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之前遇到的喜轎新娘也是出自你手?”南宮雪眉眼皺成一團,疑問出聲。

阿潘這次倒是很快搖了搖頭。

林系替他補全了:“那些新娘被最親近的家人逼著自殺,本身怨氣就極大,南山又是擁有神蹟的鐘秀之地,山脈蘊養著的靈氣與怨氣相融,竟誕生了怨靈。”

林系低頭看著地上的阿潘道:“你從一開始故意撞上我們,明裡暗裡的提供怨靈的訊息,就是想透過我們收服她吧。”

阿潘垂眸頷首,他的本意並不是殺多少人。

他是恨,但他只是恨卿如許的始亂終棄,至於其他人,在這個人妖依舊對立的大環境裡,人妖結合下場多是慘烈,他頂多是怨人類的虛偽,並不想去造個什麼血流成河的“盛況”。

況且這裡是姨母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他也並不想這裡成為人間煉獄,他只是不甘心。

可是這玩意兒就是賭博,賭一次輸一次,輸了又忍不住去押下一次贏,最後卻害了那麼多無辜的女孩子。

他也懊悔痛苦,但是代價都已經這麼大了,不繼續下去,這些人不是白死了嗎?!

慾望與不甘像是雪球,越滾越大、越滾越大,最後竟真的收不了手了。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沖天的怨氣竟孕育了一個怨靈,她滿臉怨毒的扒開陳年黃土,從墳塋地爬了出來。

怨靈以怨念為食,那二十位新娘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怨和恨,成了她最好的養料。

她成長的太快了,等阿潘發覺時,他已經奈何不了她了。

怨靈新娘夜半巡街,剜眼拋屍,一樁樁慘案一條條生命,這件事情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壓在他背上,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這些無辜遭難的人命像是一根根噬魂釘,釘住了他的奇經八脈,只差眉心的一枚,他就會被活活釘死在死刑架上。

為了不在怨靈伏誅前崩潰,他只能一遍遍催眠自已,告訴他自已他是正義的審判者,這樣才能讓他從滔天翻湧的自責痛苦裡暫時解放出來。

可是騙著騙著他自已居然真的相信了,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讓他不斷分裂出新的自我,來保護他那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

而林系前面的那番話徹底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他是劊子手。是和他鄙夷怨恨的人一樣的劊子手!不,他更殘忍,殺害的人更多……

這番話成功突破了他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那枚噬魂釘還是飛速旋轉著釘死在了他的眉心。“砰”,血液飛濺,也讓他徹底崩潰了。

所以他才會氣急到吐血。

如今,塵埃落定,怨靈新娘被抓住了,他這個始作俑者也應該去承擔相應的懲罰了。

想到這,他心裡竟是一陣輕鬆,他好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

他伸出雙手,雙拳虛握著,將沾著星星點點血跡的白皙手腕伸了出來,伶仃的腕骨上布著淡藍色的血管,暗夜藍色薔薇一樣纏繞著。

他抬起了頭,看著林系,半晌,他笑了。

輕輕柔柔,宛若春風。

沒有了之前的歇斯底里、行跡癲狂。利落的劍眉輕輕揚著,眼眸彎彎,嘴角溫柔勾起,仔細看,右側還有一個可愛的小梨渦,一片柔和,驅散了面上的陰霾。

“幫我帶上束妖鎖吧,我跟你們回去。”

一切都結束了……

雖然有遺憾,但是他轉頭看向旁邊的四個人族少年,嘴角勾起欣慰的笑。

有他們在,人類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姨母,你所期待的未來,一定會實現的,我相信。

……

宋小姐平安出嫁,成就了一樁美滿姻緣。

林系將阿潘,或者應該叫他和曦,把他送進鎖妖塔後,與清河鎮各個世家會了面,把大概情況告知了他們,他們也紛紛承諾會盡快將這個天大的好訊息傳出去,消除人們的恐慌,讓清河鎮早日再重現昔日輝煌。

這座小鎮也終於恢復了以往的祥和,百姓們紛紛站在家門口向外潑水,寓意是潑走黴運。還有好多人走上街道,身穿喜慶的紅衣,腰間繫著白色布條,敲鑼打鼓,一片喜氣洋洋。

雖然立刻恢復以往的繁華是不大現實的,但是妖怪已除,沒有了這個安全隱患,相信不用太久,這裡又會成為欣欣向榮之地。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對於和曦,林系總是很複雜,當時身在局中沒有察覺,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再走出來,才撥開了雲霧,看了明白。

任務令牌本就是由祈願者遞到任務閣,由本門弟子根據相應情況自行選擇,並不是送過去就會立刻派人去辦理,畢竟遞的人太多了。

清河鎮這個任務就是如此,已經掛了大半年了才被林系選中,在她們來到這裡時,其實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新娘被玷汙的事出現了。

林系去專門打聽過,一位老翁說:邪了門的,鬼新娘出現後這採花賊倒跑沒影了,也不知道是害怕躲起來了還是被鬼新娘殺了。

殺了他最好。老翁啐了一口,痛快的笑了,但轉眼又想到走了個採花賊又來了個剜眼新娘,又愁眉苦臉,長吁短嘆。

或許這兩者都不是,林系想。和曦在怨靈殺人後就沒有再動過手,這說明他後悔了,打算收手了。

可為什麼偏偏在林系他們決定接下這個護送差事後,他又決定鋌而走險呢?

