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本的計劃,在江戶川柯南變回工藤新一的這段時間裡灰原哀都會扮作他待在毛利蘭身邊,以打消這位善良的小姐的疑慮。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她掐著表想要進去男洗手間找工藤新一,將這副眼鏡還給她時,有個意外的人出現在這裡。

自稱東野橙臣的長髮男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身後,蹲下身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

“噓,”東野橙臣含笑向她比劃一個噤聲手勢,聲音放的很溫柔很輕,“工藤新一在裡面,對嗎?”

灰原哀立刻瞪大了眼睛,她想到了一種曾經被自己拋棄的可能性。披著柯南皮的小姑娘頓時嚇得瑟瑟發抖,但無論她怎麼去感受都無法在東野橙臣身上察覺到一絲半毫屬於組織的氣息。

“小哀真的很厲害,能在研究條件缺失的前提下根據APTX4869β倖存者反推出臨時解藥,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為偉大的科學家。”

自知可能躲不掉了,灰原哀便也放鬆下來,手放入口袋握住那把彈簧刀。看情況,走一步是一步吧,畢竟組織裡也不全是神經病和瘋子,沒準東野橙臣和莫里亞蒂一樣還算正常呢?

真想對她下手再捅一刀也來得及。

“隨身帶刀子對小姑娘來說很危險,不過那孩子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知道保護自己也是好事。”

長髮男人輕笑,轉頭看向毛利蘭所在的方向,“那位毛利小姐是工藤新一愛慕的物件吧?”

這個不行!她不允許牽扯到周圍的人!

灰原哀狠狠瞪了東野橙臣一眼,換得對方一個無奈的笑。

“本來我不該出來見你的,但我更不能進去見那位少年偵探。”

他輕輕揉著灰原哀的假髮,左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遞到她面前,語氣溫柔又有些小心翼翼,“能由小哀進去送給他嗎?APTX4869β的無副作用臨時解藥,能持續到明天早晨7點。”

為什麼?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這又是誰製作的?

灰原哀接過盒子,有些不解的望著有過兩面之緣的男人。

“那位工藤偵探這次來是為了向那位女孩告白吧,讓心愛的女孩久等可不是什麼紳士行為。”不知道為什麼,她從東野橙臣的眼中讀出一種名為悲傷的情緒,但很快他又笑起來,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像是強顏歡笑,“可惜他還不明白人生很長,長到有時理想都應該為感情讓步。”

愛一個人就去向她大聲講出來,趁一切為時不晚。

“我出現是一時興起,請小哀幫我保密,不要將我的事情到處宣揚,也不要告訴那位偵探,好嗎?”

長髮男人伸出手,想同小姑娘拉鉤。

灰原哀搖頭婉拒,她抓著那個小盒向衛生間走去。

男人有些失落的收回手。

“但我會幫你保密的。”

他挑眉,詫異的看向面色平靜的小姑娘。

“雖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但一切都過去了。相遇,然後分開,然後再相遇這才是人間的常態。過度沉浸在悲傷的過去裡只會讓你虛度時光,定局無法被更改,人更應該向前看。”

“你和莫里亞蒂很像。”

他失笑。

是的,很像,又不太一樣。

但到底不過兩名囚徒罷了。

羽田遲生一把掀開自己的黑袍隨手掛在樹枝上,奔入漆黑危險的森林。

一枚煙霧彈可擋不住那群人太久。

眼前綠的灰的紅的各種顏色交織在一起,糊的幾乎看不清路,他不得不拎著手杖探路。

不過比剛才好多了,看來只要再撐一會兒他視力就能恢復,到那時有的是方法突出重圍。

“他在這裡!”

感知到風向有所變化,羽田遲生手腕一翻,杖劍唰的刺入那人的身體,隨即抬腳將人踹翻在地,拎著長劍向另一個方向奔去。左手翻了一下兜,只剩兩三枚預備爆破倉庫的微型炸彈。

倒也夠了。

如果方向沒錯的話,運氣好他可以穿過交火區域按原來的計劃撤退。

金髮青年毫不猶豫的鑽入幽深的樹林中。

後方接到探員彙報的赤井秀一點燃一支菸,擦拭自己的狙擊槍。

“沒想到真被你猜中了,”詹姆斯·布萊克撐著傘走過來,“這次抓住莫里亞蒂,我們或許能從另一方面瞭解到那個組織的情況。如果一切真的像你所猜測的那樣,他其實是那個組織的重要成員的話。”

“我很自信。”

“你是怎麼推斷出他的逃跑路線的?”

