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奇一路都在留意,陳力的表情很難看。

他車也開得很快,就怕耽擱誤事,但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陳力自從來高巖鎮赴任後,有視他為眼中釘的、眼紅的、使絆的;

當然也有為他好的,比如老書記王海和他,雖然他職位低能力不高,但他是真心想陳力好。

很不容易遇見一個,全心全意能為百姓辦事而且有能力辦好事辦成事的好官!

有的官員想做事,但又沒有很強的個人能力,比如老王書記,在領導班子成員的內耗中也消磨了個人鬥志,以至於變成後來划水等退休的心態。

但陳力不同,年輕有鬥志、有能力,而且一直是這種心態。

但是這一次遇到的麻煩,跟以前任何一次的問題都不同!

吳長青吳鎮長的家屬來鬧事,不知道陳鎮長該怎麼處理?

王家奇很擔心!

二十分鐘後回到鎮上,坐在副駕位上的陳力,老遠就看到政府大門口圍了一大群人。

王家奇把車開到人群旁邊一停,陳力下車就往人群中一擠。

前邊的人看到是陳力來了,趕緊給他讓開一條路來。

陳力走上前,就看到人群中間圍著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四十多歲,一頭波浪捲髮,從穿著打扮來看算是比較時尚的,樣子看起來也相當富態,但現在的表情有些猙獰。

她手裡握著個蓋子開啟了的農藥瓶,瓶子朝陳力這個方向的位置能看到幾個字:百草枯!

另一個是個二十四五歲的男子,臉白且稍有些胖,一看就是生活環境好的那一類。

那女的還正威脅著眾人:“別靠近了,靠近我就喝藥了!”

一看她這個威脅話語和表情,陳力很有種感覺:她就是假恐嚇!

俗話說得好,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這女的威脅得越狠,恐怕就越不會喝。

當然,他不能去賭,趕緊伸手擺了擺說:“我是陳力,高巖鎮的書記,請問你有什麼問題?”

“有問題跟我說,我能解決的馬上解決,我不能解決的還有上級領導解決!”

那女的一聽到“陳力”這兩個字,眼都瞪圓了,盯著陳力眉毛都豎了起來!

“好啊,你就是陳力?就是你栽贓陷害我老公的啊?今天我跟你拼了!”

從接到朱慧容的電話時,陳力就知道來鬧事的是前鎮長吳長青的老婆柳青鳳和兒子吳少白,就是衝他來的。

但陳力是真的問心無愧,吳長青被問責是他自己的問題,假如他沒挽救到大坪村幾百口人的生命,吳長青被追責的程度反而要更嚴重。

認真說起來,還是他把吳長青的問題減輕了!

所以說這能怨他嗎?

而吳長青的老婆柳青鳳卻不那麼認為,她跟潑婦一般指著陳力就罵:“就你這麼個毛都沒長全的東西,你心可是真黑啊,你想當鎮長就把我老公往死裡整啊……”

“我告訴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跟你拼了……”

柳青鳳握著農藥瓶叫囂著,指手劃腳的,但卻並沒有撲過來真跟陳力拼。

她旁邊那個微胖男子斜睨著陳力,似乎有些想不透,這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人,居然就是能跟他爹一較長短的鎮長?

吳少白是個標準的紈絝、巨嬰,從來就是認為他爸天下無敵,他天下第二的那種坑爹貨,在中學時就曾寫過一篇名揚全校的作文:《我的鎮長爸爸》……

“你誤會了,吳鎮長的問題與我根本沒有關係,他是市委紀委問責追責的,我沒有害他也不可能去害他,你把瓶子放下,我們到辦公室裡慢慢談……”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喝了!”

“好,我不過來我不過來,有事好好說,彆著急!”

陳力雖然估計柳青鳳瓶子裡有很大可能並不是毒藥,但他肯定不能去賭,只能好好勸說。

柳青鳳很激動,反應也很激烈,握著百草枯瓶子對著陳力就是一通亂罵。

圍著的人群,基本都是鎮政府的工作人員,也有譚習文關寶國等領導;

但人家“點名道姓”的指明瞭是來找陳力的,他們自然不會去承頭擔責,甚至心裡還很舒暢痛快,就想看到陳力被柳青鳳威脅刁難!

