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週後。
第三次出來約會,雲楓依然充滿期待。其實小海也一樣,他幾乎把所有休息時間都留給了雲楓。
那天很冷,陰天。
雲楓心裡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以至於兩人剛走到人少的地方就迫不及待的脫口而出。
“小海,我有個事跟你說,認真的。”
不等小海有反應,雲楓就繼續說:“我不會結婚,你也不可以!”
說完,雲楓停下腳步,看著小海。
小海也看著他。
其實在這次見面之前,雲楓已經在心裡彩排了無數次,想像小海會給出怎樣的反應,會用什麼理由來和他爭論,同時準備了各種說辭來應對。
“小聲點,我知道了,”小海微微的笑了,“那我也不結了。”
就這樣答應了?
雲楓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該不會是敷衍吧?
“我不信,上次你還問我會不會和你一樣結婚,你知道我有多震驚嗎?我就怕……”
“怕什麼?”
“怕你只是陪我玩玩而已……”雲楓不自信的說。
小海連忙搖頭說不是,他看到雲楓黯淡下來的眼神,頓感心疼。
“那天我在宿舍看到你出現在單位門口,到處找我的傻樣,我就已經動心了。”小海緩緩說道,“否則也不會和你走到現在。”
雲楓還是滿眼憂慮。
畢竟現在在一起,不代表永遠在一起。
小海看了下四周,然後牽起雲楓的手。這手還是涼涼的,他忍不住握緊一些。
小海深吸一口氣,說,“這些天我一直在認真思考未來,還有人生,越想我越後悔……”
雲楓心一顫,小海後悔和他在一起了?
“我後悔問出那麼愚蠢的問題,你一定很傷心吧。”小海說到這裡,滿臉的愧疚,“我不會再說那種話了,我也不會離開你。”
盤旋在雲楓心頭的烏雲終於消散,臉上再次綻放笑容,說:“你要不現在多思考一會,讓這個決定再深刻一點。”
“滾!”小海也笑了。
雲楓一下抱起小海甩了半圈,把小海嚇一跳。
兩個人頭一次在大街上肆無忌憚的笑起來,讓冬日的街道多了一些暖意。
“走!”雲楓突然說。
“去哪?”
“這麼冷的天,當然是往暖和的地方鑽。”
“哦,哈哈哈。”小海懂了。
也許是小海想要彌補雲楓,也許是下定了決心,小海第一次主動鑽進被窩裡。
雲楓倍感意外,更加感到開心,這是小海心甘情願為他做的。
兩個人都閉上了眼睛,彷彿置身一片廣袤的玉米地。
陽光灑在雲楓臉上,時而仰望天空,時而閉眼小憩,彷彿他也化成一株玉米,享受著被溫暖包裹的時光。
小海在高高的玉米叢中穿梭,感受著玉米生長的力量。他不時彎腰親吻,聆聽風吹過玉米葉的呼吸,體會生命的低吟。
當夜幕漸漸降臨,小海才依依不捨的離開這片玉米地。這裡發生的美好永遠留在了他心裡,成為他這一生最獨特的記憶。
小海從被窩裡出來時,臉上身上都是汗珠,順手擦了下嘴角。
雲楓緊緊的抱住小海。
“還是不太習慣這個味道。”小海微微皺眉說。
“那你還……”
“嘿嘿,”小海笑嘻嘻的說,“你不嫌棄我的,我也不嫌棄你的。”
“我何止不嫌棄,我喜歡得不得了。”
“那我努努力,以後爭取喜歡上,就是……”
“就是啥?”
“玉米鬚挺礙事的,哈哈哈。”
“哈哈哈,你小子!”
兩個人咧嘴笑起來,都是男人,心知肚明。
第二天,雲楓大腿痠的不行。經過三次約會,他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什麼是少年猛如虎。
如果說年輕有什麼缺點,那就是第一次可能比較快;但是年輕的優點就是,他只休息了一小會,就又會爬起來屁顛屁顛的問:“再來一次?”
雲楓給小海發了個哭臉。
小海回了個得意的表情。
雲楓:“你別得意,總有一天輪到你!”
那段時間真是兩個人最快樂的時光。拍到一個落葉,看到金黃的夕陽,都會忍不住分享給對方。
雲楓想了很久的辭職也在那時候完成了。他和哥哥經過漫長的爭論,終於得到支援。
哥哥會給雲楓借幾萬元,作為買車的首付,年後雲楓辦手續,很快就可以開上網約車。
小海知道的時候也非常高興,憧憬著未來。
可老天總不會一直讓人順心。
沒幾天,雲楓接到了小海的電話。來電的時間很特殊,一般那個時間小海是用不上手機的。
“哥,你聽我說,我要回家一趟。”小海的語氣很緊張。
“怎麼了?”雲楓感到不安。
“我媽,我媽她住院了,我好怕……”小海的聲音顫抖,“我要馬上回家。”
“媽媽什麼病,嚴重嗎?”
“我也不知道,還在檢查。”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哥,我已經在路上了,我先掛了。”
“小海!喂!喂?”
雲楓不知所措,聽小海的語氣似乎情況非常嚴重,他從來沒有見過小海如此失魂落魄。
糾結,慌張,不安的情緒充滿著雲楓的大腦,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卻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雲楓不是不想一起去,他是知道小海的,在這個時候過去,小海還有分心來掩蓋兩個人的關係,無疑是添亂。
雲楓只好發了條資訊。
雲楓:“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我一直都在。”
過了好一會,才收到回覆。
向陽花:“知道了。”
簡單三個字,卻讓雲楓倍感無力。
“我好怕……”小海說出的這三個字時,深深的刺痛著雲楓。他多想在小海身邊,應該像個真正的哥哥一樣為他擋住困難,可現實呢?
雲楓沒有錢,也沒有人脈,連個擁抱都給不了。
為了不影響小海,雲楓只能等小海的訊息。
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晚上,小海才忙完,給雲楓打了個電話。
“哥,你睡了嗎?”小海的聲音略顯疲憊。
“一直等你電話,哪裡睡得著。你還好嗎?媽媽怎麼樣了?”
“我還好,媽媽……她在家裡暈倒,醫生說要檢查才知道。”
“你現在在醫院嗎?”
“嗯,還有我的幾個親戚。”
“累了你也要注意休息,有事告訴我。”
“嗯……”小海說著,眼淚忍不住的流下,“哥,我怕,我的媽媽……”
雲楓心如刀絞,多想飛到小海身邊抱住他。
想親手擦掉他的淚。
想在他耳邊說出這句話。
“別怕,不會有事的,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