“多虧了現在調遣他的那位名叫愛爾蘭的蠢貨代號成員,”回想著那天聽到的訊息,赤井秀一對莫里亞蒂已經有了大致判斷,“愛爾蘭一心要他死,想完成任務又不進入狩獵圈的話,唯一的退路就是躍崖。另外,如果這次抓不住他,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詹姆斯有些不解。

赤井秀一沒有解釋,只是吐出一口煙霧,“可以縮小包圍圈了。小說裡的莫里亞蒂墜亡在萊辛巴赫瀑布,這位究竟會做出什麼選擇,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山上,數道探照燈射出的光線刺破了雨幕,無線電裡傳來隊員們接連不斷的彙報聲。

走投無路!

穿過障礙重重的森林,感知到風的變化與越發濃重的血味,羽田遲生確信自己逼近了交火圈。

那些FBI探員的動靜不小,他該聽到的自然也全都聽到了。該說不愧是主角團之一嗎,不但能提前拿到組織進攻酒井組的訊息,還能把他最初的逃脫路線猜到個七七八八,不過

攥住遙控開關,金髮青年眉角微挑,隱匿在夜色中的笑容似癲似狂。

想收網?

誰收誰的網還不一定呢!

身後追捕的腳步聲漸漸密集,他腳下步伐突然一轉,鉤爪彈射,身子被帶著飛離地面。

再見。

他輕聲開口,語氣溫和的不像話,猩紅的眼底顯出能將人溺斃其中的溫柔,醉人又危險。

滴,滴,滴滴滴——

山崖迎來了它今夜的第二次撼動,爆破的轟鳴迴響山間,巨大的火光再度騰空而起,煙塵四散。

火光的照映中,一道黑影自煙幕中魚躍而出,鉤爪再度彈出,鑲入對崖石壁中。

“失敗了。”

一處安全的高崖之上,詹姆斯放下望遠鏡平靜道。

“說喪氣話可太早了。”

赤井秀一叼著煙擺弄自己的狙擊槍,“朱蒂和卡邁爾他們可還沒登場呢。”

暴雨砸在臉上,狂風在崖間呼嘯,扭曲在一起的色塊終於分開,羽田遲生一眼就看到了對岸那些象徵活人的灰紅色色塊——

FBI

原來如此

他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高崖,赤井秀一和詹姆斯·布萊克正站在那裡。

下一秒,他突然笑起來,快速按下鉤爪回收鍵,在高空重調重心,正面天空直直向山崖之下的水面砸去!

當莫蘭開啟車門下車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寬闊的夜幕之中,一道身影展開雙臂從空中墜向萬丈深淵,風雨為他哭嚎,宛若神隕。

他腦子頓時嗡的一聲,曾經在日賣樂園目睹的墜河慘案再度被記起,那名死者的身影就在此刻與莫里亞蒂相重疊。有一瞬間他甚至看到了夜幕之上揮舞鐮刀的死神。

就像全世界都在期待這名罪人的死亡,現在他們即將得逞了——

人從高處摔下來,會死。

“他要自殺!?”

詹姆斯·布萊克又驚又疑。

“或許吧,”赤井秀一舉起狙擊槍瞄準那道下墜的身影,食指貼上扳機,“雖然他死定了,但這次的損失費還是要償還的,也不知道魔鬼的靈魂夠不夠平息冤魂們的怒火。”

準心鎖定,他的食指緩慢扣住扳機。

砰——

黑影直直砸入水中,擊起滔天水花。

顧不得手臂上傳來的痛感,赤井秀一快速調轉狙擊視野,卻在看清襲擊人的瞬間他不由得怔了一下。

琴酒?

不,不是。

風聲呼嘯,黑髮少年站在白色馬自達旁,暴雨打溼他略顯稚嫩但寫滿堅毅的臉,卻遮不住那雙像鷹一般銳利明亮、充斥怒火的眼睛。狂風捲開少年的黑色風衣,長髮隨之飛舞。

由低向高、八百碼開外。

他手中抱著一杆狙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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