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C4棟,沒有門牌的屋子內,漆黑一片。落腳避雨的貓頭鷹,倒立懸空在屋簷之下,拍打著淋溼的羽毛,人跡罕至的區域中,是它棲息的天堂。

“已經敏銳的嗅到死亡氣息而逃之夭夭了麼?”

歐米里潔推開虛掩的大門,就像逃荒者匆忙之間遺忘的枷鎖。然後扮演著主人公的角色,虔誠迎接貴賓的光臨。

“殺戮的罪名,理應由我揹負,黑夜的空虛,自然也應由我填補!”

越是黯淡,越是缺失監督的法則,也越是犯罪頻發的時段。與賓漢姆先生的庭院幾乎是相同的佈局,只是栽種的植被則要涇渭分明許多,色彩上的調和也是天壤之別。

直立在門前的守候,並沒有等到敲門的應答聲,既然是空城以待,內門在風力的吹捧之下便輕易推開了,沉悶的氣息也在瘋狂交換著新鮮的甘霖,濃重的皮革味更是驗證著久無人居的遷離。歐米里潔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完全將自己視為這座宅邸的新主人。

“貝爾,我們要進去嗎?”

小伊縮在我的身後,張望著陰沉的走廊,偶爾還能有老鼠爬行的聲響,牴觸的情緒轉變為實際軀體的協調操縱,冰冷的手緊緊拉著我的胳膊。

“恩,既然都已經在藏寶庫的入口,不進去看看其中的礦藏未免有些太過可惜。沒關係,我會保護你的!”

轉過身摸著小伊溼漉漉的頭髮,緋紅的臉頰除了害羞的韻味還有冷雨的渲染,半俯下身,就像小時候的她一樣,安慰著心繫的牽掛。拉起她的手,迷失在黑洞中。突然眼前一黑,知覺與思維一同墜亡,很可惜,這次不是歐米里潔的惡作劇。

等到再次甦醒,溼透的衣服已經在壁爐的烘烤下就像脫盡海水的水藻,富集的鹽份,被捆綁起來的雙手,已經是灑滿調料準備隨時變身為並不可口的熟食麼?

“尊貴的貝爾伯爵,歡迎來到肉食者的天堂,由賽卡斯比為您服務!”

假面不公開的舞會,聚光的燈火通明,卻只有跳動的身影。自稱這幢屋宅的主人更是被烏鴉的漆黑羽毛包裹的嚴嚴實實,只留下臉部的器官做著日常必不可少的運動。儼然的餐桌,圍堵著我所有的逃生之路。

“食人族的後裔麼,真是顛覆我的世界觀,居然會是現實的存在,我該為自己的遭遇感到興奮還是惆悵呢?古怪的事件讓我有些舉棋不定了!”

粗麻編織而成的鎖鏈,與面板摩擦出的血痕沿著手掌一直蔓延到地磚上,半凝固血漿的粘稠感讓我放棄了多餘耗費體力的掙扎,卻不見小伊還有歐米里潔的蹤跡,慣犯針對我們的綁架案麼?

“伯爵在危難之際還能講出安慰自己的玩笑,食人獸族是不會語言的種群,捕獵與進食是它們唯一的交流方式,如果真要對號入座,伯爵會是更加適合嚴格定義的角色。不管怎麼說,讓客人享受到賓至如歸的感覺,是我良好服務的宗旨!”

賽卡斯比低頭垂下額頭的帽簷,鼓勵著閃躲的目光重新振作,在沒有遺漏真容的保障下,他成功了,放光的兩眼鼓舞著堆積在壁爐中鍍著灰燼的柴薪,更加肆無忌憚的加重火勢,卻散發出減弱的溫度。

“吶,賽卡斯比先生,我的朋友呢?希望你的菜譜操作並不侷限在單一的燒烤,清蒸,煎炸都是不錯的方式。”

空蕩蕩的修羅場,卻沒有任何提供決鬥的武器,距離我大概三四米的牆壁上,懸掛著一把年份久遠的軍刀,生鏽的劍鞘幾乎就要融化在灰塵的侵蝕之中。但目之所及的間隔,也只能在舉步維艱的處境中奢望著。

“伯爵不顧自身安危卻依舊心繫他人的情懷,催人淚下的情節偏偏設計出悖逆的臺詞,請不要試圖激怒我,語無倫次的騙局,我已經習以為常。至於您的朋友,請不必過分擔憂,那位美麗的公主正躺在寒冷的冰床之上,等待王子親吻的溫度;那位少年,或許正在一次又一次的潛水過程中體驗著窒息的錯覺。當然這都不是重點,抬出來!”

