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女大三，抱金磚

陳力怔了怔，趕緊解釋：

“我不是賊，我是跟……”

門外邊這時候又呼的一下竄進來一個戴眼鏡的老年男子。

雖然年紀大了，但看起來仍然有些清秀的書生氣質，依稀跟衛念蓉有些相像。

這是衛念蓉的爸媽！

不是說都住在市裡嗎，怎麼就回來了？

衛念蓉也聽到喊聲，從廚房裡竄出來，一看這架勢就趕緊叫了起來：

“媽，老衛，不是賊不是賊……”

一看到圍著圍腰廚娘模樣的衛念蓉，她媽呆了呆後就叫喊起來：

“哎呀老衛，你姑娘居然帶男人回來了，你姑娘居然帶了個男人回來了啊！”

陳力一看衛念蓉老孃這架式，頓時也有些心慌，趕緊又解釋起來：

“那個……老嫂……阿姨，我跟衛……小衛清清白白的什麼事都沒有，就是工作……”

“清白？”

衛念蓉老孃把掃帚一扔，坐到了陳力對面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說：

“誰跟你講清白啊，不清白也沒關係！”

回頭又招手叫衛念蓉爸爸：

“老衛，你衛家的姑娘我硬是管不下來，反正不聽我的！

都二十七八歲的老姑娘了，我這頭髮都焦愁得一把一把的脫。

這倒好，你姑娘昨兒個才跟我說對找男人沒得興趣，今兒個就帶了個男人回來，這是不是那個什麼明修……啥的？”

老衛趕緊補了句：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對，就這話。”

衛念蓉老孃點著頭，然後又盯著陳力問：

“看你這樣子雖然曬得有點黑，但看起來很健康，嗯，氣質也還蠻陽剛，今年多少歲了？做什麼的？跟我們家姑娘同居多久了？”

陳力被衛念蓉老孃一席話轟炸得瞠目結舌，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衛念蓉忍不住撫額：

“媽，我的親孃喲，我說……如果我說我是請他來家裡幫我搞技術研究的，你信不？”

“我信！”

衛念蓉老孃狠狠的一點頭：

“給我造個外孫也是技術研究。”

衛念蓉差點沒一口鮮血噴出來！

小的時候看電視連看個動物世界有交配的畫面老爸老媽就啪的把電視關了，怕汙染到她純潔的思想。

但自從她上大學後就變了，二十二歲考研後更是時不時問她在學校找男朋友沒有，放假就帶回家。

到她二十五歲後更是變本加厲了，張口閉口就是談了朋友給她找了女婿沒有！

到現在，衛念蓉最怕看到的就是她老孃，見面就會念叨她心裡“痛”，不曉得這這輩子有沒有活著抱外孫的那一天……

這年頭的獨生子女就是難啊！

誰讓她衛念蓉是獨生女呢，但凡她有個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就不同了。

但再魔怔也不至於這樣吧？

“媽，他……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衛念蓉愁著眉頭兒扯了扯她媽的衣服低聲說。

“我想的哪樣？”

她老孃哼了哼，然後吩咐老衛：

“老衛，跟你姑娘到廚房裡做事，我跟女婿談點話！”

“好嘞！”

老衛像喝了一瓶紅牛似的咧嘴笑著拉了衛念蓉就往廚房裡去。

衛念蓉掙扎著：

“媽，爸，真的……你們聽我解釋……”

但她的掙扎毫無作用，被她爸強行拖到廚房裡去了，然後，廚房門給關上了！

“你別怕，我很好說話，而且也絕不苛刻你！”

衛念蓉老孃和顏悅色的安慰著陳力。

“我跟老衛其實都很開明，不講究農村那些陋習俗，什麼訂婚過禮擺場面什麼的，我只有很簡單的要求；

一是對我們蓉蓉好，二是踏實上進。

你有沒有錢不要緊，年輕人只要肯幹有上進心就行，房子車子的我跟老衛可以給。

嗯，說說你的情況吧，你叫什麼名字？多大歲數了？”

“我叫陳力，今年二十四歲。”

陳力有些堵心的說：

“阿姨，真的，我跟衛念蓉……”

“二十四歲啊，比念蓉小三歲，好啊，老話都說了，女大三抱金磚，你小子可真是抱了塊金磚哦！

我們家念蓉聰明漂亮學歷高，生了小孩我跟老衛幫你們帶，你們兩個專心搞事業就行了！”

陳力又啞口無言了，因為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衛念蓉老孃又問他：

“嗯，小陳啊，你這個年紀肯定也是沒什麼事業。

不過不打緊，訂婚啊、結婚啊、生小孩啊，反正什麼都不用你擔心。

事業嘛，慢慢來就是，不著急，對了，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陳力：“在……小河鎮鎮政府工作。”

“公務員啊？”

衛念蓉老孃一聽臉上喜色又多了幾分：

“公務員挺好的，鐵飯碗嘛，雖說掙不了多的錢，但勝在穩定，再加上蓉蓉的工資、老衛還有退休工資，我也有養老金，也不差了，你在鎮政府哪個部門？”

“我在……黨政部門……”

