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凋零的殘垣斷壁,不過是過眼雲煙,但是心跳的五分鐘回憶,將會被永遠的銘刻,沿著車轍的軌道,奔跑著。

塵封已久的禮品盒,開啟之後便是世俗灰塵的侵擾,被汙染的最終淨土。那是我喜歡的顏色,鮮豔卻不熱烈,憂鬱卻不黯淡,若離卻不孤寂。靠在肩膀上輕鼾的小伊,居然第一次讓我不知所措,只能靜靜的重複那時的片段。

“將,將軍,什麼也沒有!”

“什麼?”

急促的步伐,急促的心跳。

“憑空消失的身體如果都可以欺騙我的眼睛,那股氣流的死寂簡直就像是駭人聽聞的謀殺!伯爵呢?貝爾呢?”

“自鳴得意的掌握全域性,卻失望的鎩羽而歸,又何必呢!貝爾可能正躲在城中某個地方偷偷的嘲笑你呢!或者,只是搖搖頭的嘆息。”

那一刻,紊亂的思維,組織好的譏笑詞彙也如亂碼般不可識別,我被奪走了呼吸的權力,甚至是不能調理的窒息。

“少爺,驚心動魄的危險遊戲之後,總該走出美幻的夢境讓憋屈的身體在夕陽下盡情的釋放,自然顏色的傾訴。”

斯其盤著腿坐在老樹根下,活動著自己粗糙的手腕,餘暉下似乎說了些什麼,最後卻變換為了深深的呼吸。那種猶豫,延緩著臉部肌膚的蠕動,如同呆滯一般的遊離眼神隱晦著我從未見過的深邃。

“吶,”

欲語又止的語氣,就讓沉默代替所有的疑問與回答。裝作並不在意的樣子,心中的時鐘卻在滴答滴答的搖擺著,無法寧靜。

“少爺,”

“恩?”

“沒事,沒事。”

與死神在視野盲區的剎那邂逅,我第一次領略到了死亡前的恐懼。倒在血泊中的厄尼斯,恐怕也不能系統的告知死神的溫柔善面吧!賓士的馬車,並駕齊驅的羽翼,更像是保駕護航的掩護,卻是更加罪孽的嫁禍。控訴貝拉家族的謀殺與潛逃。分道揚鑣前的撕裂之聲,迴盪在整個寂寥的山谷之中。

“我們似乎被某些人盯上了,從入境的第一天,我們的行蹤就徹底在他們眼中曝光了。幫忙的仇人,栽贓的友人,好像只是在善意的規勸我們回到夢想開始的地方。”

撿起一塊石子,又扔回了地上,又撿了起來。

“飛行的黑衣使者!只是沒想到會是如此龐大的數量。噴射出的那股黑煙,就像是被反覆燒焦的煤礦;一擊致命的精準射術,那是對平衡的誇張理解。如果是僅存的佼佼者,那還可以被理解的話,成群的隊伍簡直是不可思議的景象。少爺,我們遇到強敵了,隱藏在森林之中環伺獵物的主人。”

“會是國外獵人的私自闖入麼?只想獨吞鮮美的晚餐。還是土著的部落?濃郁的故土情節。”

斯其遞給我一枝鮮血已被風乾的利劍,上面雕刻著不知名的文字,還有詭異的圖案,就像是禿頭的蒼鷹,沒有身子。

“普蘭特先生還好麼?”

“只是被劃傷了手臂,現在應該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刻意的手下留情,否則後果要更加嚴重。”

發狂似的厄尼斯,手中的利劍扎出木板上的缺口,威爾流派的拔刀第二式·御拯救了我和小伊。千鈞一髮總是意外頻發的時刻,就像密集的鳥人投下懲戒之箭,厄尼斯當場斃命,只剩下驚慌失措計程車兵和落荒而逃的狼狽入侵者。

“剛剛查閱過典籍,那一串古文對應的意思應該是‘罪惡判決’,至於那個禿鷹,是我從未見過的標識,不知道少爺是否會有印象?”

