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泡,彌散,漂泊的流浪。羞愧的五彩繽紛,拋棄自我的本色出演,越過那座浮橋,匆匆結束在那一刻,淪為泡沫。自己抉擇不了的歸宿,卻拖著傷痕累累的殘軀,做著不屈服的夢想,漸漸化作雨線,緩緩墜落,這就是無法抗拒的宿命,屬於我的獨家締造。

“貝爾,發呆起來的樣子好可愛呀!”

原來‘可愛’也會天真的將時間短暫駐留在我的身上,曾經也會開啟被塵封的箱底,在鏡子前偽裝著自己,帶上那頂咖啡色的小禮帽,然後很討厭的撕裂那幼稚的衣服,砸碎凝聚著欺騙的醜陋面容。

“那充斥著爾虞我詐的狂歡廣場與溢滿僻靜幽寂的窮鄉僻壤還真是大異其趣呢!就連空氣都這般單純,飽受塵埃洗禮的肌膚艱難抵禦著被侵襲的窘境。”

“只要你願意,就嘗試著放棄抵抗吧,順從不代表著臣服,懦弱也無法駕馭起投降的旗幟。”

小伊害羞卻很堅定的眼神,寫滿著期待。一眼望去,橋面下是戲水的孩童。

“伊!”

“恩?”

還在夷猶之間,很舒緩的,午後陽光下,兩個貪玩的孩子,狼狽的從橋面上意外跌落。彼此緊牽的影子,舒展著,嘴角的微笑替代了原本的驚叫,就這樣,‘噗通’,一道美麗的弧線過後,是溼漉漉的負載登入,身體卻意外的輕鬆。

“謝謝你,小伊!”

河水溼透的柔順短髮,在風中翩翩起舞,滑落水珠描繪出的緋紅臉頰,嘟囔著的小嘴,躺在草地上吸收著溫暖的日光。勾著小拇指的另一端,才是真正的出浴佳人。

“貝爾?”

悠揚的聲線拖著長長的尾巴,那是來自內心期盼著的呼喚,就像是潛伏在水中的幻聽,清晰卻又模糊。

“請問你是貝爾嗎?”

那是可以融化冰川的溫暖聲音,涓涓細流滋潤著我的血液,縈繞在心間,萌發的幼芽開始生長。回過神來,那是張陌生卻不知為何十分親切的容顏。

“我是貝爾,你是?”

那是一張被皺紋寫滿著滄桑的臉龐,瘦弱的身軀卻搭配著柔嫩的雙手,雖然很不協調卻不失氣質,簡樸的衣飾頓時讓我關於貴族的猜想蒙上一層陰影。

“我,對於您來說,是生活在貧瘠之地的平民,對於我自己,是陶醉於鄉間的追夢者。像您這樣擁有絕對地位的少年伯爵,長遠的目光總不會投入到鄉下吧!”

魚目混雜的黑暗社會,平民之所以被稱之為平民,是因為他們只會碌碌無為的生存,他們可能擁有理想,鴻鵠之志;有的卻從不實踐,守株待兔;有的半途而廢,一曝十寒;有的取得些許成就之後便志得意滿,舉步維艱。歸根結底,出生的命運安排自然是很重要的一環,但是無知才是真正的命脈。能夠準確定位自己,並且合理的敘述,這樣絕非是普通庶民的平凡存在。

“哦!是貝爾伯爵啊!”

迎面走來的是一位中老年男子,扛著播種的農具更顯健壯,面對傳說中的‘劊子手’絲毫沒有閃躲的目光。但唯一不同於那位夫人的是,並不散發著那股熟悉的味道。還真是一個離奇神秘的地方。

“伯爵先生,這位是我家老頭子,別看現在是一副窮酸農民的樣子,年輕的時候可是像您一樣的帥氣呢!還有這位姑娘,我這麼大的時候也是偷偷的幽會呢!呵呵呵呵。”

混亂的十秒鐘,面面相覷之後的背對背,覺得更加不妥,又如同木頭樁子一樣整齊的排列。

“啃啃,這位是沙雅公主!”

