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粗糲的手用力掐著曾竹的脖子,沒有半點的憐香惜玉。
他的眼神和語氣皆是冷冰冰。
他是真打算殺了她!
“呃、呃——”曾竹的臉因為長時間的窒息,已經從紅變紫。
懸空的雙腳拼命蹬著,掙扎的力氣變得越來越小,眼睛也開始往上翻白眼了。
在曾竹的意識開始變模糊,墨無珩狠狠把她摔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重新恢復呼吸的曾竹緩了過來,趴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劫後餘生的恐懼讓她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
墨無珩就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像是深淵一般讓人膽寒。
曾竹的身子止不住的發抖,臉色慘白。
“滾。”
簡單無波的一個字,卻猶如冰刃懸脖,曾竹驚恐的喘著氣,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就恍若背後有什麼鬼魂在向索命。
書房裡很快安靜下來。
剛才那危險的一幕,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墨無珩面無表情的偏頭,將目光落回剩下來的那幾塊酥餅上。
驀的,墨無珩勾起唇角,笑容意味不明。
他抬手,又捏住一塊酥餅放到嘴邊,慢條斯理的吃著。
若是這種小伎倆他還看不出來,那他這個攝政王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本以為曾竹是懷恨在心,給他下毒想置他於死地。
可當身體產生了熟悉的不適感之後,他才意識到原來曾竹有別的心思。
至於他明知道這酥餅裡面被下了藥,他為什麼還願意吃?
自然是想在花時的面前施苦肉計,想讓她心疼,想看她為自已擔心著急。
不過,現在看來,苦肉計是沒辦法用上,倒是派上別的用場……
墨無珩把酥餅吃的乾乾淨淨。
那藥效很猛烈,他暫且用內功壓制著。
叩叩。
大書房的門被敲響。
“主子,王妃回來了。”
護衛說完後便又離開。
墨無珩放下手中的東西,鬆了內功,那被壓制的藥效瞬間洶湧而來,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體溫也在迅速升高。
他閉上眼睛,斜靠在椅子上。
“阿珩,阿珩,你還在書房裡嗎?今天是不是很忙?”花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她敲了兩下門,沒聽見裡面傳來回應:“阿珩?我進來啦。”
書房門被開啟,花時探頭進來,她臉上的神色是愉悅和輕鬆的。
可當她看見墨無珩閉著眼睛,毫無反應仰靠在椅子上時,她的表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快步走過去。
“阿珩!你怎麼了?受傷了?還是哪裡不舒服?”花時急切的過去,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怎麼這麼燙?發熱了?”
花時無暇顧及其他,擰緊雙眉,立刻掀開他的衣袖幫他把脈,同時觀察著他的氣色。
“時兒,我難受……”墨無珩半睜半闔著眼睛朝她看來,聲音嘶啞的厲害。
花時很冷靜的問他:“阿珩,儘可能把你現在的感受告訴我,有任何不舒服或者疼痛的地方都說出來,可以讓我更快的找到病因。”
“我——”墨無珩的薄唇動了動,卻沒再說話,而是反手抓住她的胳膊,將她猛的拽進自已的懷中。
“阿珩?”
花時驚呼一聲,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等她在回過神時,發現她已經被墨無珩抵在了書桌旁。
花時訝然的睜大眼睛,吃驚又困惑的望著他。
“時兒,我難受。”
墨無珩的嗓子比剛才更啞了,呼吸也愈發急促。
他直接埋首在花時的脖頸之間啃咬著。
花時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驚愕不已:“阿珩,你該不會是吃了……那種藥吧?”
“哪種藥?”墨無珩咬著她的耳朵,故意裝傻充愣,“時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出門時還好好的,回來後沒過多久就難受起來了。”
他今天的確外出了,也的確是在回來後沒多久,曾竹才找上門的。
可這話連在一起,傳到花時的耳朵裡,意思就變了。
“阿珩,是不是你今日外出又有人在暗中陷害你了?”花時誤會了是這個原因,“阿珩,你再忍耐下,我現在就去抓藥讓你緩解。”
她又著急又擔心,想要把墨無珩從自已的身上推開。
可墨無珩深知她身上的弱點,在他的大掌之下,她被掌控著,全身的力氣都被剝奪了,變得綿軟無力。
“抓藥煎藥,喝掉後再等起藥效,實在太慢了。時兒,我現在就很難受,現在就想緩解。”
墨無珩的聲音愈發低啞,全身也滾燙的比剛才更加厲害。
他賴著花時,一點點啃咬著她。
花時咬著嘴唇,自已都因為他而變得奇怪起來。
“可是……不喝藥怎麼……緩解,再拖下去會損傷……你的身體……”
花時雙手軟綿綿的抵著他的胸膛,聲音都快不成調了。
她沒有看見墨無珩嘴角勾起的那抹邪肆笑意。
“你不就是解藥嗎?”
“我……”花時的腦袋都暈乎乎了,“可我們得回臥房才行。”
“時兒,我太難受了,等不及,再下去我可能連命都沒了。我現在就要解藥。”
“可——”
花時後面的話被墨無珩吞入腹中,被他連哄帶騙的留在了書房,當他的“解藥”。
等墨無珩身上的熱量退去,呼吸變正常之後,早已天黑了。
花時疲憊不堪的依偎在他懷中,動一下都嫌累。
墨無珩神清氣爽的幫她清理乾淨,問她:“餓不餓?膳房的飯菜已經備好,我們過去用晚膳?”
“可是我好累。”花時幽怨的斜了他一眼。
墨無珩嘴角噙著笑:“那我抱你過去。”
“那倒不用了,讓我再歇一會——哎哎?”
花時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墨無珩橫抱在懷中,大步朝膳房走去。
這一路上,被不少護衛和下人看見,花時臉都紅了,緊緊埋首在他的頸窩裡。
等用過晚膳,墨無珩陪著花時在院中散步消食。
曾竹迎面走來,見到他們時,神色慌張,轉身就走。
花時叫住了她:“小竹?晚上怎麼沒見到你?”
曾竹不得不停下,轉過身,眼神躲閃恐懼,不敢看墨無珩一眼。
“夫人,我、我晚上有些累,就去休息了。”
花時察覺到曾竹有異樣,往前走了兩步,藉著月光,看見了曾竹脖子上有清晰的被掐過的痕跡:“小竹,你的脖子怎麼了?誰傷的你?”
墨無珩站在她的身側,冷戾的目光也看向曾竹,似笑非笑的跟著問了句:“是啊,誰傷的你?”
曾竹光是聽見這個聲音,就嚇的臉色煞白,隨便編了一個謊話:“我今日回來的路上,被一個路人認錯了,把我當成了他的仇家。事後他和我道歉,還賠了些銀子給我。”
“居然遇上了這事。”花時沒懷疑,安撫了她幾句,又送了她一瓶上好的外敷藥。
曾竹道了謝,轉身離開的每一步都是怨恨和嫉妒,還有今日被墨無珩當場戳穿的羞恥。
她好恨!
她不甘心就這麼算了!
墨府。
一輛從都城而來的華麗的馬車,停在了府門前。
隨從上前敲門,卻半天不見人來開門。
隨從回到馬車前,恭敬的說道:“小姐,大人不在府中。”
宋思焉掀開窗簾,神色疑惑:“不在府中?可我得到的訊息,阿珩這段時間都在夜城。他不在自已府上,還能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