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尊貴的客人,恕我冒昧的打擾,已經為您備好了美味。”

隱藏在嗅覺中的味蕾無需有太多形容,那種分子與表皮的碰撞,也應該找不到那般細膩的詞彙。得到應允的執事推著載滿美食的滑輪小車,踏著火焰般的華麗步伐,擺動著預留在空間中的浮線。

“請您盡情享用!”

執事點燃了微亮的燭光,除了營造出浪漫的氣場,在夏季推遲降臨的夜幕中沒有多餘的作用,然後畢恭畢敬的退出了門外。

“這是第一次和貝爾單獨的共享晚餐呢!”

小伊開啟的對話卻讓有點害羞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哦’了一聲,卻覺得有些不妥,又補充了一聲‘恩’。

“啊!”

一聲尖叫打破了沉寂中猶豫的甜蜜,是從教堂的主會廳傳出的聲響,放下剛剛拿起的刀叉,被小伊拉著匆忙趕往大廳的方向。到達時現場已經被隔離開來,執事關閉了厚實的大門,祈願的光明教堂瞬間轉變為審判的陰暗法庭。滑步在其中的歐米里潔盡情的享受著意外來臨的主場。

倒在血泊中的是那位宣揚自由的牧師,乾枯的雙手緊緊拽著一位雙手沾滿血跡的中年婦女。放大的瞳孔不知所措,只能靠著本能的反應,維持著萎靡的精神狀態。

“這是怎麼回事?”

聞訊而來的長老懷疑著自己的所見所聞,伸出的手指測試著牧師的鼻息,煞白的膚色就像是使用藥劑的漂白,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爆裂器官中迸發的血漿基本已經凝固,凍結著不可能再次運動的軀體。

“終於到我出場的時刻,就由本大人帶領你們一同偵破謎案吧!”

歐米里潔不知何時換了一身著裝,漆黑的烏鴉轉變為銀色的白鴿,還真有種青蛙變王子的美感,卻讓人有些觸目驚心的敬畏。

“哪裡來的小孩,別搗亂!”

一位執事攔住了歐米里潔的去路,能在慌亂之中秉公職守,確實沒有辜負耶穌的全方位教育。但不懂在世俗中察言觀色的他卻被狠狠摔在地上,尺度的精準把控令他翻滾的身體不至於觸及到現場證據散落的範圍。

“歐米里潔,來自神秘國度的執法者,擁有勘破一切真相的慧眼,罪惡的審判天使,正是在下。”

原以為自我介紹之後會是山呼海嘯般的附庸,但在這陌生環境中卻得到了沉默的忽視。當然剩下的事情便是由我帶動節奏,滿足他虛偽的自信心,卻依舊沒有收到成效。畢竟在主教的盛典中,天使與人類之間沒有需要特殊對待的隔離。他們不崇拜摧枯拉朽的神力,也不滿足虛有其表的自尊。

“尊敬的來賓,這不是日常嬉戲打鬧的場所,還請您......”

話音未落,歐米里潔已經開始勘測現場。佩戴手套的職業操作,其實只是為了杜絕與血液的直接接觸,更加準確的描述,只是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癖好。

“全身上下只有心臟上的傷口,應該是職業殺手的一擊斃命,除此之外,脖頸上還有明顯的傷痕,但沒有打鬥的痕跡,應該只是承擔信仰的代價。”

歐米里潔快速偵破傷口的分析讓觀眾有些期待繼續進行的推論,但他卻選擇了沉默,將牧師的身體翻轉,在密密麻麻的血滴中尋找可能被忽略的蛛絲馬跡。

“光滑的背部看似正常,卻暗含著諸多貓膩,只是說不出來。”

歐米里潔的嘆息讓我有些懷念特拉斯,作為更加嫻熟的收斂師,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卻忽然發現斯其並沒有趕來充當配角,還有菲麗姐姐。

“那麼,這位大嬸,您一定不會選擇用沉默代替所有的辯詞吧!”

歐米里潔摘下手套,暴露本性的他直接將手套扔在屍體之上,相對於尋找證據的繁瑣過程,他更善於使用威逼利誘的卑鄙手法,卻能收到屢試不爽的成就。

“我,我不知道應該說,說些什麼?”