“完全沒有呢!不過‘罪惡判決’還真是貼切實際呢!是疆域以外的入侵者與圖蘭國部族的密謀麼?”

“或許是唯一的可能,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們就不是處在嫌疑人的尷尬窘境,而是待宰牲畜的牢籠之中!我快要聽到摩擦刀具的聲音了。”

這並不算作是危言聳聽,最致命的敵人往往是不能被鎖定的,神秘的色彩加上特殊的戰鬥方式,足夠讓人眼花繚亂。今日的協助並不代表日後的友善,並且已經發出了威懾人心的訊號。這樣的強敵,小小的圖蘭國並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這裡就像是盤踞的老樹根,瘋狂的蔓延它的根莖,遲早會獎魔爪伸向周圍的鄰國,首當其衝的便是科倫王朝。但唯一不解的謎團,幾年前就應該出現的團體,為什麼會選擇銷聲匿跡的蟄伏,以他們現有的實力,應該很快就能瓦解掉一個王國,如果可以解釋的話,

“斯其,看起來覬覦著肥美鮮肉的,還有守望的烹調師,否則早已是被竊取之後的啃食。”

“果然被少爺發現了麼?少爺怎麼評價自己在科倫王朝中的地位呢?”

“為什麼這麼問?讓我在自戀中尋找本真的自己麼?還是緩和一下沉重的話題。我還沒有因為驚嚇而魂不附體,況且它早就屏息凝視的躲起來了。”

“那就由我給少爺做一番簡單的評價,耍弄權術的天才,實戰中的雛鳥!政權的交涉需要少爺的咄咄逼人,但國防的要務卻是我們不能插足的。準確的說,正是像朗姆伯爵一類的人為少爺創造出了發揮的平臺,如果單純的比較,比少爺更重的棋子比比皆是。圖蘭國也正是如此,外交上的節節敗退,並不證明已經完全沒有抵抗力,剛剛的關隘差點就是我們的終點,他們的防禦體系是我們的炮車不能攻陷的,當然那幫會飛的鳥人更是沒有那樣的能力。”

又撿起了一枚石子,體積上要佔據更大的優勢,但也不能造成絲毫破損。鼓掌之間的頑石,卻在扭動著我的神經。

“毫不留情的讚許,我便虔誠的收下了。但我也不能拒絕共享晚餐的好意,即便是沒有肌肉的骨頭,蘸著鮮血的醬汁,我也要將它嚼碎!如果敵人拔劍的話,我們也總該做出一些反擊了!”

用力一揮,石子在河面上激盪起了陣陣漣漪,體積小的那一塊,顛簸在水紋之上,彈射到了對岸,至於另一塊,現在已經已經沉入河中的淤泥。

“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不是嗎?”

睡美人自然不想錯過黃昏中的最後韻味,卻也不想逃開依賴的肩膀,就那樣,看著帷幕緩緩遮住了夕陽。

“公主的意思是?”

“嗯,現在的場景讓我回憶起了一場精彩的歌劇,從容優雅的轉折已經漸漸顯露出來。現在圖蘭王國的宮廷內一定是人聲鼎沸的激烈大討論吧,洗脫罪名的邪惡伯爵,真相居然是更加恐怖的部族集團。”

“的確,不受政令的我們,就像私人團體的旅行,在行動上應該可以減輕不少的約束,至少不會被當做重點監視的物件,恐怕馬上就會召集一批優秀的伐木工,開闢荒蕪的道路。少爺,準備上路了!”

“恩,那條不能後退的不歸路,沒有終點,卻可以由我們創造出終點的標杆,只要我們可以走得更遠。斯其,把馬車駕過來吧,趁著殘陽最後的微光,奔騰吧!”

“是,伯爵!”

瘦弱斯其的背影,高大挺拔。夾在兩指之間的那塊碎石,已經找到了通向彼岸的最好方法。扭頭看了看小伊,卻像被教唆般的馬上翻轉了回去,果然,最後的餘溫,還是有些熱烈。突然覺得臉頰上出現了似曾相識的微涼,臂膀緊緊摟著的,那是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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