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唯有花魁,才能扶慰悲哀的心
泵船,靜靜漂浮於河岸,一般用於作“懸浮碼頭”。
其上木質樓閣粗糙,簡單劃分為兩片區域,貨物和居所。
內部居所,有一口成人高的大狗籠,籠裡蜷縮著兩個女人。
昏沉沉的燈光裡,中年頭目領著撈上來的女人,一巴掌甩在鼻青臉腫的臉上,將其打得踉蹌倒地。
“朵兒!”
“朵姐!”
狗籠裡蜷縮的兩人,聽到動靜爬到籠邊,伸手想要去求外面的同伴。
她們嘴唇皸裂,聲音沙啞,彷彿破鑼鼓發出的最後哀鳴。
“格你娘慄,在老子這裡想跑?”
頭目居高臨下,看著倒地掙扎的女人,冷笑著罵出幾句髒話。
他蹲下身子,抓住凌亂如同乞丐的長髮,將臉對準狗籠,從後面啪啪又是幾巴掌甩上去。
女人視野逐漸模糊,可渾身的熱辣疼痛以及難言的撕裂感,讓疲憊的雙眼怎麼也閉不上。
她本是青州榮縣人,在河邊漿洗衣物的時候,被一群畜生擄上船,經歷尋常婦人難以想象的至暗時刻。
身旁兩位同伴也是如此,都是被擄上船的可憐人,原本有八人,其他五人不堪其辱,以頭撞牆死亡。
死了也不得安生,屍體被這群畜生凌辱數個時辰……
她活著唯一的信念,就是報官!讓這群畜生受到應有的斬首!
“你,你們一定會被官府抓住遊街,被……咳咳,斬首。”
“哈哈哈!”頭目聞言大笑,笑得前俯後仰。
六名漁民打扮的打手,同樣哈哈大笑,笑聲恣意且狂妄。
“知道我們在什麼地方嗎?京兆府,距離京城幾十裡!”
“這……”女人聽到頭目報的地名,心中第一想法就是不可能。
她生活在青州,青州距離京兆府數千裡,中途關隘無數,不可能沒有兵丁檢查。
只要檢查就能發現被囚禁的她們。
而現在呢?居然平安無事來到大乾的首善之地,絕對不可能!
“沒點真本事,老子敢幹殺頭的勾當!”頭目冷笑連連。
他們不能下船,常年待在船上,也只有這點樂子了。
三個女人可不能死了,就算死,也得等離開的時候再死。
到時候補充新的娘們,這三爛貨不死,他還不想養閒人。
滋啦~!
頭目猛地撕開女人的衣服,露出縱橫交錯、牙印遍佈的背部。
記得最開始的時候,後背是光滑的、乾淨的,現在就跟狗啃一樣。
“格老子地,你們這群狗東西看看,霍霍成什麼樣了?!”
頭目對著周圍怒罵,一邊解下褲腰帶,大晚上就得找點樂子。
可惜不是堂主那等煉氣境高手,可以把女人折騰得嗷嗷叫。
他只是煉精境,終生無望第八品煉氣境,當年沒有把持住,在田地裡強暴了嫂嫂,心中就是一陣陣的後悔。
後悔的不是強暴嫂嫂,後悔的是無法突破八品,獲得“勥烎”體質。
怎麼就沒有忍住?!
每每看到堂主折騰到半宿不睡覺,死去的記憶就會突然攻擊他。
“畜,畜生!”朵兒難得有力氣怒喝,鉚足全身力量,朝著鐵籠凸起的一角撞去。
其實,不需要頭目報地名,她也知道離開家鄉很遠很遠。
支撐活下去的信念是報官,作為指認證人,看著畜生們被斬首。
可直到現在都沒有兵丁發現,情況已經很明顯,有人包庇這群畜生!
既然報仇無望,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死亡並不可怕,帶著眷念和仇恨,忍辱負重活著才是最可怕的!
頭目趕忙伸手阻止。
有總比沒有好,難道要他用手裝逼?
“老實點,你敢死,老子就折騰她們!”中年頭目陰冷無情的目光,如同蛇類般盯著狗籠。
“嗬嗬!”女人心中無限悲哀,想死都不能死嗎?
就在此時,砰砰兩道沉悶的撞擊聲傳來,抬頭望去,狗籠中的同伴癱軟在地,頭顱冒著鮮血,渾身抽動不止。
“啊啊啊~~!”
女人瘋了,想去觸控同伴,手卻彷彿綁了石頭,怎麼抬也抬不起來。
陳紅,想活著回到家鄉,用殘軀給臥病老母送終……
李倩,想活著回到家鄉,告訴情郎不要再等她了……
現在都死了,知道回不去都死了,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媽的,都是你這個賤人帶頭!她們死了,你想死都難!”
頭目粗糙有力的大手,禁錮瘋狂掙扎的女人。
他想到曾經在山上抓到過的野獸,在認命前也是瘋狂的衝撞籠門。
一般這個時候……狠狠踹幾腳,甩幾巴掌過去也就老實了。
突然,中年頭目注意到身後有尖銳的破空聲……不好!他瞳孔宛如受到強光照射地劇烈收縮。
沒有多想,鬆開禁錮女人的手,朝著左邊翻滾,避開這道未知攻擊。
以氣駕物?!!
對方是八品煉氣境高手……不能硬碰硬,直接破窗而出,跳進湍急的河水中,他常年生活在河裡,肯定可以逃脫。
這時,中年頭目看到原先的位置,單膝跪地一個身影,穿著黑色勁裝,褲子解開一半,頸口處被利刃削平,碗口大的疤正噴湧著鮮血。
腰帶懸掛的傳信玉佩是那麼熟悉。
嗯?!
這好像是自己……頭目腦海浮現一連串的問號,緊接著,意識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女人茫然地看著四周。
頭目死了,死不瞑目;打手死了,死於斬首。
回頭看了眼同伴,同伴的屍體停止抽搐,鮮血還在流淌。
該死的人不該死的人,現在都死了,她對人間沒有什麼遺憾。
“恩人,麻煩殺了我!”
跳河被撈上來已經沒有力氣,加上剛剛拼死的掙扎,連自殺都無力。
“活著不好嗎。”陰影處傳來低沉的男聲,分不清方向,吐字清晰。
“謝謝!”
女人覺得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好似孃親喊她吃飯,好似爹給她買花布做衣服,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微笑,有氣無力地吐出兩個字。
緊接著,破空聲響起。
心臟處傳來輕微的刺痛,意識陷入黑暗,嘴角依舊掛著笑容。
秦陌走出陰影,一襲蒙面的夜行衣。
環顧四周沒有說話,嘆口氣後徑直離開。
“唯有教坊司的花魁,才能撫慰我悲哀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