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僧侶和達瓦手中的掛毯,分別是雲霧中的一座白頭的雪山山峰和群山下的一汪湛藍的湖水。我們初來西藏怎麼能想到這掛毯上的山峰、湖水就是他們口中的神山、聖湖?

更可惱的是達瓦比所有人都要激動,雙手抖著當惹雍措湖的掛毯衝著小道士怒吼,我能清楚的看到從他嘴裡噴出的口水濺了小道士一臉,如果眼神是刀子的話,小道士此時應該已經變成一灘肉餡了。

小道士被達瓦吼懵了,見到如此激動的達瓦有點不知所措。四名僧侶則面帶微笑的看著達瓦的表演,現在完全不用他們說話,達瓦就已經幫他們釋放出了所有對我們所作所為的憤怒和不滿。

金巧巧很會演戲,本來那名僧人推她的那一把並不重,她是從馬鞍上滑到地上的,而且是腳先著地站著的。現在見有人衝著我們怒吼,立刻抱著小白狗九月哇哇大哭起來。哭的撕心裂肺的,彷彿受了天大委屈一樣,如果不是我全程在場,貿然看到小丫頭這樣,一定會不問是非的和惹到她的人拼命。

小丫頭的哭聲驚醒了小道士,反應過來的小道士也不是好惹的主,立刻巫師達瓦的指責,反過來指責僧侶不該粗暴的推孩子。

於是畫風突變:小丫頭金巧巧抱著小白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達瓦站在馬前雙手舉著掛毯憤怒的衝著小道士吼,小道士轉過身把後背留給達瓦憤怒的衝著僧侶質問,四名僧侶不再微笑,拿著手裡的掛毯分成兩撥分別斥責我和小道士,我滿臉無語的看著他們表演,我們共同圍了一個圈,把小丫頭金巧巧圍在中間。

誰都沒想到打響戰鬥第一槍的會是達瓦的兒子(或者侄子),那個十六、七歲,嘴唇上剛長出一抹絨毛的少年。他見小道士如此忽視自已的父親(或者叔叔),從達瓦的身後跑過來猛推了小道士一把。

小道士正面對著和他相互指責的僧侶,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向前一傾,嘴巴和那名僧侶的嘴巴親密的接觸到一起。

據我估計這是小道士的初吻,否則他不會有這樣大的反應。小道士漲得滿臉通紅,憤怒的轉身看向身後,臉上的五官都扭曲起來。看到身後那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後,想也沒想的就給了少年一腳。

現場的氣氛瞬間被少年的一推和小道士的一腳點燃了,達瓦見到自已的兒子(侄子)被踢,立刻一拳砸向小道士。可他又怎麼可能是小道士的對手?被小道士閃身躲過順勢一拉他揮過來的拳頭,達瓦就摔倒在地上。

少年捱了一腳有些發愣,隨即看到自已的父親(叔叔)倒地立刻衝著小道士飛起一腳踢過去。小道士想要躲閃,被身後的僧侶拉住,還沒有掙開就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腳。

小道士莫名其妙的送出了自已的初吻,又被僧侶拉住硬捱了少年一腳,立刻把滿腔怒火發到了僧侶身上,猛的掙脫僧侶拉著他胳膊的手,一拳打在那名僧侶的臉色。

至此戰爭全面爆發,另外三名僧侶看到同伴捱打立刻加入了圍攻小道士的戰團。和達瓦同來的親朋友好友,看到達瓦被小道士拉倒,立刻向距離他們比較近的我發動攻擊。我不願意和這群無辜的路人糾纏,轉身跑過去想幫小道士解圍。

金巧巧因為現在發揮不出太多的力量,機靈的跑到馬肚子下邊躲了起來,佔據九尾狐肉身的犁䰰之屍,化身小白狗後兇悍異常,在人群裡亂鑽,不管看到誰的腿,都先狠狠的咬一口再跑。

我邊高喊著不要動手,邊揮舞著拳頭。沒辦法,我總不能只被他們打自已不還手。

這些人哪裡是我和小道士的對手,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和我們倆戰鬥力的差距。但他們沒有選擇知難而退,反而選擇了拿起武器。這讓我們很難辦,畢竟他們絕大多數都算是無辜群眾,下手輕了我們就會被動挨打;下手重了有可能傷及他們的性命,事後我們也不好交代。

望著陸續拽出刀子的達瓦的親朋好友們,小道士拔出隨身攜帶的寶劍,在身前挽了一個劍花震懾住身前的人。在眾人看到寶劍猶豫的一瞬間,搶步向前制住一名僧侶,把劍鋒貼在他的脖子上。

我也躲過達瓦兒子(侄子)偷襲的一刀,一拳打在他臉上,趁他吃疼之時奪過他手中的刀子,學著小道士的樣子一手揪住少年的頭髮,把藏刀的刀尖抵在他的咽喉之上。

亂糟糟的戰場立刻安靜下來,我挾持著達瓦的兒子(侄子)靠近小道士,和他並肩站在一起,金巧巧也帶著小白狗九月機警的站在我倆身後。

短暫的平靜過後,達瓦的親朋好友和僧侶默契的站在我們身前形成一個半圓的包圍圈,吵吵嚷嚷的喊著讓我和小道士放人。我和小道士則舉著手裡武器,大聲威脅他們不要靠近。

我們的吵嚷聲驚動了山洞裡的巴桑,他看到混亂的局面從山洞中走到僧侶身前詢問了情況後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對我們說:“漢人,放下你們手裡的武器,我保證不讓他們傷害你們。”

我突然發現巴桑這次從山洞中出來和剛才有些不一樣,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又說不上來,就用天眼觀察了他一下。天眼中的巴桑滿身漆黑的死氣,就和剛才被死替巫術施法過的靈魂一樣。

“操!你是真以為我們傻?你們這麼多人,我們放下武器還能活命?”小道士衝著巴桑鄙夷的說道。

巴桑望著我們笑了笑,輕聲說道:“漢人朋友,我很同情你們,你們的孩子還這樣小。一定是馬鞍子太硬,把你們磨痛了才把帶有神山、聖湖圖案的掛毯墊在身下的。你們不瞭解我們的宗教信仰,這並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現在放下武器,向神山、聖湖懺悔後,我們會放你們離開的。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我可以讓扎巴堅增以三寶發誓!”

巴桑又把鍋甩給了吹法螺的那名僧侶,那名僧侶也很狗腿的隨著巴桑的聲音落下走出人群,對我們大聲說道:“我以三寶弟子的身份發誓,你們放下武器向神山、聖湖懺悔後就會放你們離開,佛菩薩會見證我說過的話!”

好巧不巧的是空中一隻雄鷹捕捉到一條眼鏡王蛇經過,或許是扎巴堅增身上惡因太多的報應,又或許是他的誓言惹怒了他口中的佛菩薩。雄鷹不明原因的突然鬆開了爪子,眼鏡王蛇正好從空中跌落到他肩膀上。

剛發完誓的扎巴堅增嚇了一跳,伸手拉住蛇的身體想要把蛇從自已身上甩下來。眼鏡王蛇受驚,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扎巴堅增嚇的腿一軟,坐在地上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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