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龍—8」

暗影龍族的「方舟」上，「眾生之夢」的核心控制室內。

“好了，搞定了。”

隨著程式再次順利執行起來，那被眾人包圍住的女子也是鬆了口氣，而在那之前，眾人的歡呼聲就已經響徹了整個控制室。

“真的解決了！太厲害了！”

“那還用說嗎？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

“不愧是傳說中的「雀」大人！這等BUG對她來說只能算是小菜一碟吧！”

“……”

女子扶了扶眼鏡，她自動忽略了眾人的嘈雜聲，踮了踮腳尖想在這裡尋找某個人的身影。

“「雀」大人，能幫我籤個名嗎？拜託了！”

“我也要！也請您幫我……”

“等一下！各位有序一點，排隊怎麼樣……”

“……”

而「雀」則是非常熟練地從人群中脫身而出，僅僅是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

眾人見狀，更是面面相覷。

“什麼……情況？「雀」大人呢？”

“可惡啊！好不容易見到這麼一個傳奇人物……早知道剛才就先拍下來了！”

“都怪你們！急什麼急？那位「雀」大人近年來行蹤不定，連上面的大人物都找不到她，想必也是個討厭喧囂的主……你們這樣吵鬧，怎能不惹得她老人家生氣？”

“收收你那馬後炮的勁吧，我看你剛才也沒鎮定到哪去。”

“……”

此時的「雀」，已是轉移到了「方舟」的某處無人的走廊上，她掏出口袋中的罐裝酒，望著「方舟」外那顆小小星球喝了起來。

才喝幾口她就嘆了口氣，要不是這次上面某人來請她出場，她才不會這樣大張旗鼓地出現在這些年輕人面前，這件事一傳出去，恐怕又會有不少人來請她重新出山，畢竟連「眾生之夢」那牛皮癬一般的老BUG都能輕易修好的她，實力比起當年自然是有增無減……至少在許多人心中，她是被某些高層偷偷藏起來這一猜測就更有說服力了。

但實際上，她很不喜歡被一些她聽都沒聽說過的人打擾，此次現身，單純只是為了給她當初創立的專案負責。

這麼說或許不太對，但她這麼做確實是一石二鳥——既解決了「眾生之夢」的危機，又完成了季所拜託她的事。

雖然從結果來看，季所丟擲的魚餌，並沒有釣起他要釣的那條大魚。

正想著，她的手機卻突然振動了一下。

不是她認識的號碼……倒不如說，實際上根本沒幾個人知道她這個手機號。

猶豫片刻，她還是選擇接通。

但她沒有出聲，而是等待對方開口。

“是「雀」，對吧？”

她笑了，“你從哪裡找來的我的手機號碼？”

“記得當初我怎麼找到您的住處的嗎？在那個時候我就在季的房間裡發現了這個號碼，並在後來確定了它的主人。”

「雀」嘖了一聲，“我可不記得我曾經向那小子透露過自己的號碼。”

“既然您現在接了我的電話，那就代表您一定去過「眾生之夢」的控制室了吧。”

“不懂你怎麼推斷出來的。”

“季……他之前想讓我到那裡去……”通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至少這次，我不會再中他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欸——”「雀」小酌了一口酒，“所以呢？你找我幹什麼？懷疑我是他的幫兇？”

“您現在已經不在控制室了吧？”

“嗯，那地方實在太吵。”

“那就代表您已經將「眾生之夢」的危機解決了吧？”

“季可沒有拜託我做這種事情哦，他只是請求我，如果到時候在那裡看到了你，就儘量拖住你一會。”

通話那頭的人明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雀」就這麼坦白了。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雀」淡淡回道，“你應該比我更瞭解他吧？這種時候你心裡總有點數吧？”

“而且，你現在都在庫房了，當面見他問個清楚不就好了。”

“……”

「龍」有些懷疑地看了一眼手機螢幕，他要確認一下是不是開了視訊通話。

“是聲音啦聲音，”「雀」解釋道，“你以為我是從哪裡幹起的？就算那些聲音非常細小我也一下子能讓出來。”

「龍」嘆了口氣，“那您覺得……我有使用「龍—6」的資格嗎？”