實際上,在場的人都知道柳青鳳鬧得很無理,吳長青的栽倒跟陳力雖然有些關聯,但主要問題還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因為,大坪村何幫學來彙報災情緊急情況時,朱慧容就跟吳長青彙報過,但吳長青讓她別理。

另外陳力在現場檢查險情時,也給吳長青打電話彙報過了的,這可是何幫學當場親耳聽到親眼看到的,紀委審查時也找何幫學問過話做過審查紀錄。

如果沒人跟吳長青彙報,事後就算出了險情,吳長青有責任但也不會很嚴重,畢竟他不知道嘛。

但有人跟他彙報過,而且不止一次,所以吳長青的責任就無可避免,變成直接瀆職責任,這個責任也跟災情的嚴重程度成正比!

大坪村的災難除了沒死人,其嚴重程度並不輕,如果死人了,那吳長青的責任就更嚴重了!

柳青鳳不認那個理,她來就不是講理的!

一會兒,鎮派出所的人也趕來了,是新任所長李俊和幾個下屬,一到場就指揮著把無關人員全部清散,然後開始勸解柳青鳳。

誰都看得出來,真正鬧事的人只有柳青鳳一個人,而她兒子吳少白純粹就是個附庸,似乎就是在旁邊淡漠的看戲。

李俊一邊勸解一邊也瞄著吳少白,從吳少白的反應中,他也感覺柳青鳳恐怕不會真的“要死”,更有可能她手中拿的並不真是毒藥!

吳少白是她兒子,要是不知道底細,怎麼能一點都不緊張著急?

但李俊也不敢賭!

“大姐,你把藥瓶放下,我是鎮派出所的所長李俊。”

“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商量解決,或者你有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幫你跟上級反應,喝藥這種過激的行為不可取,是害人害己……”

“你也別過來,過來我就喝藥,你們都是一夥的,我不相信,我要找領導告陳力的狀,告他陷害我老公……”

李俊伸手比劃著退了幾步,然後朝柳青鳳背後的一個民警遞了個眼色。

柳青鳳只是握著個農藥瓶,威脅的也只是她個人,對他人沒有威脅,而且她拿的是農藥瓶不是刀槍之類的武器,所以危險程度不高,可以相應實施一些手段。

但沒料到的是,柳青鳳居然無意中回頭瞄了一眼,一看到那個民警正往她背後撲來時,尖叫中就把手一揚,將瓶子對準嘴裡,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

李俊愣了,陳力也愣了!

撲上來的民警雖然撲倒了柳青鳳,也打落了她手裡的藥瓶,但柳青鳳已經喝了幾口,這基本算是解救失敗了!

從李俊來的時候,就已經通知了鎮衛生院的救護車到場做急救準備,李俊眼見柳青鳳真喝藥了,只有緊急招呼急救醫生抬上救護車,馬上送衛生院進行洗胃搶救。

一同被送走的還有柳青鳳的兒子吳少白,如果需要緊急手術的話,是需要直系親屬簽字的。

散場了。

政府大院門口就剩幾個人了,陳力皺著眉頭坐在石階梯上沉默著。

王家奇也陪著他坐在旁邊,不知道怎麼安慰。

譚習文走了過來,給陳力遞了一支菸:“陳書記來一支吧?”

陳力伸手接過去,捏在手指中依然沉思著。

過了一陣他,回頭望了望柳青鳳威脅他的地方,地面上那個百草枯農藥瓶兒還在那兒。

陳力心裡一動,趕緊過去把那小瓶子撿了起來,用眼看了看,瓶子裡還有少許液體,他湊到鼻端聞了聞,似乎沒嗅出什麼味兒來。

王家奇則趕緊伸手勸阻:“陳書記可別沾在嘴上身上了,這百草枯毒得很!”

其實現在百草枯這種農藥,基本已經禁止銷售了,市面上已經買不到,有也是以前買了的存貨;

因為百草枯毒性太強,如果人喝了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器官損傷,致死率極高。

陳力小時候也是見過這種農藥的,感覺跟這瓶裡的不像,因為瓶裡的殘存液體沒有顏色和味兒,以前記得這農藥的味兒很大,而且有顏色。

扭頭看了看,陳力在花臺的草叢裡捉了一隻小青蟲,然後把百草枯瓶裡的殘存液倒在了青蟲上。

幾分鐘後,小青蟲仍然非常有力的往草叢裡爬動想逃跑,沒一點事!

陳力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他這鑑定不科學也不能真正肯定,但基本上能確定柳青鳳喝的不是真毒藥!

不過這件事對陳力還是帶來了影響,柳青鳳在醫院洗胃治療後,又接受了市紀委的談話。

然後,他就接到市裡面的通知,到市裡“開會”。

是幾場無關緊要的閒會,陳力很清楚,這是對他變相的“停職檢查”,只是沒上升到檯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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