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警告

「混沌」只是輕輕地碰了一下「孤狼」的爪子，他整個人就被吸了進去。

“老大！”「暗刃」大喊著衝了上去，但卻被一旁的「複製人」攔住了。

“你幹什麼……？！”

「複製人」給了他一個眼色，示意他好好看看現在的狀況。

或許在「孤狼」的眼中，他是被捲入了對方的「領域」而無法逃出，但他至少還掙扎了一分鐘……可在此時的兩人眼中，在這兩秒都不到的時間裡，他已經被徹底吸入女孩的手中，隨後她只是稍微一鬆手，灰色的粉末就將一個活生生的人代替。

「暗刃」立馬出了一身冷汗，而這時他才發現，「複製人」的手上早已是汗。

如果要拿他們和「孤狼」對比，那就是拿著火把的原始人和拿著槍械的現代人的區別，但眼前的這個女孩卻只是輕輕一捏就把這位“拿著槍械的現代人”解決了，那解決他們……說動一動手指恐怕都是對她的侮辱。

待到女孩手中的灰色粉末散去，她才把目光放在兩人身上。

“代價，他已經代你們付出了，我不會再阻攔你們，”女孩淡淡地說道，“但如果你們想親自感受一下他的痛苦，那麼我也不會介意。”

「暗刃」感覺有什麼東西堵在自己的喉嚨，他說不出一句話。

「複製人」也是一句話沒說，但他拉著「暗刃」退後了好幾步。

整個過程中，兩人都不敢再直視「混沌」的眼睛。

……

等到「塵」回到傳送點時，那裡只剩下宛若死人的兩人。

但就連「塵」自己都渾身倦意了，與覃越的戰鬥耗費了她太多精力，直到他們的融合時間結束，她才有機會從「裡界」撤離。

“「孤狼」呢？”「塵」心中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他……”「暗刃」的嘴唇都在顫抖，“他被天華市的人……秒殺了……”

「塵」長嘆了一口氣，按照計劃，「解剖師」那邊不會和他們聯絡，但她猜測那邊大概也是同樣的結果……

畢竟連「孤狼」都被秒殺了，「解剖師」那邊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但是她已經沒有心情去討論這些事情了，她現在只想儘快離開，即使是回去被罵。

直到她快離開「裡界」時，她才發現有誰一直在暗中看著她，但那道視線毫無感情，彷彿只是單純的光而已。

但她可以確定，那是天華市的人，並且要比她強得多，那似乎就是……來自「裡界」本身的存在。

至今為止，外界都沒搞清天華市的「裡界」的技術，更不明白他們是如何在天華市內的各個角落製造和控制它的，而這一次，「塵」確實地感到了「裡界」本身的壓迫感。

難道天華市的「裡界」其實是有人在背後操控？想到這裡，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她指的當然不是一群人像操控一個巨大的機器一樣控制「裡界」，她在想，「裡界」之所以這麼靈活，是否就是因為它其實就像是精靈釋放出的「領域」一樣，隨時都可以在暗中調整它。

這似乎非常合理，因為「裡界」的本質與「領域」其實並無差別，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領域」，一個足以覆蓋整個城市的「領域」。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感到可怕，即使是和她同一水平的精靈，釋放「領域」的最大範圍也頂多在半徑100米之內而已，如果她的猜想是對的，那麼釋放這個「裡界」的精靈，不，那或許只有「神」才能做到了吧……

「塵」搖了搖頭，想趕快把這些胡思亂想的東西晃出腦子，就算她的猜測是真的，那也不是她應該關心的事。

傳送陣啟動了，她看向一旁的兩人，不禁想到，對方只殺「孤狼」不殺他們，是否是在釋放一種警告呢？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手提箱，自她離開「裡界」的那一刻起，天華市就沒有再派人阻攔她，那麼……這個手提箱本身，是否也有著同樣的意義呢？

……

-

等到揚從病房離開，薇兒才敢從窗簾後探出頭來。

但此時覃越還在低著頭想著什麼，氣得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唔啊！”覃越被嚇了一跳，他正聚精會神地想著自己的事情呢，突然被人這麼拍一下他的心臟有些受不了。

“幹什麼呢你……”薇兒盯著他。

“沒什麼，只是在想一些事……你要和我說些什麼嗎？”