“啊？”「雀」一臉懵，“你為什麼想把那老古董翻出來用？”

“呃……不是說這是上一代「龍」的……”

“你不會以為厲害的是機甲吧？”「雀」冷笑一聲，“那個男人本身要比「龍—6」厲害得多，正因如此他才能駕馭住那樣變態的設計……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更何況那玩意早就被那男人用得千瘡百孔了，現在它之所以完整地待在那裡，完全是工造部的那些人擅自修好的，換句話說，那玩意就是一大形手辦，你就別期望它能重振往日雄風了。”

“……”

“能直接推薦一個嗎？”

“開「龍—8」去吧，雖然工造部的那些人說那是個“失敗品”，但如果是現在的情況的話，也不妨拿去一試。”

“明白了。”

“哦，對了，到時候可別提我的名字，我從來不認識你，也沒和你說過話，明白了沒有？”

“明、明白了。”

通話本該到此為止，但兩方都沒有結束通話它。

聽著那邊傳來的機甲啟動聲，「雀」倒是有點好奇，「龍—8」到底會不會和工造部那些人說的那樣不穩定到爆炸。

畢竟這玩意可是「龍—6」的暴力改裝版，就主打一個一次性用品，但想到它會將使用者置入險地實在有點大不敬，所以這個方案很快就被拋棄了。

但工造部那幫人還是忍不住自己造了一臺，這大概是因為他們那獨特的收集癖好……

也就是說，現在「龍」要開出去的這一臺就是唯一的「龍—8」，嘛，不過應該沒事，倒不如說，如果這玩意效果不錯的話，工造部反倒會有正當理由去申請更多的預算了……

-

舊海淵城的上空，那個金色的橢圓形球體仍在不斷旋轉，但即使是遠在地面上的眾人也感受到了它的異樣感——如果是之前這玩意是那暗影龍族的將軍為了困住對方而造出的牢籠，而現在它就是一個隨時都可能爆炸的巨型炸彈……就連暗影龍族的機甲操控師們此時也在考慮要不要往外撤，雖然不知道那金色球體內發生了什麼，但看這架勢十有八九都會炸開，到那個時候……不，應該說從幾分鐘前起，他們存在與否都對這場戰鬥的結果毫無影響了。

幾秒之後，那金色球體就開始劇烈扭曲起來，而地上的眾人也再無戰意，紛紛逃命去了。

那些先前還在和暗影龍族的機甲戰鬥的人們也邊跑邊笑罵起來，md，原來這些鐵皮機器也怕死啊？

機甲操控師們雖然不用擔心死活問題，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傻子才不跑，雖然機甲被毀不會損耗他們的有生力量，但這些機甲也不是什麼便宜的批發貨，更別說還有一些就是他們親手造的，哪能這樣嚯嚯？

無數金光從那扭曲變形的球體中逃逸而出，它顯然要在下一刻爆炸開來，但就是在這臨近崩潰的邊緣，一道青光從天而降。

轟！一聲巨響撼住了所有逃亡著的人們，因為他們能清晰地感受到這聲巨響並非來自爆炸，恰恰相反，原本要發生的爆炸，卻像是被虛空吞噬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他們愣愣地望著那高空中的異變——那是赤紅、金黃、深青色的三個靈力巨團，它們如新生的太陽般熾熱而耀眼，但很快地，他們就感受到了同樣熾熱的狂風，那是由那三個靈力團劇烈摩擦而不斷溢位的高濃度靈力，它們在海中激起了無數的亂流，也就是眾人離得遠，不然少說也得掉層皮不可。而在那三個“太陽”的周圍已經閃爍出了一道道五光十色的“極光”，那些恐怕是在那強大力量劇烈碰撞下撕開的細小的空間裂縫……

沒人能想明白這場戰鬥到底是怎麼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成這樣的，明明幾分鐘前畫風還是兩位宗師在對拳，但一瞬間就變成了核武對轟的世界級戰爭……

“該說人生真是奇妙嗎……”某位劫後餘生的哀歌人魚族在事後感嘆道，“那是我第一次覺得，原來能過上平靜的生活也是一種幸福……”

