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俊昊不想再消耗時間,他拿出一個銀壺,看來他還有依仗。

這個壺外觀看似樸素,裡面卻有魂靈在遊動。

空中的燈籠開始抖動,似乎有些支撐不住,隨時可能從半空掉落下來。

柳佳緊緊攥住了杜傑的手,感覺到他的脈搏變得越來越微弱。

“別睡啊,杜傑,嗚嗚嗚,別睡過去。”她爬過去貼著他的身體,將他的手搭在自已的脖子上。

此刻,杜傑兜裡的無塵珠已經開始幻化出黑白兩種氣息,一滴鮮血融進了珠子裡面,他的手一直放在兜裡。

無數的字元開始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金色的小篆連環排列成了一個個圓圈,一座座仙氣瀰漫的大山,畫面一閃,一群白袍道士正在修煉什麼劍法,舞劍的瞬間,一個聲音出現了。

“小友跟老夫有緣,掐指一算應該過了三萬年,真是寂寞啊。”

杜傑看著自已的身體離自已越來越遠,又看著地上的柳佳,不遠處站著不可一世的鄭俊昊,車裡昏迷的謝青,他們彷彿就像看不見他一樣。

“我在哪裡?”

“你出竅了”一個老人的虛影在半空中浮現,他的手裡拿著一把拂塵,頭上紮了個簪子。

“你為什麼這麼眼熟?你是,你是”

“貧道李耳,號太上老君。”老人慈祥的看著他,就像爺爺一樣。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太上老君?之前在馬家,是你救了我。”杜傑趕緊跪下。

“是,不過都是些虛名罷了,修道的人,心中只剩下天與地,其他事情都不重要,機緣決定命運,你有你的命運。”李耳這番話,像是說給杜傑聽,又像是說給自已聽的一般。

“老君助我,就這樣死掉,我不甘心”杜傑的魂魄捏緊了拳頭。

“年輕人,你也修煉嗎?練得又是何種功法?”李耳不慌不忙地問道。

“因為機緣巧合,我撿到了一本名字叫《小周天初級功法全書》的功法,照著修煉,練出了真元,可你也看到了,學藝不精。”杜傑倒是誠實。

“哈哈,你果真有大機緣啊,那不是什麼小周天練氣決,而是貧道隨手寫下的感悟,非要取個名字的話,就叫《大衍術》吧”老人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什麼!原來那本書是你寫的!”杜傑驚訝地把嘴張開,大得能塞進一個拳頭。

李耳撫了撫拂塵,“自然,世人修道所求的,不過是長生,無敵,縱橫天下罷了。可是,世界是由周天運轉而成,小周天是最基礎的修行,世人求得皆是些庸俗的東西,捨本逐末。”

“就拿這無塵珠來說,老夫這些年看到了無數的人使用它,做了無數的事,什麼規避天劫,煉化靈魂,斬妖除魔,小道爾。”

“天地之間,唯有一神,此神可一氣化三清,也可幻化出萬千世界。小友,你可知道這神是什麼?”李耳循循善誘,“好好想想”

“是,渡過了天劫的人嗎?”杜傑小心地試探到。

“對,又不對,說對因為人是三界之內唯一有塑性的。不對,是因為渡過天劫的不僅是人。”

“算了,告訴你吧,是心。”李耳一邊伸了個懶腰,一邊敲著杜傑的頭。

“心!”

“天劫易度,心劫難除,慢慢歷練吧”

杜傑感覺到老君要離開,趕忙問了一句:“老君,你能助我嗎?”

“我只是一絲神念留存,天助不如自助,小友,告辭了。”李耳的神念愈發地淡薄了,最終消失在了空中。

杜傑看著自已的魂魄,又看著肉身,心中開始平靜下來。

突然,下面的身體旁,生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他被猛得一扯拉回了肉身裡面,無塵珠轟然碎裂成了玉粉。

一股黑白的能量傳遍了全身,他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頭髮絲。

“各自的機緣,各自好好把握。”太上老君的話在腦海裡最後閃動了一次。

杜傑睜開了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切,彷彿剛才只過了短短地一瞬間。

鄭俊昊有些詫異,那個華夏人剛才還奄奄一息,此刻卻從身上湧動出一種像是天地初創般的原始氣息。

這氣息又有一股沐浴在陽光下的感覺。

他感受到了大自然,森林,海洋,風雨雷電。

在磅礴的生機下,鄭俊昊就像一葉扁舟,在大浪中翻滾。

這就是華夏特殊的氣運嗎?與南朝鮮的肅殺之氣截然不同。

回想家鄉的冷冽,冰冷,他胸中湧起一陣嫉妒。

這個該死的華夏人,坐擁這麼好的天機,卻沒有什麼法器,憑什麼是他?

自已這麼努力,從小接受家族殘酷的訓練,那些鞭子和拳頭,一瞬間衝進鄭俊昊的腦子裡。

“你可以去死了。”

杜傑還在回想太上老君的話,突然意識到現在的處境。

“雖然老君讓我重新回到了身體裡,可依舊需要面對鄭俊昊的法器。”

“失去了無塵珠的我,怎麼敵得過?”

鄭俊昊已經抬起了左手,準備給杜傑最後一擊。

柳佳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將杜傑擋在身後。

“快讓開,柳佳!”杜傑急了。

“劍來!”

一聲怒喝從街頭的那邊傳了過來,接著一柄飛劍破開了空氣的阻力,鄭俊昊的燈籠被輕而易舉地戳了個大洞,裡面的魂靈不斷冒出,掉落在地上,縮小直至消失不見。

“你是什麼人!”鄭俊昊大驚。

“天師局鍾九明!”

只見一個背後印著北斗七星圖案的灰袍道士開著一輛敞篷吉普車朝著南朝鮮人加速駛來。

鄭俊昊一個閃身,將銀壺裡的東西一飲而盡,一滴都沒有落下。

他的手臂和大腿肌肉誇張地將衣服撐破,背後長出了一對墨綠色的翡翠翅膀。

杜傑和柳佳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原來這就是修道者的實力嗎?

“玄鳥劑”鍾九明見怪不怪的樣子。

“鄭家?”他調了調眉毛。

“識相就好,華夏又怎麼樣,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來去自由。”

兩人透過靈識的對話只有杜傑能夠聽見。

鄭家像是一個很厲害的家族一樣,剛剛提到的玄鳥劑應該就是讓鄭俊昊變異的東西。

“不過,在天師局面前,都是土雞瓦狗罷了。”那道人左手一抖,又一把劍懸在頭頂,隨即變成了九把。

“萬劍歸宗,九九歸一”隨著他施法的口型,那九把劍排成了一條長龍,首尾連線。

“敕!”

空中的飛劍像龍騰一般,一邊纏繞一邊發出龍吟,接著立刻鑽向鄭俊昊的心臟。

他急忙用翅膀將自已的面前擋住,兩支翅膀從背後反扣回來。

翅膀被轟得碎裂。

鄭俊昊看了看自已的胸口,難以置信地往背後栽倒過去。

一擊,斃命。

“他…”

“他死了”鍾九明掏出了一根香菸。

“有火嗎?”

“呃,有。”杜傑還沒有從震撼中回過神來,面前這位貨真價實的天師的實力令他害怕。

“謝謝啊,路上堵車,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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