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夢遊”
立花踮起腳尖，才能勉強看到橋下的風景，不過除了一艘艘緩緩經過的貨船，似乎也沒什麼好看的了。
龍毅也趴在橋邊發呆似地向下望，兩人是因為走累了才在這裡停留，而立花一時興起想看看橋下的畫面，他也就陪著她一起看。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龍毅突然開口，“你為什麼那麼希望和我打好關係？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欸？因為是家人啊……”
“不是同一個問題啦。”龍毅的視線沒有轉移，他仍一副看著橋下發呆的樣子，“你……為什麼會那麼高興？明明我什麼都沒做。”
“為什麼高興……”立花看著他的側臉，她想了想，但似乎沒想清楚。
所以，她由心而發。
“因為，能和龍毅哥在一起就很開心啊。”
“啊！不過不是那種意思！”立花趕緊修正，“我說的是能和龍毅哥一起出來玩……”
“我身上有什麼討人喜歡的地方嗎？”龍毅閉上眼，“真正的我很討人厭，不是嗎？”
“但是我喜歡哥哥。”她把目光放回橋下的大江，“爸爸曾經給我買過一個遊戲機，小時候的我沒有朋友，所以玩遍了裡面所有的遊戲。”
“在一個遊戲裡面，女主角有個溫柔體貼，又帥氣的哥哥，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渴望能有這麼一個完美的哥哥，那樣的話，我就不用一直都是一個人了。”
她看向龍毅，“所以，雖然我不太喜歡一開始的龍毅哥，但是這是我第一次擁有“哥哥”，或許也是我唯一能擁有“哥哥”的機會，所以我想努力，想讓龍毅哥你不再討厭我，也想讓我自己不再討厭你。”
“但是，在看到要成為我未來家人的人是龍毅哥的時候，我真的，真的非常高興，“原來真的還能再見啊”，這麼想的同時我感到非常幸運，因為，我以為我們真的再也遇不到了。”
她從欄杆上下來，將雙手放在身後，對著他嫣然一笑。
“可能這就是緣分吧，如果那天晚上沒有遇到哥哥的話，說不定一切都被改變了，而我，或許也無法實現這個願望了。”
“謝謝你，龍毅哥，我一直都想向你道謝，謝謝你在那個時候救了我，也謝謝你，能將就我的任性而做出改變……你知道嗎？我一開始其實並沒期望你能為了我而改變自己，但是……”
女孩將拳頭放在自己的心口，微微地笑了。
“龍毅哥果然還是很溫柔的，而且……”
“我喜歡只對我一個人溫柔的龍毅哥。”
龍毅睜開眼，他站直了身子，有些心虛地問道：
“我……真的讓你感受到了“溫柔”嗎？”
“嗯。”立花輕輕點頭，“所以……我也想盡快了解龍毅哥，因為不多瞭解些你的話，心中總會感到不安……我也想為龍毅哥做些什麼，而不是無條件地享受這單方面的付出。”
她抬起臉，注視著他的眼睛。
“我喜歡你，龍毅哥，所以，請你一直當我的家人，我的哥哥，好嗎？”
“……”
在那間小小的木屋中，男孩望著那在柴火中搖晃的火焰，對著男人問道：
“如果我把這個世界上所有好看的風景都看過了，所有好吃的東西都吃過了，那之後我應該幹什麼呢？”
男人笑了，“傻瓜，這個世界可大了，你看不完所有的風景，也吃不完所有好吃的東西的。”
“如果我真的做到了呢？”
“那就去找一個人，一個喜歡你的人，同時也是值得你喜歡的人。”
“然後呢？”
“然後……”男人的目光已不再聚焦於眼前的火焰，不過片刻之後，他又回過神來。
“先找著再說吧臭小子，可沒那麼容易，而且就算你找到了，她也不一定能留在你身邊。”
男人的笑裡藏著深深的遺憾，但男孩不明白，為什麼要費那麼大心思去找一個特定的人？他僅僅是考慮自己的事就很煩了，怎麼還要找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
但是現在，龍毅或許明白了。
-
吳月今天的任務是潛入一個類似邪教團的地方，然後回收他們的“聖物”——一杆銀製長槍。本來她都在想用什麼魔法擊倒那些人了，但等到她潛入進去了才發現，裡面的人都已倒在了地上。