忠實的僕從在主人的召喚之下從聚攏的人群之後艱難的抬出一根木樁,我都能聽到他們氣喘吁吁絕對顫音的服從。分列在木樁的兩邊,就像是要舉行什麼盛大的神聖儀式,但絕非是友好的歡迎。

“救世主的落網,伯爵恐怕要褪去主角光環而自食其力了。”

“嘿!嘿!”

附和聲中吃力旋轉的木樁,那是創造奇蹟的常客,被釘在木雕十字架上的耶穌繼承者,凱利斯·斯其,迷之微笑勉強維護著自己奄奄一息的尊嚴。

“少爺,您新奇的裝扮是想要引領潮流的風尚麼?”

斯其扭動著手腕向我致以崇高的敬意,那是他唯一被允許活動的區域,步入耶穌的後塵。果然上帝的庇佑總是充滿了變態趣味,過分的守護便是撼動心靈的折磨,也遵循著物極必反的法則。

“沒想到吧,不可一世的伯爵團體居然被一介庶民一網打盡,締造全新境界的神話!是我,賽卡斯比大人的壯舉!”

勝利者揮舞著臂膀招呼著山呼海嘯的崇拜之聲以滿足自己卑微的自信心,然後灌入膨脹的自尊。

“斯其,這位就是你口中需要拜訪的朋友麼?看起來只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呢!錯信猶大的耶穌,很符合你現行的審美口味。”

“不不,那可不是斯其先生的誤判,只能算是寡婦變心的謀害,而伯爵正是這段哀傷戀情的插足者!邪世的伯爵,玩弄一切的不恭,無論是誰都會想要一親芳澤吧!”

“切,我可拒絕與蝮蛇間的交流,那是我耍不來的雜技,被塗滿劇毒的利齒觸碰,在溫柔中緩慢的體驗絕望,若離若棄可是有些冒險呢!只是沒有想到從事軍火的供應商也在背地裡做著販賣人口的買賣,站在商人的角度,完全是薄利的徒勞。”

勉強靠著手臂的支撐,還能仰望眼前的賽卡斯比,唯一的遺憾便是無法看清他驕縱的表情。其他在場的客人也同樣如此,只是人數優勢壘疊的傲慢氣氛,無法轟倒。

“如果我在外宣揚伯爵能夠靈敏捕捉資訊的耳朵,一定會被當做追捧的吹噓吧。很可惜,我很早便已經脫離了軍伍的控制,賦閒在家的我也只能與蛇蟲鼠蟻為伴,伯爵所謂的人口生意,完全是脫離實情的誣陷,那隻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的遊戲人生,尋找最純真的快樂。”

“很難想象正常人居然有如此的品味,讓我更加堅定你便是食人族的變異體,至少形容起來要比我生動許多,雖然我有許多稱呼,但您強制推卸給我的責任,我暫時還無法駕馭,爐火純青就更是遙不可及。您邀請我參與您的舞會,並不僅僅是想讓我見證你成為跳樑小醜的心路歷程吧。”

賽卡斯比輕嘆氣口氣,拿起壁爐旁的鐵鉗,從灰燼中夾出一塊因湮沒而倖存的木塊,引誘著跳動的火苗,燒出青黑的本色。

“本想再多享受一些前戲的,但既然是伯爵的要求,我又怎麼忍心拒絕呢?快速步入主題的節奏讓我的邏輯出現了短暫的混亂,兜兜轉轉的環繞圈子,更是加重我思念的病情,猶豫中讓我更加變態!”

賽卡斯比雜亂的舞步沒有傳神的意志,早已飄遠的靈魂找不到返回故鄉的歸途。遊蕩四方的美景制約著他錯亂的神經,本來清晰的世界也變的模糊起來。

“既然如此,就由我代為轉述其中的奧秘。不堪回首的真相,為您揭曉。”

斯其伸長的舌頭擦過裂開血痕的嘴唇,攝取著其中的滋養品,看著賽卡斯比並沒有拒絕的回應,便繼續冒充著考古的史詩人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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