人們並不知道的是，那三個“太陽”的中心實際上是季、維斯塔和「龍」，從表面上看，處於中間的“金色太陽”正被兩者壓制得不斷縮小，但真正遊刃有餘的，卻只有維斯塔一人。

「龍」冷汗直出，季的「金色迴旋」對其他人或許是秘密，但他可再熟悉不過，這份連他都覺得十分棘手的力量，此刻正被敵人完全掌控著……

完全不同！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與當時和「虎」戰鬥的那個「四獸」長得一模一樣，但現在無論是威壓還是氣息都和後者完全不同！

「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難道是在顫抖嗎？

金色的靈力球體急劇縮小，它從中間一分而二，在維斯塔的雙手上凝聚成兩個籃球大的金色靈團。

他張了張口，不過「龍」還沒來得及聽清他說的話，就和季一同被那金色靈團的爆炸彈飛了出去。

轟！巨大的爆炸聲再次響徹整個舊海淵城，但「龍」很快就穩住了身形，他腳尖虛空一點，又向對面那倒飛而出的身影奔去。

青色光影如雷電般在海中一閃而過，再次現身時，「龍」已經抱著季穩穩落地。

“喂……我說你啊……”季的眼中滿是疲憊，“你可是指揮官啊……”

「龍」嘆了口氣，將他輕輕放下。

“同樣的計謀，我不會再中第二次了。”

“真是記仇。”季都被他氣笑了，“要是你不來，這個時候我已經把他解決了。”

“同歸於盡嗎？”「龍」的臉上毫無波動，“你還是和十幾年前一樣自負。”

“你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龍」皺了皺眉，“多大了你？還要在這種地方上較勁。”

季強撐著站了起來，“你管的著嗎你。”

「龍」用餘光看了他一眼，“還能戰鬥嗎？”

“這你還不如去問上面那傢伙。”

「龍」不再多言，奇怪的是，現在的他並沒有駕駛那接近三米高的「龍—8」，除了右手臂上多了個並不完整的青色臂鎧，他幾乎就是空手而來的。

連季都有點嫌棄他，“你就這樣來幫我的？好歹穿件衣服啊。”

“剛才不還不情願嗎？”

“現在我也不情願。”

“兩位，還要繼續嗎？”

上方的身影緩緩下落，但即使他身上的金色光芒已經完全消失，兩人都不敢有一絲鬆懈。

“剛才那到底是什麼情況？”「龍」小聲問道，“你那「金色迴旋」怎麼被他搶走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的他，大概是接手了「終」在臨界的權能……以至於他能控制他射程內的所有靈力。”

“「神位」嗎？”

“不，還沒到那種地步，應該只是部分的權能。”

“懂了。”

「龍」上前一步，對上那「四獸」的目光。

“在商討其他事之前，可以先告訴我們您的名字嗎？”

“維斯塔。”對方毫不猶豫地回道，“暗影龍族，如果你們真的是想拯救這個世界，那就請在這裡退去吧。”

“您的力量確實很強，但力量的強大與否並不是解除災禍的關鍵，恰恰相反，它很多時候就是災禍本身。”

“暗影龍族難道覺得「終」會毀掉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嗎？”

“作為死亡與毀滅之神，我不相信「終」有守護好這個世界的能力……”「龍」頓了頓，“我想，你或許更比我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您真的代表著「終」的意志，那為何整個臨界的靈力環境卻越來越混亂？我等經歷過這種傷痛，所以來引導這個世界走向光明——暗影龍族付諸行動十幾年，那麼請問您，或者「終」在這段時間內又做了什麼？”

維斯塔無言以對，如果以暗影龍族的角度來看，雖然他們“拯救臨界”的行為中包含著些許私心，但大方向是沒有錯的，可外來者，不，應該說所有人都不知道這背後的真相，「影子」的存在只有「殘」一人知曉，所以眾人只能將所有的矛頭指向那已死去的「終」……但無論向這虛空的靶子上射出無數支箭，最終也是無用功。

他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殘」的引導，就算他這個「四獸」重新甦醒，面對現在的局面也只能乾著急。

「龍」這番義正言辭的話語是他心中信仰的對映，所以維斯塔也不想再過多解釋，排除這個阻礙最好的辦法，只有將他徹底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