她懵了，莫非老媽說的“只是走個過場”就是指的這個？那豈不是來個人就能拿走？
“這是怎麼回事？”
“看來一切都如計劃那般。”拉比說道，“不用管那麼多了，直接回收吧。”
“哦、好。”
而等到她從那裡走出時才發現世界的異樣——現在明明還下午4點都不到，但是天空已深夜般漆黑。
“路上的人……他們也倒下了……”
“看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大概兩分鐘後，吳月到達了交付地點。
“辛苦啦小魔法師。”黑髮少女主動過來接過那柄長槍，“你的任務完成啦，可以回去嘍，啊，不過記得不要丟掉那塊水晶啊，之後你還要還回去的。”
“水晶……”吳月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口袋，那是任務之前笙給她的東西，還說什麼“執行任務的時候有用”……
“不對！你是艾薇兒？”吳月突然察覺到對方那熟悉的臉，“怎麼回事……你也是天華市的……”
“哦，你說這個啊……”黑髮少女笑了，“只是偽裝而已啦，借用別人的臉而已。”
吳月還想問些什麼，但她卻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好了，趕緊走吧，接下來就是我的工作了，不要耽誤我的時間哦。”
吳月欲言又止，但她最後還是離開了。
黑髮少女鬆了口氣，其實她除了去龍毅的教室之外根本就沒在學校待著，但沒想到居然在這種時候碰到認識“艾薇兒”的人……
“算了，反正也不是我該擔心的，先去做正事。”
……
立花感覺自己倒在一片湖泊之中，她的四肢無力，任由身體在湖中飄蕩。
但是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臉，她有點好奇地睜大了眼。
“喂，醒醒，別睡了。”
湖泊開始不安地蕩動起來，她感到自己正被捲入湖泊內的漩渦之中——她猛然睜開了眼。
“啊，醒了。”黑髮少女對她微微一笑，“我給你的東西，有好好帶著嗎？”
“艾同學……”立花花了好大勁才從地板上坐起來，“怎麼回事……我剛才明明還在和龍毅哥……”
少女握住她的肩膀，“立花，你想讓他留在你的身邊嗎？”
“什、什麼意思？”
少女將身後的那杆銀製長槍遞給她，“拿好它。”
“怎、怎麼了……？”
少女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根小指粗的血紅色長繩，然後將立花的手和銀製長槍牢牢地系在一起。
“欸？你要幹什麼……？”
“好了，不要亂動哦。”少女笑著拍了拍她的肩。
但下一刻，她就把那根長槍一擲而出。
立花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狠狠地拽飛，而手臂的關節上很快傳來了脫臼的疼痛。
“啊———！”
與此同時，天華市的某處大廈之中，張楚寒正透過玻璃遠遠地望向這邊。
“唔啊，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高達兩百米、表面長滿了眼睛的黑色毛毛蟲，而且還是站起來的毛毛蟲。”
“真沒想到，「潛龍」力量爆發的節點居然真的被延後了……這也在「龍」的計劃之中嗎？”張博士放下望遠鏡，“有時候也還真是佩服她，每次都能沒心沒肺地把整個城市作為實驗場。”
“現在的情況已經比預想的好很多了吧。”楚寒說道，“「龍」那傢伙想得到一個“完整的暗影龍族”，所以將他培養在天華市內，不過……她打算將這份“養料”餵給誰呢？”
“他的烙印被研究院的那些人命名為「夢遊」，但無論從名字還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都不是特別強大的烙印。”張博士分析道，“所以「暗影龍族」才選擇將他放棄吧。”
“倒不如說是「龍」的計劃讓這份力量變弱了吧……雖然她只負責制定計劃，其他方面都是由「罪」負責的……”
楚寒嘆了口氣，她並不擔心這場混亂能不能被解決，因為天華市多的是方法解決這類事件，但……她更擔心的是未來，因為「龍」過去和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未來的鋪墊。
