凇師的誓師大會每年四月二十七舉行,如果碰到陰雨天氣,會往後推。誓師大會定然不在室內舉辦,務必確保高一到高三的每個班級真實參與。
學校重視且希望真人的真實經歷能打動茫然的學子。
同學們抱著只要不上課隨你怎麼折騰的心理,寧願在操場曬一下午。
所有順序是隨機抽取的,卿妍第三,徐硯清第六。
各班同學談不上亢奮,也不敷衍,畢竟班主任全場跟著呢。
卿妍的稿子不算普通,也沒有很驚豔,但她是全年級第一,很多人非常願意聽她說說。
後面幾個官方平淡,同學們有竊竊私語的,有低頭髮呆的,時不時的也有老師拿出手機看會。
直到徐硯清上臺。
他在凇師本就是叱吒風雲的存在,老師剛報完徐硯清的名字,操場上一片騷動,不僅有他的迷妹,還有很多他的迷弟。
陳西馳帶著他班同學起立鼓掌,那掌聲震耳欲聾,嚇得操場後方一排香樟樹上的麻雀撲閃撲閃著翅膀逃離。
二班怎能讓別人贏了士氣,任意周和薛飛暗暗較勁,帶著人發瘋似的使勁鼓掌。
高三年級主任對付榮說:“決定是對的。”
此時此刻,毫不誇張地講,沒有人低頭做其他的事情。
臺上的少年穿了件白色短袖,微風彷彿得到了訊號,一股腦的吹向舞臺的中央。
他站在舞臺的正中央,風的中心。
眉前的發吹得東倒西歪,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風華正茂。
掌聲減弱,他單手握住話筒杆,另隻手抽走從開始到現在始終規規矩矩躺那的話筒。
徐硯清越過無數雙眼睛,找尋到那雙漂亮的杏眼。
他對著卿妍,懶散的勾了勾唇。
眼神交錯時,卿妍的心跳失了正常頻率。
“大家好,我是高三(2)班,那個曾經花錢進去的徐硯清。”
此話一出,伴著低淺的探討聲和笑聲。
“我這人就是一粗人,喜歡用拳頭和髒話解決問題。”徐硯清唇邊染上明烈的譏諷,“實話跟你們說,我沒提前準備稿子,因為我知道自已肚子裡沒那個墨水,講不出華麗的詞藻和振奮人心的言語。我總不能抄幾句古詩詞站這跟個人呢,然後一句句的讀給你們聽吧?”
他輕聲笑了笑,“咱都中國人,誰看不懂中國字。”
“絕了。”
“他是怎麼做到和平時如出一轍的?”
“這種鬆弛感,誰懂啊!”
“他怕過誰!”
“牆都不扶就扶徐硯清。”
徐硯清很配合的給大家留緩衝的時間,他向前走了一步,單手抄著褲兜,一副收放自如的樣子彷彿只是朋友兄弟間的閒談。
“不瞭解我的人經常問我怎麼提分的?”他悶悶地笑道:“還能咋學,學不死就往死裡學唄。還有人問我怎麼改邪歸正,步入正軌了?我個人認為這是個好問題。”
臺上的徐硯清卡在這。
臺下的歡呼聲、炸裂聲滔滔不絕。
卿妍剛平息的心跳猛然提速。
阮瑩:“徐硯清也太帥了吧。”
“妍妍寶貝,你說清哥接下來會說啥呢?”任意周摸摸自已七上八下的心臟,“我怎麼好緊張呢?”
薛飛:“你別騷了,我聽不見了。”
江晉:“我從沒這麼服過誰。”
卿妍的指腹緊緊的攥著上衣衣角,耳朵微微動了動。
“我之前是個不學無術的混蛋,這混蛋有天遇到個姑娘。”徐硯清的下巴貼著話筒,舌頭抵了抵腮,“害,一見鍾情。”
“我靠。”
“這是能講的嗎?