“誒?在這個國家還有這樣獨樹一幟的髮色,果然是意外的收穫呢!伯爵果然有著非同一般的喜好呢!”

邪惡雙眼的挑逗之下,小伊埋著頭,就快要沉到輕薄的土地之中,在我的審美視覺內,卻十分可愛。

“沒有那回事啦!那是......”

話音未落,餘光便捕捉到了小伊噘起的小嘴和直直的眼神,不由的降低了聲調,放棄了言不由衷的詭辯,沒有任何必要的時間浪費。

“那麼,這位婆婆,不知道您有什麼指教呢?”

“伯爵言重了,指教什麼的實在不敢當,只是想邀請您到田地裡轉轉,冒昧的猜測,您應該並不知道農田中的運轉吧。”

衣食無憂的我,從小繼承著伯爵府的意志,雖然看過各類書籍,也包括農田中的耕作之類,但除了玩弄政治和服從領袖以外,其餘的都是紙上談兵的誇誇其談;而天真的沙雅公主自然比我知道的還有單調,已經興致勃勃的拉著我的衣角準備在田裡大幹一場了。

“既然能榮幸得到邀請,肆意的拒絕似乎太過於失禮,晚宴前足夠長的消遣時間也支援這樣的體驗。那麼,請您為我指路。”

崎嶇的山路讓我難以得意的昂首前進,並不想體驗腳下疏忽之後的滑稽。小伊拽著我的禮服,甚至都可以聽到撕裂的聲音,果然在馬車中放置替代品,這裡有關於論證斯其先生的先見之明。

“伯爵,就是這裡了。”

廣闊無垠的土地上,只有泛起的點點新綠,這個時節按照書中的記載,應該還尚未播種。是要給我展示逆天而行麼?

“婆婆,毫無生機的土壤裡,看不到色彩的黑暗,不會只是純粹的體力鍛鍊吧!”

“呵呵,播種前的必須環節,雜草叢生的泥土可孕育不出茁壯成長的植被呀!那可是潛伏的害群之馬,引來的各種昆蟲,有好的,有壞的,還有中立的。但是啊,只要喜歡侵蝕綠油油的作物,收穫的季節裡更多的是枯枝敗葉。”

“那喜歡捕食的天敵呢?總不會礙於數量級的偏差而逃之夭夭了吧!”

“傳染,它們不需要畏罪潛逃,只要在夜色中混雜在龐大的群體之中,也會被鑑定為抗爭中的佼佼者而授予烈士的勳章。彼此間的仿效,如此的繁衍,導致的只能是更少的流血和更多的衰亡。”

那位長者緩和了揮動的節奏,趨於停止。然而並沒有完全製造荒蕪,並非大意,那是刻意的忽略。露著笑臉走向我們,示意已經完成了工作。

“先生,為何不徹底清除呢?畢竟那是一文不值的負盈利。”

“哈哈,不管是什麼樣的土地上,出於私心,總會想保留著彼此對立的勢力,只要調控好數量比。正義的一方可以提示著母體不至於荒廢,而邪惡的一方可以滿足母體稍加多餘的虛榮心,但總歸是存在的。倘若完全失去了貶義,與光明的化身比起來,總是處於劣勢的,這樣的領袖很難被自己認同,就可能導致否認之後的放縱。”

身體不由的顫動,小伊的拉拽也無法穩定我的躁動與不安。在這樣的荒郊野嶺居然有可以指點江山的人物,深知君臣之道的庶民,已經超越了我的理解與體會。

“伯爵,怎麼了,我們老頭子說錯話了麼?還請您擔待。”

“請問,請問二位是什麼人,居然知道我這樣千分之一的渺小存在,還知道聯絡那層微妙關係之間的紐帶。”

“那只是一些耕種的常識,至於伯爵自己的推敲我們難以估量,但是說到為什麼熟悉您的話,伯爵先生,在三十多年前我也是‘貝拉’姓氏的,也許我們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絡吧!”

奧妙的串聯,那是時光的回流,重塑著被我定義的世界,倔強的我強制定義的扭曲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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