“說些什麼……”薇兒突然沉默了，她自認為以自己的實力或許多多少少能幫上他的一些忙，但真正遇上那種敵人時……她才發現自己的無力。

如果是維的話……他或許就不會像自己這樣束手無策吧……

而覃越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什麼，趕緊安慰道：

“你不用自責啦，畢竟那種敵人……連我都打不過，只有乖乖捱打的份……倒不如說，是對方太強而我太弱了……”

“哦，對了！”薇兒被覃越的這番話提醒起來了，“當時你們的……融合？還有那個女孩……她是誰？”

“女孩？”覃越愣了好一會。

“啊，你說的不會是……揚？”

“你們的關係……似乎很好的樣子。”

“畢竟當了好幾年的室友嘛，哦對了，他不是女孩子來著，只是現在用的是女孩子的身體。”

“可是之前，在「裡界」裡和你戰鬥那個……”

“啊，你說他原來的身體。”覃越突然笑了起來，“其實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我也以為是女孩子來著，畢竟長得太陰柔了嘛，又是小孩子的樣子，不過他的確是男的哦。”

“你真的確定嗎？”薇兒突然來了較真勁。

“真的哦，因為我們還一起去泡過溫泉來著。”

“……”

“怎麼了？”

“不，沒什麼……”

“對了，聽說天華市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這個嘛……”薇兒頓了一下，“我想大概沒問題吧，雖然天華市與臨界一族的結盟看起來有些不靠譜，但是天華市似乎並不在意我……”

“至少對我們來說，還是有不少的時間的。”

“我們”……覃越在心中暗暗品味這兩個字的含義，不過他最後只是微微一笑。

“不過現在你大概有個認知了吧？我的力量可不是開玩笑的，而且這還是在施加了重重封印的情況下……”

說到這裡覃越突然頓住了，剛才他還在自責自己沒有幫上揚的忙，現在自己怎麼就自誇起來了？

“咳！總之，接觸我的力量可是很危險的，你真的想好了嗎？”

聽他這麼說，薇兒反而更來了興趣，在她初次嘗試接觸覃越的「毀滅之力」的時候，她察覺到那並非是無法企及的程度，而就算是先前的融合狀態，那也在她的認知之內……所以她非常好奇，這份「毀滅之力」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樣的。

“維，他用了足足一個月才做好「暗影支配」的準備，所以，天賦不高於他的我，或許要更長的時間做準備才對。”薇兒狡猾一笑，“這才剛開始呢。”

聽到這些，覃越只是輕輕一笑，沒有再勸阻她。

-

「灰黑之果」總部的大殿中，虛幻的黑色龍影於那寶座上飄浮，雖然它並未展露實體，但從這道幻影上散發出的威壓，卻令殿中的無數人低下頭顱。

而此時，唯有「塵」沒有低下頭，不僅如此，她還把手中的手提箱一把丟了上去。

“你自己看看吧。”她話裡帶著怒氣，毫無敬畏和尊敬那道龍影的意思。

殿下部分的人有的皺眉，有的暗笑，前者覺得「塵」是對那位大人的不敬，而後者則是等著看戲。

但無論是誰都知道，這位來自異界的精靈與那位大人關係不俗，「灰黑之果」裡的精靈不止「塵」一個，但只有她能和它這麼說話，足以說明「塵」在這裡的地位。

而雖然「塵」這次跟著「孤狼」小隊一起執行任務，但她實際上卻不隸屬任何一個派系……她自己也並沒有做領導的意思，在「灰黑之果」的大多數人眼中，她只是一把無比鋒利的劍，僅此而已。

「塵」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她和殿上的那隻暗影龍族一樣，都有著自己的目的，所以他們不過是合作關係而已。

殿上那龍影並沒有絲毫變化，但地上的手提箱卻緩緩升起，隨後在眾人面前開啟。

箱中的淡白色核心被靈力托起，那是「暗絲」的靈核，用幾乎整個「孤狼」小隊覆滅的結果換來的東西。

核心往殿下飄去，它似乎要讓所有人都看清楚它。

眾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們並不理解它這麼做的原因。

“「塵」，「龍」並沒有出手。”龍影緩緩說道。

“事到如今說這些有什麼用？”「塵」盯著它的眼睛，“「孤狼」被殺死了，徹底的，這次我們可沒有機會去回收核心了。”

“這確實是我的疏忽，”龍影道，“但他們都不是小孩子，在看見天華市的那幾只怪物的時候，他們就應該收手，而且，整個計劃最大的敗筆，難道不是他們自己畫下的嗎？”