斷斷續續的顫音並非是為了充當舞臺劇上能夠一展歌喉的美姬,震撼的心靈應該已經超脫了神明所能指引的歧途,呆坐在那裡不知所措,更不敢相信自己被淨化的眼睛。

“總不可能是罪犯將您瞬間轉移至牧師的身前吧!提供給您的祈禱位置,也不在這塊舞臺的核心!”

順著歐米里潔手指的方向,在教堂末尾的長凳之上搭著與這位婦女配套的外衣,人群中肯定的咳嗽聲也驗證著一切合理的猜想。

“我,我...偉大的耶穌,請您原諒我貪婪的過錯,但我依舊是您虔誠的弟子。阿門!”找到平衡心靈狀態的慰藉,女人繼續著尚未完成的辯解,語氣則在神明的庇佑下變得順暢起來。“如同往常一樣,我在每日的下午前來教堂中做禮拜。剛剛牧師先生帶領著我們做最後一課的祈禱,可是我充滿雜質的心靈就像著魔一般操縱著我的身體,出於自己的貪慾,我多麼想要擁有一枚雷同於牧師的十字架啊!那璀璨的微光,就是神明的指引啊!”

“我想你恐怕是誤會了!”歐米里潔摘下那枚由普通廢鐵打製的十字架,晃動在婦人的眼前,就像是流傳在術士領域中的催眠。“鑲嵌其上的紅寶石居然欺騙了你的眼睛,看起來神明並沒有答應賜予你一雙能夠看破世事的慧眼。”

人群中興起卻又戛然而止的驚呼,更像是嘲笑自己也誤解的事實,卻又收起廉價的自尊心。

“所以搶奪不成,你便殺害了牧師,然後編造出這麼一場鬧劇!”

咄咄逼人的歐米里潔讓剛剛準備起身的婦人又徹底癱倒在地上,混亂中摸在衣飾上的手掌,也因為已經凝固的暗紅液體而沒有人為製造出血腥的染料。

“我...我沒有,進入教堂之中是不允許攜帶刀具的,況且我一個婦人怎麼可能是職業的殺手?”

長老點頭肯定著教堂中的規則,而執事也慌忙點頭認定自己的辦事效率,然而我身上卻藏著好幾把利器,並非隱蔽,而是執事誇下海口的不作為。但婦人的說詞值得肯定,下手的力量絕不是她弱小身板所能承載的,況且從其憂慮的心態不難看出,事發之前並沒有為日後的東窗事發而修編通順的藉口。

“那麼長老先生,作為第二個靠近屍體的你,應該就是下一個需要被針對的嫌疑犯吧!”

歐米里潔的質問讓現場的氣氛變得緊促,倘若假設成立,長老密謀殺害了牧師,在基督新教的歷史中也會留下鮮有的醜聞吧。

“誒?我與牧師先生的職務之間不存在任何交集,如果勉強尋求彼此間的聯絡,那麼我們僅是工作上的夥伴,這間教堂的共同管理者!”

毫無破綻的理由聽起來十分悅耳,迴盪在腦海中卻十分令人煩躁。大約沉寂了五秒鐘,歐米里潔便掙脫了其中的魅惑。

“我並沒有暗示你們工作上的矛盾,不過你的話卻又提醒了我,如果牧師先生死去的話,除了政府的撫卹金,恐怕你就將成為這座教堂的唯一擁有者吧!那時候就不會存在某些矛盾,只要你一聲令下,這幫無能的執事和神的子民都只能唯命是從。”

鴉雀無聲的觀眾便是最大歡愉的笑場,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小伊拉拽著我的衣角,看不懂其中跨越成人的幽默。歐米里潔也在我的感染下展示著他潔白的牙齒。

“小鬼,你是在恥笑我嗎?”

左側奔襲來的拳頭,砸在我的手掌心,然後酥化,劇烈的疼痛令其主動向神明下跪請求原諒自己剛剛犯下的過錯,不過並不虔誠,但我還是願意代表神明原諒他的無知。

“抱歉,我不是恥笑你,而是嘲笑你們!知道了嗎?但是啊,歐米里潔,關於這位長老的真實身份,註定著他不可能是罪魁禍首,你剛剛提及的假設也完全只能停留在構想的思維中。我說的沒錯吧,賴明登先生!不,應該稱呼您為圖蘭皇室的鷹犬,您應該已經猜測到我們的身份吧!”

長老從身後拔出一把桀杖,移放在身前,充當著證明身份的象徵物,繞過歐米里潔的身前,親切的問候了一聲:

“您好,貝爾伯爵先生!對與白的爭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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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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