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溫柔的御川澤
和諧交流社的大門敞開著，五十嵐千雪已經到了。
參加社團已經一個星期，御川澤對五十嵐也沒了開始的恐懼。他自然地走進了社團，五十嵐正在看書。
御川挪開身旁的椅子坐下，眼神瞟了一眼五十嵐，見她並沒有要與自己談話的打算，便自己從書包拿出了書看。
”加瀨惠的彩排表現怎麼樣？”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教室的寂靜。
“你竟然會關心她的情況？”御川澤震驚道，他認為五十嵐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對她來說無聊的事。
“這件事砸了，你覺得加藤百合會在我父母面前怎麼說？”五十嵐千雪反問的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
“......沒有任何進步，甚至比來之前還要糟糕。”御川說出了實情，他在現場目睹了這場災難。“話說你怎麼知道我會去彩排現場觀看？”
五十嵐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冷笑，“畢竟你不是最後心疼最後安慰別人了嗎，溫柔哥？”
明明一字一句都顯示著褒獎，但從五十嵐口中講出，就算是個傻子都知道她這是在嘲諷。
御川沒有搭理她的嘲諷。“她說想要再來我們這鍛鍊。”
“畢竟我們的溫柔哥會手把手教她調整好情緒的，對吧，明明自己就是個沒用的社恐。”
御川忍無可忍，劍拔弩張之際，門口傳來了動靜，
“請問能進來嗎，我是加瀨惠。“
“請進。"
加瀨惠輕手輕腳地進來，後面跟著御川先前見過的兩個女生。
“御川同學，我把梅子和結衣都叫來了，請問叫她們來是有事情嗎？”
"我想請她們來當觀眾，你面對著她們，再試試看能不能唱好。”
“啊？，御川同學，我在平時經常對著她們唱歌，我是不緊張的，但面對別人還是不能控制。”加瀨惠說著，眼神還與那兩個女生對視，嘴角上揚笑了起來。
“那就請加上我和五十嵐同學，還有那兩位同學，希望你們在加瀨同學表演時不要做任何的表情或是吸引加瀨同學的舉動，請記住你們是觀眾。”御川的語氣異常冷淡，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五十嵐斜眼瞟了下御川澤，表情變得耐人尋味。
“那麼，就請開始吧。“
御川幫忙開了伴奏，然後眼睛就死死地盯著加瀨惠看。
但還沒開始，加瀨惠與那位叫梅子的女生對上眼，馬上就笑出了聲。再次看向御川，他冰冷的臉感覺都快要冰凍整間教室。
“如果沒有想著來這解決問題，請現在離開。”這清冷的聲音出自於五十嵐千雪。
“對不起，對不起，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會了。“加瀨惠慌張地鞠了躬。
御川沒有回覆，只是又動手開啟了伴奏：
加瀨惠也調整好了情緒，認真地開始了表演。
她開口很順利，沒有走音，氣息很穩，展現了她本該有的實力。
可沒有持續多久，加瀨惠對那幾雙緊緊盯著她的目光顯得更加地敏感。御川澤感覺到她的氣息開始混亂，整首歌正在朝著”悲劇”的趨勢崩壞。
“對...對不起，我還是沒......”
“你不用說，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結衣同學和梅子同學，可以嗎。”御川打斷了加瀨惠的道歉，而是把眼睛轉向了身旁的兩人。
兩人雖然驚訝於御川會這麼自然地直稱她們的名字，但看著御川嚴肅到極點的神情，她們也快忽略掉了這個問題，然後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你們認為，加瀨惠同學的這個問題出自哪裡，需要怎麼解決？"
對應上加瀨惠求助的眼神，結衣率先開了口：
”我覺得惠惠只是稍微有點緊張，多訓練幾次肯定就沒事了，她的實力可是很強的，連演唱社社長都......."
"好，梅子同學，你來解答一下我的問題。”御川又打斷了結衣的話。
“啊...這，我覺得結衣說的沒錯，惠醬只是缺少面對人表演的機會，機會多了她肯定會習慣的。”
加瀨惠的眼神中又一次蓄滿了感激和慶幸/
“是嗎，看來你們對她有很大的自信嘛。”
三人像是站在了一條線上，三個人都自信且堅定地點了頭。
“如果你想一直呆在自己所認為美好的圈子裡的話，請不要過來浪費我們的時間！”御川難得地沒有控制住情緒。
三人被嚇得呆滯在了原地。
“我原本一直沒有搞懂，為什麼就是面對相同的兩個人，你卻還是沒有辦法適應。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怎麼做都沒辦法更進一步，我不是否認你的全部努力，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繼續這種狀態，你可以大膽地告訴自己你一輩子都無法克服。“
加瀨惠已經開始哽咽，她並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也不知道御川在生氣什麼。但聽見御川說的那麼絕情，她還是覺得很委屈。正當梅子和結衣想去安慰加瀨時，御川再次制止了她們。
“別動！”
“你大聲吼什麼！”結衣終於忍不住。
“如果不願意聽那就請你們出去。”一直坐在旁邊沒有吭聲的五十嵐突然發話了。
像被五十嵐的氣勢震懾到，結衣本想說話的嘴還是慢慢地合上了。
”你繼續說。”五十嵐平靜地對御川開口，像是迫不及待期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御川就靜靜地坐了一會，突然抬起頭，對著淚眼婆娑的加瀨惠開口：
”加瀨同學，你想知道你到現在為止一直在犯的錯誤嗎？“
“ 想....我...我想。”加瀨惠忍不住地哽咽，但還是希望得到答案，她不想一直失敗。
”我想幫助你的唯一原因，就是你那無法假扮出來的真誠。“
“受挫的你總是能找到你的兩位朋友尋求安慰，這本並沒有錯，她們安慰你的話語也沒有任何的不妥。但是，沉浸在她們的安慰中，被這些本該促進你積極性的話語矇蔽，讓你無法清楚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狀況， 沉醉在那個”只是有點緊張“的狀態裡，想著自己只是差一步之遙，心安理得地沉睡在自己的溫柔鄉，我想無論換誰都沒法進步。”御川平靜了下來，不自覺地下垂了頭。
“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改變不了，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敗後，享受安慰帶來的滿足感。如果不努力爭取你想要的，那你永遠都不會擁有它。”
眾人全部陷入了沉默。
“御川同學。”五十嵐千雪打破了寧靜。
“嗯?"
"很抱歉我看輕了你，你不是個空有超能力的人呢。”
御川澤聽到超能力這個詞時，起了全身的雞皮疙瘩。
“你，你在說什麼，五十嵐同學”。御川強裝鎮定。
“你應該慶幸受到了我的表揚，感謝我吧，你很有趣。”五十嵐站起身離開了教室，沒做任何停留。
場面再次被五十嵐千雪摸不清頭腦的一番話變冷。
一邊的結衣和梅子終於反應過來，正要將手伸向加瀨惠，加瀨惠卻笑著回絕了她們，用眼神傳遞了感謝後，看向了御川澤。
“御川同學。”
“嗯 ....啊，叫我嗎？”御川還沒從剛才五十嵐的話中反應過來。
“嗯，謝謝你跟我講了那麼多，我不會再辜負你對我的努力了。”
“啊，呃，其實，你只要不辜負自己對自己的努力就可以了。”御川澤被講的有些不好意思，右手撓了撓後頸，不敢正視加瀨惠的眼睛。
“我會努力的！”加瀨惠站直了身子，像是在宣佈了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嗯，我相信你。”御川澤表達了對她的肯定。
“那個，御川同學，”
“嗯？”
”你真是溫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