答案很簡單——

他是故意的。

宋老爺為了確保寶貝女兒萬無一失,特地請了林系他們護送,和曦明明知道他們幾人的實力,卻還要弄這一出,只能說明他是故意被抓的。

他在贖罪。

怨靈新娘已經被抓,他也就沒什麼牽掛的了,他也該去承擔自已的因果責罰了。

可能是他腦回路比較清奇,就自導自演來了這麼一出。

林系不禁感嘆,真是好演技啊!這算是他為自已安排的盛大的退場嗎?

這時南宮雪屈著胳膊輕輕捅了捅林系,眨巴眨巴眼睛,道:“你也想到了吧。”

林系聳了聳肩,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剛想明白,挺可惜的……”

不知道是在說她晚了一步想明白挺可惜的,還是說和曦這個聰明人太可惜,亦或者是整件事太過可惜。

只有一聲嘆息在這空曠的平原響起,帶著惋惜和無奈。

……

本來此間事已了,他們也該離開這裡了,但是這時長安卻帶回了一個震驚所有人的訊息。

長安最為細膩,在和曦交代後,她還是有些猶疑,總是隱約覺得他們忽略了什麼,沒有猶豫,她帶著配刀,又獨自去了南山一趟,沒想到這一探,竟真讓她發現了個顛覆性的秘密。

林系他們匆匆趕到時,只見一個黑幽幽散發著寒氣的洞口立在山腰一側,那洞口外面被密密麻麻綠油油的爬山虎緊緊攥著,像是一張綠色大網,地上還長著長長的鬱鬱蔥蔥的雜草。上下夾擊,幾乎要把這個洞口縫死。

他們一路走過來,只有淺淺的一排腳印,也說明了除了長安,已經很久沒人踏足這裡了。

“就在裡面。”長安立在洞口,凝了凝神色道。

林系一馬當先走在前面,林染瞅著面前纏纏繞繞的雜草綠蔓,正欲甩個火訣,把這裡燒個乾淨,林系卻阻止了他。

“這裡靈氣充沛,保不齊這些植物會誕育出靈智,別燒,撩開就好。”

鍾靈毓秀之地多孕育生靈,也許今天還是一棵草,但倘若得到仙緣,催化出靈智,也就可以修成精怪,在其不危害自已的情況下,沒必要趕盡殺絕。

林染施訣的手一頓,看了看前面的林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這裡太久沒人踏足了,林系剛撩開成片的爬山虎,就有幾隻通體黑色的蝙蝠受到驚嚇,急劇的撲稜著翅膀,稀稀拉拉的飛了出來。

他們連忙閃開,避免被抓傷。

甫一進來,潮溼的泥土味道裹著陰冷的寒氣就穿刺了過來,南宮雪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牙齒上下哆哆嗦嗦打架了一下。

她趕緊搓了搓胳膊,但是都快搓出火星子了也不咋管事,天然的寒氣像是裡面存放著上品的玉石,陰冷的直要漫進人的骨頭縫裡。

雖然捉妖師通常因為修煉的緣故,並不畏寒,但是南宮雪小時候淘氣不小心掉進過冰窟窿裡,漫天的刺骨冰水混著冰碴子幾乎要淹死她,她拼命撲騰,雖然很快就被發現救了出來,但是自那以後就有了個不喜寒冷的習慣。

南宮雪一邊低頭賣力的搓著胳膊,一邊用意識探進乾坤袋裡準備掏掏她一直備著的加厚棉衣。

還沒等她找到,一個散發著融融暖意的銀絲掐花暖手爐就撞進了她的視線裡。

那小暖爐裡燃著火,周身散發著暖橘色的光亮,外面用華貴的銀色錦緞裹著,以防燙手,錦緞最上面還縫著一圈雪白的狐狸毛,煞是好看。

南宮雪粲然一笑,極其自然的接過了林系遞過來的手爐,像是做了無數遍了。

原來剛才,林系正在和長安討論著地形,都不用回過頭就知道南宮雪定是已經冷的要跺腳了,她一邊說話,一邊漫不經心的將手爐從儲物袋裡掏了出來,順手遞給了南宮雪。

林系手持火把走在最前面,長安在林系身後,不斷交流著她的發現,林染一臉戒備著觀察著四周,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佩劍斷後,南宮雪則是身披狐裘大氅,手心捧著小巧暖爐走在中間,嘴裡還叼著人參含片。

不像來探險的,更像是來旅遊的,小臉紅撲撲的,臉上都是愜意。

山洞裡寂靜的很,只有洞頂滴下來的水珠不時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有時水珠掉到火把上,也會“滋啦滋啦”的讓火把叫個不停。

火把散發的暖光碟機散著黑暗,也將幾個人的身影扭曲的映在了旁邊的石壁上,隨著他們走動像煮熟的麵條一樣,歪歪扭扭,一會兒細長,一會兒短粗。

走了大概十幾米,林系倏地一頓,立在了一處石壁前,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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