陳力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具體回答這個問題，這時很有些後悔了。

今天這一趟真不該來，雖然他跟衛念蓉並沒有私情啥的。

也沒被她父母抓到什麼見不得人的現場。

但畢竟是孤男寡女的單獨在家裡，這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的感覺！

廚房裡。

老衛悄悄問衛念蓉：

“蓉蓉，這女婿是幹啥的？”

“都說了……沒關係的！”

衛念蓉禁不住跺了跺腳說：

“你能不能不要說女婿不女婿的？”

“行！”老衛點頭答應，

“我現在不喊他女婿，等以後關係確定了再喊。”

“……”

衛念蓉無語了。

“他是幹啥工作的？”

老衛又悄悄問了一句。

衛念蓉悻悻的道：

“小河鎮鎮政府的黨委書記，陳力。”

“鎮黨委書記？”

老衛愣了一下後禁不住用手敲了一下衛念蓉的頭：

“你莫跟你老漢瞎扯OK？能不能正經、嚴肅、認真的談我們老衛家傳宗接代的大事？”

衛念蓉雙手一攤，沒好氣的說：

“我說他是我們小河鎮的黨委書記你又不信，那你要我說什麼嘛！”

老衛哼了哼道：

“我的小姑奶奶你嚴肅點行不行？他要是小河鎮的黨委書記，那我就不是老衛，我是孫子！”

衛念蓉撇了撇嘴，然後輕輕拉開廚房門開了條縫。

她有些擔心她老孃對陳力的“拷問”，從門縫裡偷瞄著。

聽著她老孃噼嚦啪啦了的一堆話，衛念蓉真是恨不得在地下挖個洞鑽進去，羞得她又恨又惱，還解釋不清！

客廳裡的陳力這時候也明白，不解釋了。

這是黃泥掉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等過後讓衛念蓉自己解釋去吧。

衛念蓉老孃也問得差不多了，對陳力挺滿意，回頭朝廚房那邊喊了聲：

“老衛，你出來陪女婿。”

老衛頓時樂呵呵的從廚房裡跑出來，衛念蓉老孃起身捲了捲袖子吩咐他：

“我去做飯，就你姑娘那狗都不吃的廚藝能招待衛家姑爺？”

老衛嫌棄老婆說女兒說狠了：

“什麼叫狗都不吃？我姑娘是博士後，她的能力在科研而不是做飯，有本事你給我考個博……”

這話顯然割到衛念蓉老孃的痛腳了，眼一瞪，硬是把老衛嘴裡沒說完的話給頂了回去！

等衛念蓉老孃進了廚房，老衛才把氣勢提了起來，笑呵呵的問陳力：

“小陳，聽蓉蓉說你在鎮政府工作，我有個表弟在鎮政府辦公室當主任，姓何，何崢嶸；

我跟他打個招呼，讓他以後罩著你點，在政府裡工作要多做事少說話，要聽領導招呼！”

“老何啊，認識，就是我剛調過來還沒談過話。”

對何崢嶸的印象不算深，沒想到他跟衛念蓉家是親戚。

老衛當即就訓斥陳力了：

“你呀，這樣說就不對了。

老何可不是你叫的，這是不尊重領導，見到他要客氣的叫何主任。

當然私下裡你可以叫他表叔，我等會給他打個招呼……”

廚房裡，衛念蓉老孃掏女兒的口氣：

“蓉蓉，你跟陳力是怎麼認識的？到……啥程度了？”

問了這話，衛念蓉老孃又有些後悔今天不該回來了。

要是她和老衛兩口子不回來撞破姑娘跟女婿，恐怕好事就成雙了！

衛念蓉沒好氣的回答老孃：

“能到什麼程度？就……算了，跟你說不清，前天才認識，你說能到什麼程度？”

衛念蓉老孃一怔：

“前天才認識？這麼短時間？”

衛念蓉哼了哼說：

“前天他到我們瑞祥合作社去視察工廠車間，總共說了沒到五句話，然後我今天去鎮政府門口等他下班才喊到家裡來……”

這話一說，衛念蓉又忽然醒悟：

糟了，這樣說恐怕她老孃更會誤會！

果然，她老孃一聽女兒這個話就點頭表揚：

“你這做法就對了，看到滿意的就得主動，不主動點他就是別人家女婿了。

你呀，就憑你這樣貌、你這學歷，你要是早給你老孃主動點，我外甥現在都能打醬油了！”

“……”

衛念蓉又無言以對了！

她老孃一邊切菜炒菜，一邊又問道：

“你說他去你們工廠視察，他又不是領導他視個哪門子的察？”

衛念蓉哼了哼道：

“媽，他怎麼就不是領導了？我告訴你，別看他年輕，但人家可是小河鎮的黨委書記，一把手！”

“啥？黨委書記？一把手？”