如果說天華市內的一個個“怪物”都是這座城市自己招來的“定時炸彈”，那麼此時的天華市，正將這些“定時炸彈”一個個扔回去。
揚和覃越都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而外面的一些訊息，她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我是不是也應該出去一趟呢……”
正當她暗暗嘀咕之時，細小的雨滴從天而降。
“要下雨了。”
“已經……好久沒有下過雨了吧。”
“是那邊調動了異能者來改變周圍區域的天氣了吧？”張博士笑道，“因為要隱藏這片不合時宜的“夜幕”嘛。”
-
「潛龍」拿起桌上的檔案，他隨意翻看了一遍，隨後將它放了回去。
“這是最後一個任務？”他問道。
“嗯。”桌對面的人回道。
“為什麼選我？”
“因為你的能力，可以保證你自己不受那種力量的侵蝕。”
“我要殺掉它？”
“……”
“盡你所能，去保護他。”
「潛龍」不禁睜大了眼，執行任務那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接到這種沒有最終目標的任務，也是第一次從上司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保護它……是什麼意思？”
“你會明白的。”
說著，桌對面的那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潛龍」喘著粗氣，他的能力確實保證了他不受這怪物的侵蝕，但他的物理攻擊依舊不可小覷，一場戰鬥下來，他傷痕累累、彈盡糧絕，不過幸運的是，他贏了。
他看向幾十米外的房屋廢墟，先前那隻百米高黑色怪物已經被他打倒，而在這段時間內，它的身軀也在不斷變小，直至被房屋的廢墟掩埋。
「潛龍」花了幾分鐘將自己身上的傷口簡單包紮，不過直到他打算上前檢視情況，廢墟之中也沒有半點動靜。
他沒花多少力氣就將那些廢墟扒開，但出現在他眼前的卻不再是那隻毛毛蟲般的怪物，而是一個全身漆黑的男孩。
他試探性地伸出手，「暗影龍族」力量的侵蝕已經變得很微弱，但並沒有完全消失。
不過，他居然可以觸碰到它的面板了。
他將它翻了個身，但就連它的臉也是漆黑一片，連五官都不太正常。
「潛龍」並沒有從一開始就把它當作人類來看待，他想聯絡天華市，詢問之後要怎麼處理這隻怪物，卻發現自己身上的通訊裝置已經壞了。
而就在「潛龍」檢查通訊裝置的時候，它醒了，隨後發出了，如人類嬰兒般啼哭的聲音。
但「潛龍」選擇沒有殺死它的真正原因，還是因為其他勢力的出現，至使他不得不躲起來。
先不說他們的目標是不是這怪物，就論他是天華市的人，就有必要被他們視作共同的敵人。
但此時受傷的他根本跑不了多遠，直到一個男人的突然出現，他抓住了他的肩膀，隨後將他們帶到了一個不知道什麼地方的深山老林裡。
“你是誰？”這是「潛龍」的第一個問題。
男人笑笑，“現在的你，可是所有勢力都在追尋的人啊，包括天華市……”
“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他抽出了刀。
“好吧，那我就解釋一下吧。”
“你手中的孩子，是「暗影龍族」，也是人類，不過無論是從那方面看，他都是不完整的，所以從出生到現在，他都在無意義地吞噬生命，以此來維持他的存在。”
“聽著像實驗室裡失敗的發明，不是嗎？但是他仍有存在的意義，那就是——活下去。”
“當然，你也可以把這隻小怪物抓回天華市去，雖然到那時你也得一起消失。”
“無論你信或是不信，只要你不離開這裡就不會遇到危險，那麼，最後由你自己來選擇。”
男人鞠了個躬，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到最後沒留下一點痕跡。
「潛龍」無言，他明明沒問什麼，但男人已經將他內心的一部分疑惑解答，雖然他說的很多話他懂不太懂。
