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招魂審訊，魂兮歸來！
圍觀人群不乏見多識廣之輩，很快意識到發生什麼。
“道家拘靈！一直聽說，還沒有見過，今天倒是開眼了。”
“沒想到那濃眉大眼的漢子，竟然還是一位高貴的道爺。”
“拘靈？！真有鬼魂之說嗎，子不語怪力亂神。”
“活人刑訊逼供，死人拘靈拷問，六扇門不愧是朝廷鷹犬。”
豪華馬車旁，柳如青眺望搭建起來的法壇，眼眸中滿是好奇。
道家是玩弄神魂的行家，不是自賣自誇，而是各大修行體系的共識。
她聽書院師長提及，卻從未見過真正的魂魄，連傳說中的鬼也沒有。
呃……想想也很合理，京城乃首善之地，怎麼可能有逗留的鬼魂？
“姐姐，真的有鬼嗎？”柳如煙小聲詢問，眼中滿是害怕的恐慌，人對於未知的神秘總是報以恐慌。
柳如青肯定地點頭，“正常情況下，人死後魂魄逐漸消磨，直至七天後完全消失，除非是執念太深。”
“你們讀書人不是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嗎？”
“不知道，那邊已經準備好，有什麼問題等回去再問。”
柳家兩姐妹頓時不再言語，屏氣凝神，目視前方。
岸邊。
邢育看著烤至焦黑的泡水屍體，嘴角抽搐，這得浪費多少材料。
若能找到兇手，衙門自然可以報銷，找不到就慘了，白白搭進去。
輕輕撕下粘在屍體的衣物。
單手持竹簡，分別盛裝黑色的膏塊、黑色的血液、散發寒氣的藥劑。
黑色膏塊，取自亂葬崗的老樹根，研磨成粉，輔以各種藥材煉製。
黑色血液，取自夭壽孩童的心尖血，輔以各種陰性藥材煉製而成。
最後的藥劑，起到綜合前兩者的作用，製作畫符需要的“墨汁”。
依次將第一支、第二支的材料，倒入第三支竹簡，搖晃均勻。
邢育拿起骨筆，正常成人中指的長短，蘸取混合墨汁在屍體畫符。
一邊刻畫或扭曲、或規整的奇怪咒文，一邊低聲呢喃著咒語。
隨著符文逐漸完整，周遭颳起陣陣陰風，明顯不是自然形成。
用力咬在食指的指肚，逼出一滴殷紅鮮血，點在屍體眉心正中央。
“魂兮歸來！”邢育低聲輕喝。
頓時，陰風大作。
絲絲縷縷的黑霧從屍體溢位，並在眉心三尺的地方，化作虛幻身影。
那是一個精壯的漢子，面相兇厲，此時眼神呆滯，好似得了失心瘋。
此情此景，圍觀人群齊齊倒吸涼氣，他們死後就是這副鬼樣子嗎？
“你是誰？”邢育立即開口問道。
支撐拘靈的陣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得抓緊時間問出需要的答案。
陣法除了顯化屍體的魂魄，還有控制的作用，方便審訊出答案。
“黑，黑鯨幫，孔武堂主麾下打手。”
“孔武平時讓你們幹什麼？”
“吃飯睡覺，勾欄聽曲……”
邢育知道孔武，已經被鷹揚衛控制，捆在不遠處臨時挖的土坑。
不是針對誰，所有接近現場的人，除了周迅這個衙役捕頭，全部被控制起來，直至案件結束。
早知道孔武是帶頭大哥，根本不需要浪費珍貴的材料，可惜了。
“硝石運給誰？”邢育儘量言簡意賅，避免耽誤時間。
“不，不知道……”
“孔武知道嗎？”
“不知道，硝石抵達，勾欄聽曲。”
邢育心有失望，但是並不意外，孔武只是小嘍嘍，麻煩的是幕後勢力，麻煩的是沿途守官。
“你是怎麼死的？”
“對呀，我是怎麼死的，我明明躲開了。”
“你沒看到兇手？”
“勾欄聽曲……”
“兇手在勾欄裡？”
“勾欄聽曲……”
邢育滿臉黑線，浪費珍貴材料拘靈，就為了“勾欄聽曲”四個字？
心中卻是明白原由，勾欄聽曲是死者的執念，所以重複強調。
這魂廢了，這人大機率也廢了，大好年紀怎麼能沉迷美色？！
將目標放在第二具屍體，繼續上述操作。
第二具屍體，得到一條重要線索，兇手是岩石巨人。
第三具屍體，兇手岩石巨人，為上述線索提供佐證。
第四具屍體，沒有收穫，魂魄受到劇烈刺激，無法聚攏。
刑育還想繼續打撈屍體，看看其它魂魄有沒有線索，無奈材料用完，無法支撐揮霍。
世人皆言，練武需要銀兩，讀書需要銀兩。兩者皆小錢，修道才是真正的吞金獸。
三支巴掌大的竹簡，內裡盛裝的材料，足足耗費他小半年的俸祿，教坊司都沒這麼奢侈。
有沒有不用材料，直接拘靈的手段？有，煉製一件法器就可以！
法器有個通俗的說辭，一器傳三代，人走器還在，價值可換城池。
……
秦陌隨大流地露出震驚表情，安靜看完六扇門的表演。
不得不承認，難怪各大修行體系鄙視武夫，只有怪力沒有神異。
目光從邢育身上，轉而看向場內的柳如青，背影如畫，書寫知性。
腦海浮現對方的資訊……
“姓名：柳如青”
“資質：藍（白、紅、橙、黃、綠、青、藍、紫、金）”
“體質：馭鬼皇體（未開啟）”
“勸良推薦：修煉道家神魂，修煉萬魂幡”
將柳如青拖下水後，再去幹殺人放火的勾當，現場就把魂給收了，不需要擔心後續麻煩。
而且還能增加一份經驗值的獲取渠道，穩賺不虧的買賣。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秦陌拉動韁繩，打算返回教坊司，花魁小娘子還等著呢。
至於邢育，完全不需要擔心。
連自己埋下的後手都沒有發現，想要依靠刑偵破案，難度有點大。
唯一能依靠的道家手段，同樣無效，因為死者知道的資訊太少。
恰在此時，耳旁傳來平和舒緩、中氣不足的男聲。
“小兄弟稍等，怎麼不繼續看了，聽說後面更精彩。”
說話之人青壯年模樣，穿著月白長袍，邊緣略顯破舊，腰間掛著一隻紙扇。
秦陌回頭望去，眼底閃過驚訝，對方什麼時候靠近自己的？
雖然在看六扇門的表演，但注意力始終在身側，根本沒有發現男人。
透過外貌判斷，男人年齡不到三十，可雙眼卻飽含歷經風雨的滄桑。
兩種情況，要麼是苦大仇深的苦命人，要麼是修為有成的老妖精。
“我倒是想繼續看。”秦陌輕拍馬頭，接著道。
“馬匹是租賃的，延期扣押金，只能錯過好戲先行告辭。”
理由很強大……玄武目送馬匹離去，將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這也是他讓邢育主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