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乾景帝：向天再借五百年
永鎮山河廟。
中央屹立一道穿黃袍戴皇冠的威嚴身影，拄劍而立，它就是開國皇帝的雕像。
雕像沾染灰塵，寬大鎮國劍不染纖塵、鋒芒畢露。
乾景帝無聲凝視著威嚴雕像，陡然露出嘲諷的笑容。
“貴為一品武聖的你，死後還不如當年佩劍有神韻，終究是敗給了時間，最大的敵人就是時間啊。”
“五百年之期已到，朕也該為自已考慮！”
“國運又如何，大乾又如何，只要朕還活著，帝國永不墮落。”
世間是公平的，掌握無上巔峰的權力，必然也會失去一些東西。
比如壽元！
一品武聖本該與國同壽，福澤千年，卻只落得不到百年。
太宗、高祖、高宗皇帝，雖沒有太祖強悍的武學修為，但坐擁繁華九州，予取予求皆在一念之間，想要延年益壽很簡單。
最後，同樣沒有活過百年，最長壽的高祖皇帝，甚至只有八十六歲。
“朕今年六十有五，欽天監正耗費心血卦算天機，朕活不過七十！”
“七十歲，沒有拖歷代先帝的後腿，呵呵……”
乾景帝嘲諷一笑，回想過往的崢嶸歲月，感慨良多。
二十歲，打敗所有對手，登臨九五之尊。
三十歲，精疲力竭，締造文景之治盛世。
四十歲，合縱連橫，四方外敵不敢進犯。
除了身為皇子的秦王時期，跟著大軍出征過北境，至今沒有離開過京城，一生都在這裡。
耗時二十年光陰，掃清沉痾，締造盛世，歷代皇帝可有匹敵者？！
“二十年前，也就是四十六歲的時候，朕以太平盛世，勞監正卦算天機，得知壽不過七十的可笑言論。”
“朕不信！”
“什麼狗屁的天命，也配丈量朕的功德？”
“奈何年過六十，壽元將近的預感，頻頻警示。”
乾景帝忽地莞爾一笑，最初得知壽不過七十時，不信，該處理朝政處理朝政，該選妃選妃，該造娃造娃。
甚是有想過，就算只活七十年，他的帝生也是波瀾壯闊的！
整整四十多年沒有對外戰爭，不是蠻夷溫馴，而是合縱連橫的手段。
人面對死亡總是慌張的，尤其是知道時間的時候……
時至今日，他再也沒有當時的坦然，甚至號稱天下第一美人的陳貴妃，養在宮裡，沒有碰過，沒有心情。
陳貴妃，父親乃是武將之首的陳應龍，世人尊稱陳公！
“朕自六十便著手準備，準備了五年，是時候發動了……”
大乾歷五百年，國運逐年削減，帝王不再受國運拖累。
而他依舊手握天下權柄，可以火中取栗，打破命途！
乾景帝低頭凝視地面，看了許久，接著，他登上神壇，擦拭先祖法相的灰塵，輕輕握著揮舞兩下鎮國劍。
這個過程細緻而緩慢……
他表情變的輕鬆，跪在蒲團上，朝著開國皇帝三拜九叩，緩緩離開永鎮山河廟。
乾景帝站在高臺，俯瞰袞袞諸公和皇室宗親，聲音依舊沉穩，聽不出情緒上的變化。
“奉天承運，天下大吉，祭天大典繼續！”
“硝石案暫且放下，全力絞殺憐生教餘孽。”
前一句對著滿朝文武，後一句則是看向六扇門等四大衙門。
龍騎衛和四大衙門重新散開，有條不紊地恢復秩序，巡查四周。
袞袞諸公和皇室宗親，默然靜立，看著寺卿跪讀祝文，完畢樂起。
乾景帝親自焚燒祝文，以告列祖列宗，對著神廟又是三跪九拜之禮。
繁複而隆重的祭天大典，彷彿不受天象的影響，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長公主站在人群中，她眉眼豔麗，神情如白霜般皎皎清冷，全程按照禮儀舉行儀式。
直至太陽斜照，返回豪華馬車，高冷華貴的俏臉才露出一絲困惑。
“父皇，好像有點不對勁……”
“發生這種天象示警，不對勁很合理~！”
長公主習慣性地開啟小窗戶，後知後覺，柳如青沒有跟過來。
昨晚便讓侍衛去尋，未果。
她找柳如青，自然不是指望出謀劃策，只是手裡沒個把玩的物件，挺不習慣的。
柳如青長相頗似母后，性情方面更像，欺負她有種以下犯上的快感。
伸手招來侍衛，吩咐他們打探柳如青的情況，及時彙報。
浩浩蕩蕩的祭天隊伍，有條不紊地朝著京城返回，沿途盡是肅然。
……
內城，教坊司。
秦陌臉色平靜地坐在銅鏡前，身穿禮部送來的水玄繡雲華服。
蘇玲月手腳麻利地整理領口的金色滾邊，又悉心打理公子的髮髻，嘴角情不自禁上揚，她對自已的成果非常滿意。
“公子飄若遊雲、矯若驚龍，此番入宮，不知迷倒多少女子！”
會說話就多說點……秦陌保持微笑沒有接話，腦中回憶天象發生後，京城的風聲鶴唳。
本就因祭天大典而肅清的主幹道，巡邏兵卒數量再增，一個個穿戴整齊的鎧甲，行走間，鱗甲嘩啦作響。
此去皇宮，想都不用想，絕對層層盤問。
“聽聞陳貴妃乃是天下第一美人，還有長公主殿下，素有才女之稱，此去宮中想必都能見到。”蘇玲月主動找話題。
“陳貴妃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至今過去五、六年，誰知道現在長什麼樣，再說了，人家可是皇帝的女人。”
秦陌根本不相信天下第一美人的稱呼，人各有喜好，很難做到統一。
陳貴妃是公爵之女，自幼養在深閨，幾人見過真容？口口相傳而已。
長公主應該長得不錯，在長樂縣的時候，透過窗簾露出半張容顏，櫻桃小嘴、修長玉頸，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最近修煉如何？”秦陌岔開話題，賢者時間，無心美色。
“修煉很順利，就是缺少礦石資源，您也知道山丘巨傀蠱的胃口。”
“需要什麼礦石，直接拿銀子購買，缺多少銀兩可以晉升七品？”
“兩，兩千兩左右……”蘇玲月聲音越來越低，她賣身也才值一百兩，還是公子違規特批的。
現在張口閉口兩千兩，多少有點認不清自身價值，顯得無比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