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很快就到了。
對於許多人是一個輕鬆快樂，闔家團圓的日子。可是對於消防員，早就開始忙起來。
節前常常要對執勤車輛和裝備器材做大檢查，對個人防護器材維修保養，還要對許多重點區域和場所開展動態巡邏。
小海的元旦節是緊張而繁忙的，好些天跟雲楓都只能簡單聊幾句。
缺了心愛之人的跨年夜，總是少一點味道。
晚上雲楓和哥哥一家看電視晚會，閒聊之間再次提起了雲楓的物件，跟雲楓打聽最近怎麼樣了。
“挺好的。”
確實挺好的，就是不能帶回家。
任憑哥哥怎麼問雲楓，雲楓都不鬆口，只是說不方便，照片也沒拍。這讓哥哥有些惱火，甚至懷疑雲楓撒謊。
嫂子這時候插了一句：“我看上次來咱家裡的那個消防員，年紀比你還小，都開始談女朋友了。”
“你怎麼知道？”雲楓一驚，連他都沒聽說過小海有女朋友。
“誰啊？”哥哥好奇的問。
“就上次報警來家裡的消防員，前些天過來回訪，你不在。”嫂子解釋道，“叫什麼，小海？對，小海，人又高又精神。”
嫂子誇的是小海，卻美在雲楓心裡。
“這你就能看出來談戀愛了？”哥哥吐槽道。
“哼哼，他在咱家吃早飯，我看到他脖子上有個草莓。”嫂子神秘兮兮的說。
“媽媽，脖子為什麼有草莓呀？”孩子問。
“你長大就知道了。”
幾個大人都笑了，可雲楓卻慶幸當初躲過一劫。
那草莓可不就是他晚上給小海種的嗎，嫂子真是眼尖，要是當時小海在屋裡被發現，絕對瞞不住。
哥哥抓住話題，把雲楓好一頓說。又提起爸媽身體不好，現在最大的願望是在有生之年看到雲楓有伴。
好好的跨年夜變成了催婚夜。
0點的時候，雲楓發了一條資訊給小海。
雲楓：“小海，新年快樂。多希望能陪著你一起跨年，可就算你不在我身邊，我也感覺很幸福。祝你歲歲平安，祝我年年有你。愛你！”
這年禁菸花炮竹，外面沒了往年的炮竹聲，雲楓心裡卻多了個愛放煙花的男生。
第二天早晨，雲楓還在夢中，被一陣鈴聲吵醒。
“喂……”
“哥，新年快樂。”是小海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問候讓雲楓瞬間清醒大半，心臟也跟著活躍得蹦蹦跳跳，
“新年快樂，嘿嘿。”雲楓輕聲細語。
小海整夜都在外面巡邏，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給雲楓打電話。他知道雲楓肯定等很久了，平時不方便打電話，今天豁出去也要打。
雲楓鑽進被窩裡，兩個人說著悄悄話，想象這是一個暖暖的二人世界。
“你冷嗎？”雲楓問。
“不冷，穿著你給的保暖內衣。”
“嘻嘻，那就好。”
“昨晚我巡邏經過你家了。”
“啊？我不知道，什麼時候？”
“你怎麼可能知道，你那時早就睡了，不過這樣也算陪你跨年了。”
“哈哈，那不行，下次我們一定要一起跨年。”
“嗯，好。”小海答應道。
忽然小海想起了雲楓被催婚的事，就關心的問了句：“你哥又催你了？”
一提起這個，雲楓就眉頭緊皺，剛才的溫馨一下被現實打破，無奈的說：“哎，你要是女孩就好了，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帶你回家，明天馬上結婚都行。”
“可我不是啊。”
“我知道。”
聊到這個話題，兩人陷入一陣沉默。
“那以後你會跟女孩結婚嗎？”小海忽然問。
“當然不會啊！”雲楓一秒都沒有遲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小海沒有接話，這讓雲楓有些意外。
“你不相信我嗎？”雲楓問。
“不是。”
“我怎麼覺得你有些不對勁？我真沒騙你！我只愛你，我不會結婚，你相信我。”
雲楓很著急，他知道兩個男生在一起一輩子不是件簡單的事，也不是一句話的事，但此時此刻，除了給小海承諾，他沒有更好的辦法。
小海頓了幾秒後，說：“哥，如果你父母生前的願望就是等你結婚，你會不……”
“不會！我不會結！”雲楓脫口而出。
“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是你父母的心願，我可以接受。”小海意外的說了這麼一句。
雲楓聽了有些不高興：“我不會結婚，我父母也不能左右。懂了嗎？”
“嗯。”
沉默。
新年第一通電話，朝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
雲楓忽然冒出個想法，問道：“那如果你的父母要你結婚，你會結嗎？”
好一陣，電話裡都沒有回話。
雲楓的心越跳越快。
他想知道，又怕聽到難以接受的答案。
小海猶豫許久，終於開口：“哥，你以後還是跟我一樣會結婚的吧？”
雲楓的心好像挖了一個洞。
瞬間空了。
在遇到小海以前，雲楓也曾認為結婚生子是人生必經之路，就和其他人一樣，可現在不再是了。
即使這是初戀，可誰又能說初戀就不是真愛呢？
“小海，我只想要你。我不會離開你。”雲楓近乎乞求的語氣說。
“我知道。”小海回答，“那個，有人過來了，我先掛了，發資訊聊。”
雲楓聽著電話裡的忙音，有些茫然失措。
他不怪小海，短短几個月的相處，又怎麼可能強求對方許諾終身……也許只是一種他的自我安慰。
雲楓已經睡意全無，反覆思考。
想發資訊，打了滿螢幕的字，字斟句酌，生怕說錯話，生怕語氣太重，擔心給小海太多壓力，擔心顯得佔有慾太強。
最後刪了，沒發。
這也許是雲楓年長的最大好處了，他沒有年輕時那麼衝動。
這麼多年的閱歷，見過許多朋友談了分，結了離，他察覺到感情從來不是靠說服別人來實現。
有時候強行輸出觀點，反而讓結果背道而馳。
雲楓決定暫時不聊結婚的事。
一方面，發資訊或者電話聊都無法完整的傳達自已的想法，另一方面，他需要給雙方一些時間把今天的情緒消化掉。
什麼時候再聊呢？
雲楓已經想好了，就在下一次見面。能忍到那一天，也是他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