“我去。”
下面的聲音很小,生怕錯過細枝末節。
“經過我死纏爛打和不要臉的糾纏後,我與人姑娘約定考上她想上的大學,我們就有機會談戀愛。”
卿妍想起前幾天徐硯清說得話。
徐硯清:“誓師大會我還挺想提提我未來女朋友。”
卿妍皺眉,“那是你的誓師大會,幹嘛提我。”
“沒你,哪有現在的我。”
“你要提什麼?”卿妍想了想,認真說:“還是別了吧,影響不好,我怕老師吵。”
“萬事老子擔著。”
“還是別了。”
“不是說是我的誓師大會嗎?”徐硯清吊兒郎當地揉揉她的腦袋,“那我得自已做主。”
青春如果是一團火,徐硯清點燃了大家心底最熱騰的血液,他做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都不敢做得事。
沸騰的喧囂的歡聲笑語聲在操場上方飄蕩著。
“那我還不得識相點,學不死就往死裡學唄。我得強調一點,人姑娘還沒跟我談戀愛,對我今天所言不知情,麻煩校領導、班主任還有各科老師別找人姑娘的麻煩,談心什麼的找徐硯清就行。另外,我故意不給班主任看我的稿子,付老師也毫不知情。”
舞臺一側的年級主任投出幾分賞識,“這小子前途無量啊。”
付榮:“不容小覷。”
“坦白了講,我就是為她學的,如果真要我給個學習的理由,只有她。”徐硯清的笑意加深,“現在站在這想想真得好好謝謝人姑娘,沒有她,我這混蛋還不知在哪裡混呢。”
他掀起眼皮,熾熱地看向故事裡的女主角,“謝謝你,未來女朋友。”
又是一場騷動,數不清的眼球順著他的方向找尋。
任意周和薛飛早收到旨意,一前一後護著人。
“好啦,講講學習,要不然我真得捱打了。”徐硯清皮笑肉不笑,抽出口袋裡的手接過另隻手裡的話筒,原本拿著話筒的手垂在一側細細摩挲了幾下,“我其實最不想講的就是這些,像是在給人姑娘賣慘施壓。”
他的下巴稍揚,金黃色的夕陽灑在他頎長的身上,落入他眼球上的光芒好似熠熠生輝的星星,剛硬分明的輪廓上透著冷峻。
無一不在張揚訴說著青春與熱血。
“想學很容易,學會學精真難,我這裡沒有什麼勵志的心靈雞湯,毒雞湯倒是不少。”徐硯清的語調輕鬆自如,唯有瞳孔閃動了幾下,“只能說別讓你腦子裡的空想羈絆你的前進,別對不起自已,別後悔自已的決定。”
徐硯清歪了歪腦袋,聲音很輕,“最後一句,謝謝你讓我有機會站上這個舞臺。”
那天操場的喧譁沒有停止。
徐硯清是用時最短,卻最影響人心的存在。
好多人商量著要來班門口睹一睹徐硯清喜歡的姑娘的風采。
不過沒人敢來,班裡更是太平。
付榮沒有找徐硯清談話。
徐硯清的精神頭不是多好,上次病了沒好透,加上他的熬夜,感冒反反覆覆好不透徹。
卿妍在家裡給他衝了感冒顆粒,用的是他之前給她裝紅棗薑湯的粉色保溫杯,因為顏色的緣故,卿妍提前到教室,偷偷塞他抽屜裡的。
結果這人發現後,走到過道,懶懶地倚著桌邊,漫不經心地擰開蓋,倒了半杯在那不慌不忙地喝。
任意周歎為觀止,“二班都裝不下你了,要不要帶你去走廊喝。”
江晉調侃:“那不行,高低得把誓師大會的舞臺搬過來。”
薛飛:“好喝嗎?”
徐硯清慢慢悠悠地又倒了杯。
粉色在他寬大的手上尤為抓馬,卿妍真的看不下去了,搖搖頭轉過來寫題。
任意周:“那能不好喝嗎!這就是毒藥,他今天也得笑著喝下去。”
薛飛憋著笑:“清哥,你這個樣子好騷包。”
徐硯清置若罔聞,不急不躁地抿了兩口,對著前排低眸寫題的卿妍說:“愛心牌的,能不好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