「塵」沉默了，在當時看來，去暗殺那個少年或許是無傷大雅的行為，但……誰也沒想到這會引起天華市高層的注意。

“但是，諸位請看，這顆核心之內，我的「烙印」已經不復存在。”

眾人都為之一驚，對他們來說，「烙印」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那是「新生」的必要條件，如果失去了它，那就與死沒什麼區別了。

“可是，你們眼前的這顆靈核卻是貨真價實的、「暗絲」的靈核……那兩個手提箱裡的都是「暗絲」的靈核，所以天華市根本就不用考慮我們會拿走哪個，因為它們的意義是相同的。”

“這是天華市的警告。”龍影一字一頓，“他們不僅有高於我們暗影龍族的「烙印」的技術，更有著完美的靈核覆制能力……我想，無需過多的解釋，諸位都能理解這代表著什麼。”

眾人不約而同地吞了口唾沫，他們意識到，從現在開始，他們才真正接觸到天華市的真面目……他們擁有的力量和技術遠超於他們——這種差距已經到了現在的人們無法想象的地步了，也正因如此，天華市在許多人眼中的形象或許還只是一個“聚集了高新科技的新時代城市”，他們仍在天真的認為，天華市是個只要他們“團結起來”就可以打倒的敵人……現在回想起來，各方勢力在2月20日那天的“入侵”，簡直就是愚蠢至極的計劃。

要問為什麼，那就是現在「灰黑之果」的技術都遠超現代的人類文明，而天華市居然還能做到這種地步……如果說先前他們把它看作是一隻非常難處理的刺蝟，那現在它就是能把核聚變控制得收放自如的太陽，只要它想，就可以在一瞬間將靠近它的一切物體燒成灰。

“「龍」……它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所以我希望諸位不要再抱著“天華市全靠「龍」的存在才能震懾四方”這種想法去看待天華市……僅僅是30年不到的時間裡，它的底蘊就足以和整個暗影龍族相比，這絕不僅是「龍」的功勞……天華市，深不可測。”

眾人沉默著，既然那位高高在上的暗影龍族都把話說得那麼嚴重，那這就絕不是為了嚇唬他們說的，恐怕它的意思是，從今以後，他們最好都不要去招惹天華市。

恐怕「暗絲」不會想到，就是因為他幾個月前的託大，害的如今「孤狼」小隊的不復存在。

“我知道諸位也在擔心，如果不再去觸碰天華市，那麼在其中的，或是將來逃進去的混血種怎麼辦……”

漂浮在空中的「暗絲」靈核像是沒了憑靠般突然摔落在地上，清脆的響聲在整座大殿中迴響。

“「暗絲」和「孤狼」已經為你們上了很好的一課，當然，如果有誰執意要親身體驗一番，我不會阻攔。”

整個大殿如死一般寂靜，先前某個想提這個問題的人也閉上了嘴。

許多人這才回想起來，暗影龍族與「灰黑之果」不過只是合作關係，它們的目標並非是消滅混血種，只不過是它們暫時在充當這麼一個領導者的角色而已。

“如果沒有問題，那麼諸位可以散了。”

“對了，”它意味深長地看向「塵」，“「塵」留下來，我有一些話要和你單獨談談。”

待到眾人離開，「塵」終於放下了一直繃著的臉，她隨意地盤起雙腿，然後騰空而坐。

“居然要我來唱白臉。”她嘆了口氣，“你不覺得很彆扭嗎？我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沒辦法，畢竟人類終究逃不過自己的自傲和輕敵，在這種情況下，只有你才能承擔起這份責任。”

“隨便你，只要不影響我們的合作就行。”

“當然，不過，這讓我看得更清楚了……即使體內流著精靈的血脈，仍改變不了他們是人類的事實，「灰黑之果」，終究只是一塊將這些烏合之眾聚集起來的、虛假的蛋糕而已。”

「塵」沒有說話，她並不在乎它對人類的評價。

許久，它又問道：“「塵」，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我對你們的“新世界”沒有興趣，而且，它能不能成功依舊是不確定的吧？”

“即便如此，你也要投身於一個即將毀滅的世界嗎？”

沉默許久，「塵」淡淡說道：

“那位神袛那裡，有我想要的東西。”

“別開玩笑了，你難道想在那位黑暗之神的身上挖一塊肉下來？那種可能，可是比我們計劃的成功率要低得多。”

“如果得不到，那我就任祂毀滅好了。”「塵」轉身離去，“我本就毫無留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