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深呼口氣,保持牽強的微笑。

大乾一箇中等規模的縣城,人數十幾二十萬不等。

年收大概一百萬兩,包含全縣百姓的生活成本,供養官吏的成本,上交朝廷的稅銀等等等。

按照蘇玲月,兩千兩晉升第七品的消耗,一縣之地出現五品、六品,甚至四品都不稀奇。

這裡不得不考慮資質問題!

蘇玲月是青色資質,理論上可以晉升四品,豈是旁人能夠比擬?

秦陌微微頷首,必須幹一票大的,信念前所未有的強烈。

指望教坊司的俸祿,指望花魁娘子的海鮮錢,別想繼續晉升。

得罪戶部侍郎……近期交付稅銀……少說十萬兩雪花銀……

今天去宮裡吹冷風,明後兩天調查情況,具備出手契機,果斷出手!

人,只有窮的時候才是最瘋狂的,僅次於走投無路的亡命徒。

秦陌穿戴整理,眼瞅時間臨近,騎著教坊司的馬匹離開。

教坊司配備有馬匹,不多,六匹而已,官身才能騎著上下班。

官、吏,兩字經常合併提及,但也只是民間說法,差別還是挺大的。

民間還有說法:鐵打胥吏流水官……

意思是官員來回撥任,或任期圓滿,或升遷回撥。

胥吏則安家立業,安安穩穩上班點卯,坐享老婆孩子熱炕頭。

看起來貌似胥吏大於官員……秦陌只想說胡扯,給胥吏一個當官的機會,看他願意當胥吏還是當官。

官員特權體現在方方面面,放下教坊司如此,放眼九州也是如此。

對於普通百姓,弄個胥吏身份非常舒服,關鍵是有希望弄到,哪怕希望極其渺茫。

而官員不同,科舉、軍功、察舉、徵辟,除了上述四種別無他法。

最常見的路數是科舉,童試、鄉試、會試、殿試,考過省一級的鄉試,成為舉人老爺,才有做官的機會,但也只是機會。

其次是軍功,不過大乾帝國盛世已久,可以剔除這個選項。

察舉,依靠官員之間的推薦,寒門子弟別想,普通百姓更別想。

徵辟,自上而下的選官制度,皇帝“徵”,高官“闢”。

乾景帝特徵過文尚書院的院長,慘遭拒絕,不了了之。

秦陌最開始推出《秦王破陣樂》,就是想走徵辟的路子……不需要多大的官,當然也不會有太大的官。

弄個九品芝麻小官就可以!

成為官員,才能在這個封建帝國,擁有更多的話語權。

“哎,祭天大典出現變故,晚宴搞不搞還不確定,感覺有點玄啊!”

秦陌對於封官之事,也只是抱有一絲絲幻想。

畢竟乾景帝有過先例,為什麼不能輪到自已?

但綜合分析的話,其實並不靠譜,不能把個例當常態……

坐擁科舉聖體的狀元,大多也只在京城當個六七品的小官。

能僥倖進入內閣修書的,都可以說一句:我有首輔之資。

做官,尤其是做京城的官,難度非常大,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做好自已分內的事,其它想想就好,不需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秦陌最想當官的時候……

是未婚妻上門退婚,是拉未婚妻她姐下水,是想在封建王朝謀求一份難得的穩定。

不過現在再看,未婚妻已經倒黴,柳如青半隻腳上船,前幾日截殺黑鯨幫,計劃劫持稅銀。

離剛穿越時想要的穩定,漸行漸遠,甚至看不清模樣。

所以,有沒有官身影響不大,有自然最好,沒有不可惜!

層層排查中,秦陌騎著教坊司辦事專用的馬匹,穿過內城、皇城,抵達皇宮午門。

午門前寬敞的馬道,以及兩側整齊的廊廡,站滿裝備精良的將士。

秦陌還看見依次排隊的小吏,大概三十人,搞吃的、搞喝的、搞玩的,而自已是搞音樂的。

皇城生活著王公貴族,比如皇子公主、先皇子嗣等。

皇宮,又稱為宮城,皇帝的家,住著妃子和未成年的皇子皇女。

聽說乾景帝這些年潛心朝政,除了時常邀請高品道士、大儒坐而論道,已經很久不近女色,不知是真是假。

反正沒有新的皇子皇女,含著金勺子誕生,這倒是真的。

“憑證,腰牌。”宮門口的守將,冷冷吐出四個字。

憑證是入宮憑證,腰牌是身份腰牌,除了教坊司的,還要有禮部的。

秦陌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腰牌和憑證,順便夾帶五錢銀子。

自身俸祿是五兩銀子,一下子送出去1\/10,還是比較肉疼的。

不送會怎麼樣,秦陌不知道,前面有人送有人沒送,少則一錢,多則一兩,自已弄個不上不下的五錢,十分合理。

在腰牌、憑證沒問題的情況下,全部順利透過午門。

守將依舊是面無表情,聲音卻柔和許多,“秦陌是吧,馬匹留下,你跟著去偏殿,沒有召喚,不得踏出。”

“多謝將軍。”不要錢的廢話,秦陌從不吝嗇,哪怕對方只是武夫第八品的鍛氣境。

第七品可以透過眼睛判斷,往下的九品、八品,各有身體特質。

刻意隱瞞的話,完全可以規避這些身體特質,守將明顯不需要。

踏過午門,前往數百米,恢弘大氣、莊嚴肅穆的奉天殿。

大朝會的時候,官員依照品階和職務,依次站在廣場、臺階。

至於奉天殿內部,站著的百餘大官,即是史書上的袞袞諸公。

秦陌跟著修為不入品的兵卒,來到不知名偏殿,距離奉天殿很近,乾景帝召見可以第一時間趕過去。

內部已有不少人,三三兩兩聚成小團體,壓低聲音討論著。

“秦大人,這裡!”不遠處傳來驚喜的呼喊。

秦陌抬頭望去,男,二十七八歲,長相清秀,但遠不及自已。

“張大人,你不是屠魔司的嗎,怎麼也來這裡?”

身處頂級風月場所,只要想結交,能夠認識所有過來消遣的小吏和富豪,書生和大官就別想了,人家看不上。

“你不是教坊司嗎,不還是也來了?”張懷昌揶揄笑道。

教坊司那等賣肉衙門都能來,他身為屠魔司小吏,能來十分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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