?”

“是,正如伯爵所述,這一帶確實活動著由無家可歸的流民組織而成的非法經營集團,做著一些販賣人口的勾當,劫掠也是他們為數不多的樂趣。但質樸的手法會讓被動者都有些擔憂呢!伯爵的實力雖然還未親眼目睹,但從傳說角度的認可性,他們更像是漂浮在伯爵眼前的灰塵,輕易便能抹去。”

將軍側身從戰馬的坐墊俯身,拉緊距離減緩著某些可能出現的幻聽,一副先禮後兵的姿態令人十分討厭。唯一令我有些納悶的便是擁有同樣趣味的斯其,卻一直待在車廂內,沒有行動,沒有聲響,已經是不需要拜會的認輸麼?

看著小伊一臉的困惑,將軍打算當即解決淺顯的問題,又坐回了馬背,直立著身子盯著前方的懸崖斷壁,思緒也隨之飄遠。

“活動在這一代的,還有某些政治的通緝犯,他們結黨營私,以謀求一場驚世駭俗的政變,雖然已經特殊照顧,但鎮壓的結果卻收效甚微。他們擁有一支可以與我們分庭抗禮的軍隊,只是不願輕易露面,就無聲無息的潛伏在空氣中。打劫過路的商旅,篡改他們對現任統治者的好感,要知道,商人路過的途徑可是更多流言蜚語的傳播。”

“看起來你們王妃將我當作是單純的商人,可惜我並沒有攜帶經商所置備的必需品,而交易對我來說是必須承載的代價,除非他們的條件足夠誘人,才能激發我冒險的慾望。你口中的通緝犯,大概不是黑衣社那種已經需要蟄伏待機的組織吧!”

將軍有些間斷性的茫然,那是他自己都可能讀不懂,看不到的情緒,但神聖的遵從與嚴厲的使命感,可以令其在迷途中找到永恆的歸屬,然後勃發生機。

“是,黑衣社已經在剿伐中分崩離析,東山再起也已經是遙不可及的美夢,不少人選擇直接向政府投誠,牽連的利益更是加速了他們的瓦解。作為您的老友,約翰先生對您可是有很高的評價呢!”

“老友?如果拋棄時間的計量,這樣的說法確實也是合情合理的,心靈上的交流更是依存的體現,不知道約翰先生現今在貴軍中從事什麼樣的職務啊!”

“奧利斯軍營第二兵團的參謀,主要負責清除黑衣社的任務,還有某些日常的軍務。他可是位棄暗投明的聰明人呢,當然伯爵也不願意與智商低廉的人打交道吧!”

將軍用萎靡的笑容看著我,想要透過我為他自己證明些什麼,卻又等不到期待中的答案,只能強行壓制著急切的心態。

“轟隆!”

一聲巨響震盪起的粉塵,遮蔽著原本並不清亮的眼睛,卻也掩護了變化的心態,形成最妥帖的偽裝,在這一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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