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邀約的請柬,登上舞臺的那一刻就應該摒棄懸殊的性徵。即便是大政治家,也只不過是雜技的表演者,漫不經心的懈怠,親手塑造的美好建築就將倒塌在乾癟的眼窗裡。一切藝術手段都只是烘托氣氛的佐料,孤獨的悲劇,喧譁的喜劇,它都統統接受。

風雨交加的雷雨夜,矯健的步伐拖著長長的車轍印。邪惡的光澤閃爍在每個人的臉上,那是要比呲牙咧嘴更加醜陋的恐懼;磅礴的巨響顫動著每個人的心靈,那是要比地獄呼喚更加猙獰的膽怯;陰森的冷風侵襲著每個人的身軀,弱肉強食的罅隙防禦,那便是這個潛藏的世界。

當揮舞的號令軍旗不再清晰,密密麻麻的火炮,帶著偽善的和平,打破了聒噪中的寂靜,急速的煙花,觸發在孱微的城牆之上。雨後的霧氣,羼雜著硝煙的味道,瀰漫在驚慌的古城之中。清晨,彷彿之間,又是依稀的曙光。

“少爺,刺眼的陽光驚擾了您的美夢,不過總算是饒恕了您的靈魂,再次喚醒了您的生機。”

萬物萌發中積壓的酸楚,穿過了溼潤的土壤,更加清新的竄進了我的鼻息,這是來自草原的慰問。我,還存活著,只是略微恍惚,掙扎在現實與理想之間的隔膜之中,可以移動,只是找不到出口。

“恩,越是廣闊的一望無際,越是接近迷失的歧途,陌生旅途上的奇幻風景,總是麻木的顛簸著心緒,涵育危機的突起。聽起來似乎有些沉重呢!咳咳。”

“不,這樣才像是少爺呢!要比眼前看到的更加真切。”

閉上眼睛,除了赤紅內含的黑暗,便是黯淡邊上的紅暈。

“那麼,作為商人,即便是陳列在廳室之內的精緻雕紋花瓶,也有其獨特的存在意義,當然在外人眼中可能會是毫不起眼的擺設。”

“然而伯爵的意圖似乎並不像插花那麼簡單,如果執拗的尋找適合花期的園丁,那便是對自然脅迫之下的順從,而這樣的歸附在戰役的總結中完全可以理解為繳械與投降。”

米爾斯公爵推開了窗,沒有月光,也沒有風,大概只是為了淨化汙穢的空氣與陷入尷尬的氣氛。

飛馳在草原上的馬車,迎面襲來了被劈裂的暖流,輕飄飄的刺入眼睛之中。身不由己的身體就像天空中漂游的風箏,縱然有命運之繩的牽引,卻依然難以否決來源於自然的控訴。

“怎麼了,少爺?今日黎明與昨日黃昏的延長線上,是否多餘出了令人不堪的憂傷?”

“沒什麼,可能是玩世不恭的靈魂突然回訪了拋棄已久的身軀,將積存的怨憤攪動在空洞的胃腔之中,消化之後壓榨出的乾澀汁液,再次脫逃時竟會帶來如此的苦楚。”

那個時刻,進退維谷。往前一步是危機,退後一步是災難。斷石層邊沿上的彷徨徘徊,考驗的並不是腳尖與地面的摩擦,而是遊走在刀尖鋒刃上的心跳。

“沒有星辰的夜晚,就像是從天際傾盆而下的染料,漆黑的色澤居然如此光亮。公爵知道其中的奧義麼?”

“勒託揹著阿斯忒里亞單獨私會倪克斯祈求年輕容顏的罪證麼?如果是那樣的話,神明之間也存在著太多交集的背叛!”

“神明倘若真實存在的話,那也是源於遠古生物的意志擬構,依附在神祀之上的醜陋嘴臉,不也是源自於人類貪婪的私慾麼?黑色中的陰暗是由自然的變遷賦予的,但黑暗中的變態則是在自我鞭策中失衡的。與其約束的收斂,不如放縱的猖獗,總是攪渾著不能預知的未來,卻還透著不能割捨的朦朧美感,勉為其難的稱呼狡詐的智慧。”

小伊擺動著隸屬於果汁的贈品,那是被萌化的雄鷹,光禿禿的翅膀似乎預示著不能再次啟航。天際中翱翔著翅膀,俯衝進善弱的羊群之中,掀起了一撮雪白的羽毛零落在新綠的草場之上,並不孤獨的眺望也是一番美感。

“斯其,扒光羽毛的雄鷹,還能自信的回望獵物麼?”

