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以往掐點上班的做派,羽田遲生這回提前到了十多分鐘。他推開安全屋的門,發現裡面已經坐了好幾位陌生的東方面孔——都是外圍成員。

右眼掃過去或多或少沾點紅。

頂著易容臉,羽田遲生微笑頷首,“初次見面,我是莫里亞蒂,祝願諸位一切順利。”

禮貌的和他們幾個彪形大漢格格不入,和整個組織的對外形象格格不入。

幾名外圍成員對視一眼,最後推了看起來最老實的做介紹,然後給莫里亞蒂讓了個位置。

都是在愛爾蘭手下混日子,這位代號成員的脾氣並不好,像莫里亞蒂這種和顏悅色型跟大熊貓沒什麼區別。

和拼命瘋卷,削尖腦袋進去想拿代號的琴酒行動小組的外圍成員不同,愛爾蘭這邊的只想混日子——上司多年在國外,屬實沒啥任務。

就是這種長年在外的上司,每年手下外圍成員的死亡數量都能和琴酒小組那種瘋子拼個高低。

所以,在愛爾蘭小組享受生活要趁早,不然可能哪天你就沒了。

“感謝諸位的好意,但請恕我婉拒……否則麻煩會上門的。”

金髮青年笑眯眯的婉拒,也就是話音剛落的瞬間,門被踹開,一把槍抵上了他的後腦勺。

“莫里亞蒂?”

是愛爾蘭的聲音,能聽出其中壓抑的憤怒——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生吞活剝。

“初次見面,愛爾蘭先生,您的歡迎儀式比火焰更加熱烈。”

聽到這似恭維似嘲諷的話,愛爾蘭冷笑兩聲,目光轉向那邊站的端正的幾名炮灰。

沒人敢和他對視,齊刷刷的低頭想將地板盯出個洞來。他們也沒想到即將共事的年輕人會被頂頭上司如此憎恨。再聯想剛才的話,新人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了。

也就是這時,又有腳步聲傳來。一名掐著點到的瘦小外圍成員看到面前這一幕人都要嚇傻了,兩股戰戰不知做什麼好。

愛爾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進去。”

這正是這名外圍成員縮著脖子往裡走時,槍響了。

羽田遲生忍受著耳邊的轟鳴,飄出的火藥味有些刺鼻。方才跑過的外圍成員此刻後腦勺已經開了個洞,他的屍體向前倒,噗通一聲砸在地上,死不瞑目。

“行動組擁有您是一種殊榮。”

又是一句不知恭維嘲諷的話。

被殺雞儆猴了,就是可惜了這隻雞,比裡面幾個人要乾淨些。

“我不喜歡琴酒那邊的勾心鬥角,你只要聽命令,否則剛才的傢伙就是你的下場。”

愛爾蘭冷笑,“這次行動會有狙擊手盯著你們的,誰敢自己行動,就下地獄去懺悔!”

從美國執行任務回來,他就得到了皮斯科死了的訊息,帶回來的伴手禮也沒了要贈與的物件。多方打聽,他才知道是皮斯科在執行任務時出了岔子被琴酒處理了。

如果只是這樣那也可以理解,但是當時和皮斯科在場的分明還有莫里亞蒂和貝爾摩德兩人!他們就在一旁看著,甚至不願意出手幫忙!如果幫一把,根本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琴酒只是正常執行滅口任務,愛爾蘭沒辦法光明正大對他動手。貝爾摩德受那位先生寵愛又是神秘主義者,他找不到行蹤。

剩下的……

他雙目猩紅,盯著在他看來是強裝鎮定的莫里亞蒂。

羽田遲生本來都做好再嗆幾下最後服軟少惹麻煩的準備了,但出乎意料的,槍口從他後腦勺移開了。

“這次針對酒井組的行動,莫里亞蒂和土井成樹去這裡深入偵察,大後天前我要看到一張詳細的部署圖。”

是死亡率最高的偵查啊。

不同於被這訊息砸懵,臉色蒼白的土井成樹,羽田遲生倒是平靜,“只有兩人麼?”

愛爾蘭把三個地址丟在桌上,“你們搭檔,誰進去自己商量。剩下的人,分兩個去A點,三個去B點,其餘懂偵查的跟我過來,免得你們相互間誤事!”

羽田遲生沒說什麼,笑著目送一群人進了裡間,然後看向自己這次行動的搭檔——也就是最初那個老實人。

土井成樹顫顫巍巍的走過來,“你到底怎麼惹到愛爾蘭了,居然被派去做偵查。”

“小事,不足掛齒。倒是土井先生,又是因為什麼事被分與我這罪人做搭檔?”

土井成樹苦哈哈的:“倒黴罷了。話說回來你怎麼會想來混黑呢,這氣質做老師應該挺好。”

莫里亞蒂這氣質溫和的全然不像犯罪組織底層成員,穿的也講究。都是穿黑的,自己這是社會混混,那邊風衣一穿像大學教授。

就是眼鏡……

“眼睛不好,見諒。”

羽田遲生扶好單片眼鏡,“至於加入組織,最初只是達成了一些交易協定,結果被越卷越深了。”

“我也是。最初就是幹一些幫送東西的小事拿高額報酬,後來又為了錢幹更多的事,結果現在走不掉了。早知道最初我就不該聽我朋友的話接什麼所謂的大生意。”

想到自己可能就折在這次任務裡,土井成樹就覺得頭暈眼花。但他還是保留了作為組織成員的基本素質,問:“你槍用的怎麼樣?”

對他這個體溫,金髮青年苦笑著搖頭,他掂了掂手杖,“很遺憾,我是用劍的。”

然後他順利從土井成樹那張鬍子茬啦的臉上讀出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

“看樣子我們完了,我平日裡就是幫著送東西,催債,槍也用的不好。這下完了,咱們等死吧。”

“不完成任務會死?”

“也可以這麼說。真是倒黴,估計等我死了也不會有人替我收屍。”

羽田遲生沒再聽他嚷嚷,彎腰撿起放在茶几上的紙條。

除了需要探查的地址,上面還附了最低要求,分配的裝備和一系列善後交接內容。

愛爾蘭倒還分得清公私,作為行動小組的負責人,他也算合格了。

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和黑色簽字筆,羽田遲生將大概要求記下,然後將東西收回口袋。

轉身看向土井成樹,他摘下眼鏡用眼鏡布擦乾淨灰塵,“走吧,再待在這裡也不能改變什麼了。”

“啊,去哪裡?”

“該去為活命而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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