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根本沒記住那個男人的任何特徵，他穿什麼、長什麼樣子，甚至連聲音他都不記得了。
“這是他的能力嗎……？”
「潛龍」決定暫時不離開這裡，他看了眼一旁的男孩，他的力量已經收入面板之中，身形也變得穩定……他突然產生了一種想把刀刺進他面板的想法。
再之後，男孩醒了過來，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懵懂得像個嬰兒，同時他學習的速度又非常之快，像是水到渠成般，僅僅一週的時間他就學會了人類的語言。
也就在這時，他修好了通訊裝置，不過在聯絡上天華市後，那邊傳來的聲音卻不是向他派遣任務的那個上司，而那些人也要求他將那隻「暗影龍族」送回來……
此時的「潛龍」並不知道，向他下任務的那個上司其實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那是「罪」給他製造的幻覺，以及最後對他下的……類似於“思想鋼印”一般的信念。
“盡你所能，去保護他。”
……
男孩失神地望著天空，大大小小的雨滴落入他的眼中，但他並未把眼睛閉上。
他跪坐于山腳下的小溪中，大半個山頭已經在剛才的戰鬥中被他削掉，而他只感到了一種他從所未有的情緒——空虛感。
他不知道剛才的記憶來自何處，他們熟悉又陌生，不是他所記得的，但又是他所經歷的。
他低下頭，看著水中反射出的自己，自己的臉。
這是他第一次看清自己的臉，一張不再是模糊不清的臉。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四面八方襲來，它們把他包裹，同時將一種他無法抵抗的寒意注入他的心口。
他狠狠咬牙，但嘴唇仍止不住地顫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嗚咽很快轉為了響徹山谷的哭泣，他止不住心口的這種寒冷，它像是破了一個洞，一切重要的東西都要從這逃走。
但男人卻鼓起了掌，他出現在男孩身後，他笑得歡快而響亮，如同品嚐到絕世美酒的豪漢。
“哈哈哈！恭喜你啊！這樣一來，曾經失敗的能變成成功的，曾經毀滅的也能獲得新生——恭喜你！現在的你，已經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男孩憤怒地回頭，他揮手便是一道強烈的斬擊，但男人似乎只是幻影，攻擊從他身體中穿過，將其後的樹木毀滅。
“何必生氣呢？”男人笑道，“這是你我的雙贏，不僅你成功活下來了，而且也證明我的「併合」烙印是有效的，這難道不值得慶幸嗎？”
男孩似乎沒聽到他說的話，掙扎著爬了起來，但男人只是微微一笑，隨後往他額頭上一點。
男孩像失去所有力氣般突然倒下，而男人走到他身邊蹲下，輕輕地撫摸他的頭。
“不要哭啊，你沒有殺死他，他也保護好了你，「潛龍」的力量抑制住了你體內的力量，所以以後你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這是他答應你的，不是嗎？”
男孩的眼皮越來越重，而男人只是輕笑，隨後在他眼中消失。
……
“看完了。”龍毅一如平常般平淡，“這就是我來到天華市之前的故事，也是我獲得名字的過程。”
“這樣……嗎……”
兩人坐在小溪邊上的一塊大石頭上，而先前的那個男孩和附近的戰鬥痕跡已經消失，就連被削掉大半的山頭也徹底恢復，一切都重歸最初的樣子。
“這裡……是我的夢吧？「夢遊」……我的烙印不是範圍毀滅性的真是太好了。”
“這裡是龍毅哥的夢……”立花看向手腕上的紅繩，系在另一頭的銀製長槍已經變得非常小，看起來像個熟料做的模型。
她扯了扯龍毅的衣角，“龍毅哥知道怎麼離開嗎？”
“不知道。”龍毅有些喪氣，“抱歉……把你也捲進來了，不……應該說再這樣下去會把無數的人捲進來。”
“那怎麼辦？”
“如果我死了，那麼「夢遊」的效果應該也會消失……”
說到一半的龍毅突然愣住了，他看著立花，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是怎麼進到我的夢來的？按理來說，「夢遊」只會讓周圍的人全部陷入無盡的夢中……”