她老孃轉頭過來盯著她問。

衛念蓉說：

“是啊，說了你們又不信，昨天我還聽廠子裡的人傳了。

他前天去我們瑞祥視察被門衛劉大安堵門不讓進，劉大安又當著他的面跟辦公室裡王有德報告。

結果把張選擇跟朱鎮長在飛揚山莊吃大餐的話說出來讓他聽到了，你知道怎麼著？

他直接去飛揚山莊抓了朱鎮長跟張選擇的現場，把朱鎮長都弄得灰頭土臉的，張選擇又舔著臉把陳力請到廠子裡視察，這不就跟我碰上了嘛！”

她老孃呆了一陣才忽然問：

“他真是……什麼黨委書記？比朱鎮長的官還大？”

衛念蓉點了點頭：

“都跟你說了，一把手嘛，我看到他的時候都不相信他是鎮黨委書記呢，太年輕了，比我都還小三歲！”

她老孃愣愣的又呆了一陣，忽然就笑了起來：

“姑娘，看你平常沒手段不咋地，這釣金龜婿的本事厲害嘛，一下子就給你老孃釣了一把手回來，哎呀菜糊了……”

等手忙腳亂的把菜鏟進碟子裡才鬆了口氣，然後又悄悄對衛念蓉說：

“媽跟你爸今天回來得不是時候，要不等會兒把菜做好後我就跟你爸找藉口說有急事要回市裡，你們……繼續研究技術！”

一聽到老孃又說“研究技術”，衛念蓉臉刷的一下又紅了！

“媽，你能不能正經點？”

之前她老孃說了“造人也是搞技術研究”！

“正經，我正經得很！”

她老孃沒好氣的呵斥衛念蓉：

“還有半年你就滿二十八了，二十八呀，我的個姑奶奶，你老孃愁你愁得頭髮都白了！”

一說起這個，衛念蓉自覺“理虧”，悶了聲不說話。

這些年來，其實以她的相貌條件，追求她的人很多，但都是無疾而終，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她對感情的要求太高。

她倒不是追求物質和外表，她要的是“志同道合”，結果就單到了現在！

她老孃利索的炒好了菜，把手一洗，圍腰一解，出來就急火火的叫老衛：

“老衛，有急事，走，趕緊回市裡！”

“媽……”

衛念蓉見她老孃真玩那一出，頓時心裡有些慌。

老衛也是摸不著頭腦的問她：“什麼急事啊？”

是啊，能有什麼急事？

一家三口全都在這，還能有什麼比找女婿更急的事？

衛念蓉老孃眼一瞪：“喊你走就走，哪來那麼多廢話？”

老衛心裡一跳，趕緊站起來就走。

衛念蓉老孃又轉怒為喜的對陳力說：

“小陳，那就不好意思了，有點急事要回城裡辦，今天就不陪你們了，等過兩天我回來買點好菜給你們做！”

陳力站起來送：“……”

其實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總之是誤會。

衛念蓉老孃伸手把他肩膀一按：

“不送不送，你趕緊跟蓉蓉吃飯，不耽擱……你們了！”

說完拉著老衛急煞煞的就出門，接著客廳門“啪”的關上了。

這真是來快去的也快。

場面頓時安靜起來。

衛念蓉又羞又惱的瞟了陳力一眼，好半天才說出話來：

“今天……不好意思，我媽……我媽就那急性子，過後我再跟她解釋……”

“沒事……”

陳力點了點頭。

衛念蓉趕緊把菜碟都端了出來，然後又用三個小碗各盛了半碗分開煮出來的水晶米。

“你嚐嚐，看看味道怎麼樣。”

衛念蓉沒說明哪一碗是哪個品種的水晶米，陳力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越不是專家的品評才越有可信度。

現在的什麼品評、什麼大獎，那都是按評選專家組的喜好來評的，有什麼公信力？

而市場是要普通大眾接受的。

三個小碗裡的米飯都晶瑩剔透，聞著就有股很濃郁的米香，外觀和色澤都極好。

碗裡的米飯粒粒完整晶瑩如玉，沒有一粒裂開碎斷。

陳力拿起筷子在左邊第一隻碗裡挑了一點飯粒喂到嘴裡。

這口感、這香度，他以前覺得家裡的小河米就已經足夠好了。

但這一嘗，這飯比他以前吃的小河米絕對還要好上幾個層次！

接著又嚐了另兩隻碗裡的米飯，閉著眼睛感覺了一下，然後才指中間的碗說：

“中間這碗裡的米飯感覺最好，然後是右邊碗裡的第二，左邊最先嚐的米飯還只能排最末！”

衛念蓉“嗯”了一聲點著頭說：

“中間碗裡的就是水晶13號，右邊碗裡的是水晶12號，左邊碗裡的是水晶11號，農科院的品種只有水晶11號，水晶12號和13號是我自己培育的，不是市面上市品種。”

“這是你自己培育出來的？”

陳力還真覺得他有些小看這個漂亮的女博士了！

衛念蓉又點了點頭：

“是我自己培育的，並且還在其他地區試種了幾季。

但結果都沒有小河這兒的口感質量好，這是因為小河鎮獨特無二的地理、水質、氣候條件，沒法複製。

所以這水晶13號就只有我們吳川市的小河鎮才能生產出來，哪怕隔了一個鎮在十幾公里外的鄉鎮種植出來的都不一樣，達不到我們小河鎮這兒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