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倪彌爾還是感冒了。
昨晚明明是泡了澡才睡的覺,結果早上人還沒醒,噴嚏就已經打了八百個了。
鼻子不通氣,什麼味道都聞不到。
連帶著味覺也出了問題,搞得她連小燒麥也食不下咽。
她覺得現在的自已身體素質真的很有問題。
本來工作就很忙,結了婚之後她更是幾乎沒有時間去運動,這樣下去,她真的會變成丁一一口中的‘倪黛玉’。
當然,最主要還是時禹年有問題。
要不是昨晚折騰成那樣,她也不至於這麼脆弱。
越想越生氣。
她咬著牙瞪身邊那位‘罪魁禍首’:
“...都怪你。”
說這話時,她坐在客廳唯一的一張椅子上,拿腳使勁踢時禹年的小腿。
家裡連餐桌都沒有,兩人只能在客廳裡吃早餐。
至於沙發...
它凹陷的形狀都在提醒著倪彌爾昨晚發生了什麼。
一想到他們在那上面做的事,還有自已發出的那些聲音...別說坐沙發了,她連眼神都沒敢往那個方向放。
不明就裡的時禹年也被她強迫站著。
“...時太太,這就是你不講道理了。”
他站在她身側,左手拿著她只咬了一口的小燒麥,右手舉著她的豆漿杯子。
“整張被子全蓋你一個人身上,我連個被角都沒撈到...這樣你都能感冒,還要怪我?”
他昨晚才發現,原來倪彌爾的睡相實在不怎麼樣。
她拱來拱去的時候他還能靠抱著她來強行使她安靜下來,但她還總扯他身上的被子。
昨晚她自已倒是裹得緊緊的,他幾乎被洛川的夜凍死。
“那你為什麼不幫我挪開?”倪彌爾翻了個白眼:“保不齊就是因為蓋太多熱傷風...”
說著又用腳背去撞時禹年的腿。
時禹年被她踢得發麻,不動聲色地側身移了小半步,但手裡的東西仍舊沒有放下。
看他疼得齜牙咧嘴的樣子,倪彌爾忍不住笑出來。
“怎麼?時總今天不當門童,改兼職侍從了嗎?”
“沒辦法...”
時禹年瞥了瞥嘴角,故作無可奈何:“誰叫家裡太太是資本家呢?”
“...懶得跟你胡扯。”
倪彌爾站起身來,接過他手裡的豆漿一飲而盡:
“我要趕緊去鋪子裡了,昨天新品的事還沒有解決...店長一早就打了我好幾個電話了。”
“行。”
時禹年答應得很爽快:
“我送你過去,順便幫你買感冒藥。”
昨天自已突然過來,擾亂了倪彌爾本來的計劃。知道她向來放不下工作,時禹年也不想再因為自已而影響她。
“你送我?”倪彌爾一愣:“你怎麼送?這裡可是洛川。”
“洛川怎麼了?”
時禹年其實知道她這話的意思,但還是故意裝糊塗逗她:
“洛川有規定上班不允許老公送?”
結婚這麼久,倪彌爾還是一直喊他名字。
她越對這個稱呼敏感,時禹年就越要幫她喊。
脫敏練習,他還是懂點皮毛的。
倪彌爾不想點穿他那一點點昭然若揭的小心思。
她輕飄飄地掃他一眼,沉聲喊了句:
“...時禹年。”
三個字,時禹年渾身上下的神經就已經都緊繃起來。
他這個老婆,實在是得罪不起。
“咳咳...”
他試圖用咳嗽稍微緩解自已的尷尬:“時太太稍安勿躁...我的意思是,我開車送你。”
“車?”倪彌爾蹙了蹙眉:“你哪兒來的車?”
“時太太,你好像總是對自已的身份認識得不夠清晰...看來我得再重申一次了,”
他頓了頓,動作很大地往後退了半步,在確定自已跟倪彌爾之間的距離已經足夠遠之後,才又勾著嘴角痞氣道:
“...你老公可是時禹年。”
還好,這次倪彌爾沒有上腳。
她只是瞪他一眼,就徑直走向玄關。
時禹年跟在她身後暗自得意了片刻,又想起來有事要說。
“對了,下禮拜一凌然總部有一場商業晚宴...到時候...你有沒有空?”
倪彌爾彎著腰在扣高跟鞋的繫帶,找了半天也沒扣上。
心裡煩躁就沒太注意時禹年具體說了什麼,只是模糊聽到他問自已去不去。
她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麻煩不說還吃不飽。
剛想拒絕,一抬頭看到時禹年眼神里居然帶著些期待。
嗯...
他剛才好像說的是“需要攜家眷參加...”之類的話。
她還在回想,時禹年趕緊又說:
“不去也沒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宴會。”
他邊說邊無所謂地擺手,看起來似乎真的不太在意。
不知怎的,倪彌爾想起來初識時的他。
那時候他還沒有戒菸,身上總有一點菸草味。
他那會兒也總是對她笑,也對她挺好。
但就是跟現在不一樣。
她突然覺得,現在的時禹年真的很可愛。
而且...比那個時候還要好看。
“好。”
她抬眸莞爾,梨渦微陷:
“到時候你來接我就行...我可能還得在洛川待幾天。”
‘潤如酥’的事情已經差不多安排妥當,等她再觀察幾天新的經營模式,就可以放心回江安了。
畢竟那邊有山枝,有燒麥。
還有...時禹年。
“行,我來接你。”時禹年鬆了口氣,他瞄了一眼倪彌爾又道:“對了...我今晚會去住酒店。”
“...你不回江安?”
倪彌爾眉頭一蹙:“燒麥怎麼辦?”
“送到爸那裡去了,估計得一段時間才能回毓安邸了...爺爺還挺喜歡它的。”
“那就行...”
倪彌爾點點頭,放下心來。
頓了頓又想起來問:“那你呢?為什麼訂酒店?”
“床那麼小還得兩個人睡...你想明天感冒更嚴重?”
時禹年打著哈哈:
“...時太太,馬上九點了,你不怕遲到?”
“哎呀!”
他話音剛落,倪彌爾驚得喊出聲來,樣子跟受驚時候炸了毛的小燒麥一模一樣。
“完了完了要遲到了...都怪你!”
她一把撈起包推門就往外跑,嘴裡還不忘罵時禹年耽誤了時間。
被罵的人倒不太在意,只是邁開腿跟上她的腳步。
看她跑得急,時禹年伸直手護在她身側。
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他才不會讓倪彌爾知道自已訂酒店的真正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