“是艾同學……把我丟進來的……”立花不好意思地笑笑，“雖然手臂有點痛，但是至少還是看到龍毅哥了。”
“是她……”龍毅突然想起了什麼，“等一下，她那時說的“任務”該不會是……”
他猛地抓住立花的手，“她對你說了什麼？又或者給了你什麼？那或許就有改變這個情況的方法。”
“是這個！”立花趕緊把掛在手腕上的那小小的銀槍遞給他看，“她用這個把我一起丟過來了。”
龍毅一把抓住其上的紅繩，那是專屬於「血族」的靈術，不過破除它並不算什麼難事，龍毅稍稍用了一點靈力，就將它消除。
看著手中的細小銀槍，龍毅更加確定這是天華市計劃的一部分，因為它並不是單純的靈器，而是被天華市特有的技術改造過了。
龍毅又在上面摸到了什麼特別的花紋，不過他一瞬間就懂了，往這銀槍裡注入了一點靈力，它便像海綿般吸水變大起來。
“這柄銀槍中隱含著巨量的信仰之力，而且還經過很多魔法改造……但是這並不是它真正的面目。”
龍毅在槍身的一處暗槽上輕輕一按，銀白的槍頭便以十字形開啟，一支細長的針也從其內突刺而出，與此同時，槍身上的紋路也開始極速變化，其上原本的魔法紋路也在清脆的響聲中消除，而重新出現的紋路，才是它真正的力量。
龍毅就像是無師自通般將它調整好，而他同樣沒想到，包括這柄銀槍的使用方法，都是“思想鋼印”的其中之一。
在「潛龍」行動之前，「龍」就已經將一切計劃好，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
“老物件了，或許它被什麼人當作垃圾般遺忘了，又被什麼教團之類的撿走了吧……”龍毅長呼一口氣，然後將這柄大變樣的銀槍遞迴給立花。
“說實話，我都快忘掉之前的“預言”了……沒想到真的分毫不差。”
“什、什麼意思？”立花的手有點抖，她在擔心一件事，也同樣不想這件事成真。
“大概是兩週之前，哦，就是在第一次碰到你的那天晚上，我無意中做了一場占卜……它預言著今天，我將被銀製的長槍貫穿……”
“起初我還想，我又不是吸血鬼，怎麼可能會被這種東西傷到，所以說到底就是個可有可無的預言吧。”龍毅笑笑，“但是現在看來，它或許就是唯一能帶你、帶所有人離開的鑰匙了。”
“我不要！”立花幾乎是帶著眼淚一起哭喊了出來，“為什麼要我來做這種事……”
“是啊，按理來說應該是那傢伙來做才對。”龍毅伸手想去拿回銀槍，“也不應該讓你來的。”
但立花卻死死抓著不放，她用力將它從他手中掙脫，然後緊緊抱入懷中。
龍毅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女孩，伸出的手轉而去摸了摸她的頭。
“你已經看過一遍我的記憶了，不是麼？那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人類，而是一隻殺人無數的怪物了。”
“其實我早就料到這一天了，突然有一天又那個變回吞噬生命的怪物，然後被人殺掉……那樣的話至少能贖一些罪吧。”
女孩仍死死地抓住那柄長槍不放，她狠狠地咬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但淚水從她眼角處不斷溢位，在她臉上畫下兩道淚痕。
“好啦，把它給我吧，只是吸走我的力量而已，不會死的。”
“你騙人！你一開始就說了會死了……嗚……”
龍毅無言，他確實撒了一個非常拙劣的謊，不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烙印要如何才能失效，或許失去所有靈力才能做到，但在自己無法控制這道烙印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龍毅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不知是不是從「潛龍」那繼承來的，他根本不懂怎麼哄已經哭了的孩子。
他在立花身邊坐下，看著眼前緩緩流過的溪水，緩緩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