“哦?那還真是屬於獵人一種極其卑鄙的惡趣味,但如果真如少爺形容的那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連你也否認褪色之後不能再次勃發生機的光環麼?”

“不,我指的是生活在溫室中的山羊,那裡,它們看不清熟悉的天敵,而選擇了愚蠢的鎮定。而對於雄鷹來說,毛皮只不過是輔佐威嚴的偽裝,真正的獵食工具是尖銳的利爪,對於兇惡的獵食者來說,即便是更加醜陋的著裝也不能掩蓋罪惡的儀態。覓食之後的補充,更快恢復剽悍的羽翼。”

捧起桌上的果汁,不顧儀態的一飲而盡,滿足感瞬間塞滿了心臟,透過血液的傳輸,奔赴到全身的各個器官,機能又變的敏銳起來。

“米爾斯公爵,或許我會被您判別為宣兵奪主的魯莽者,但既然選擇粗莽的交易,卻還束縛在不拘一格的陷阱,長期的拖延必定是吶喊之後的絕望。”

“吝嗇並不是我的待客之道,但越是容易捨棄的誘人果實,越是不寒而慄的徵兆。如果歸集原因的話,伯爵恐怕總需要給出合理的答辯吧!迷惘中的人之所以猶豫,不是因為看不到光明的未來,而是不敢相信近在咫尺的光亮。”

“那麼,不知道公爵想聽一番什麼樣的陳述?進退首鼠的曲折案情,或是一蹴而就的腐敗果實。”

“僱傭兵團!總所周知,伯爵府護衛隊的戰力已經聲名遠播,如果是尋釁的復仇,借刀殺人的嫁禍並不像伯爵的作風,雖然我並不介意成為那把被利用的匕首。”

“並非堅如磐石的統治力便是無堅不摧的,敬重與信仰也是完全不能攀比的決心。伯爵府的精銳,服從被傳承的掌權人指令,卻佩服被認同的領袖意志。即便是順理成章的繼承,也會被潛意識的貶低。公爵口中所謂的精銳,已經被我遣散去了我父親那裡,至少他比我應該更值得擁護。當然現今的伯爵府也並非是毫無防範的空巢,慘遭削弱的只是戰鬥的能力,但並沒有擊垮戰鬥的信心。況且,沒有皇室的旨意,貴族私人募集的隊伍不能擅自離開被限定的管轄地域,至少現在並沒有人嘗試著挑戰這樣的權威,當然我也不願陷入眾矢之的圈套。”

“伯爵是要跨越異面的空間,強行容納改造別人的世界麼?”

“與其說是強迫的改造,不如稱為施捨的賞賜。就像賜給奄奄一息的生命最後一滴清泉,那是在加速他破碎的亡靈。在痛苦中尋找著希望,在希望中觸控著成就,最終在成就中痛苦著。”

“那麼,伯爵需要哪支兵團的指揮權?”

“東部丘拉山脈的第三火炮營,指揮棒依舊握在公爵手中,而我,只需要一場混亂!”

“僅僅是如此麼?看起來已經是蓄謀已久的規劃了,聽起來我也似乎不能拒絕這樣的交易。”

“當然可以,只是您找不到拒絕的合適藉口!”

筆尖抬起的那一刻,交易便生效了,印在我手中的那張合約之上,就像在風中飄蕩的旗幟。

“這是什麼,少爺?”

“賣身契!你要看看麼?”

“哦?還真是貼切的形容,不過我寧願相信那只是一個笑話。”

撕裂在空氣中的合約,飛舞的碎紙片就像是被狂風嫌棄的寵兒,隨處遊蕩的背井離鄉。沒錯,從那場表演的開始,就是一個笑話!只是,很幽默。

耳畔,響起了隆隆的轟鳴。

注:

勒託,阿斯忒里亞,倪克斯。希臘神話中的夜之女神。倪克斯是夜之本體的化身,也是衰老的調律者;勒託象徵無星無月的黑暗之夜,是太陽神阿波羅的母親;阿斯忒里亞是勒託的妹妹,對應星光璀璨之夜。(未完待續)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穿越大秦:我是始皇的第十九子

東方德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