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是泥潭，何談拯救？
期待……真的期待嗎？
說完全不期待，是假的。
在把上一世的生活過的支離破碎之前，在遇到顧歲歲之前，鋼琴，是林盛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會期待，也會遺憾。
臨走的時候，鄭醫生和林盛互換了微訊號，鄭醫生說：“林先生，我沒時間參加莫子涵的演奏會，但他畢竟是我曾經的病人，私下裡，我們之間也有著不錯的私人關係，我希望你能幫我個忙……等你去看了演奏會，能不能跟我說說莫子涵的狀態怎麼樣？我想看看他是不是徹底恢復了。”
鬼使神差的，林盛竟然也答應了這件事兒……
這事兒，對他來說，本該算是“累贅”的，更何況，他的心裡早就想好了要放棄鋼琴了……
可他還是答應了。
在他答應了之後，鄭醫生才走了。
若是……若是他沒有被顧歲歲囚禁過，若是他的精神還一切正常，若是他還一如往常的把鋼琴當做他的夢想，他畢生追求的目標……或許，他會很感謝鄭醫生的。
這個時候，把他從泥潭裡拯救出來的鄭醫生。
可惜了……
鄭醫生出現的不是時候。
現在的林盛，並不覺得自已的處境是“泥潭”，也並不覺得和顧歲歲的“互相折磨”是“泥潭”，更是在月光杯的失誤過後，已經做好了永遠不去追隨自已的“鋼琴夢”的打算。
他的確把自已對每首鋼琴曲的情感處理的很到位，可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讓林盛的琴音感性，也讓他為人感性。
只要一遭受到影響，他的鋼琴……就無法彈得好了。
他太意氣用事了。
“鋼琴……歲歲……”
在救護車帶著顧歲歲離開後，林盛站在原地，駐足停留了許久許久，才沉沉的嘆了口氣，攥著這張格外精緻的邀請函，回到了顧歲歲的別墅裡面。
這棟別墅，蘊藏了太多他們之間的回憶了。
其實，別墅門的密碼，林盛是知道的。
上一世，他也不是沒逃出過別墅，只是，又重新被顧歲歲給抓回去了……而且，他被抓回去之後，顧歲歲對他可沒有太多的溫柔，反而是格外……兇殘。
她整整折磨了他十多天，才終於願意把這件事兒“翻篇”。
一開始，別墅門的密碼，是林盛的生日。
但，被他跑掉一次後，顧歲歲把密碼改了。
為了她能記得住密碼，顧歲歲並沒有把密碼改的很難——她的記性一向不算太好，在她和林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她的很多密碼，都是要林盛幫她記住的。
QQ密碼、微信密碼、各種軟體的密碼……甚至，銀行卡的密碼。
一旦忘記了，顧歲歲就會跑去問林盛。
“阿盛……我又忘記我的密碼了，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有關歲歲的一切，我都記的很清楚，更別說歲歲要求我記住的了。我若是沒記住，就不是歲歲合格的男朋友了。”
林盛總是寵溺的刮一下顧歲歲的鼻，把她問的密碼告訴她，隨後在她的耳畔輕嗔一句：“歲歲真是個小笨蛋啊。”
“哼！如果我是小笨蛋……那，阿盛就是大笨蛋！！”
“好，我是大笨蛋，我和歲歲都笨到一塊去了，我們是天生一對。”
林盛有時候還會揉揉顧歲歲的發，和她說：“不過，我幫歲歲記住了密碼，解決了歲歲的後顧之憂，歲歲都不打算感謝一下我的嗎？那我可真是感覺好受傷好受傷啊……好心痛。我一心痛，就容易忘事兒，如果把歲歲叫我記住的密碼都忘記了可就糟糕了，可就沒辦法做歲歲的記事本了……”
“哼，阿盛慣會欺負我的。”
顧歲歲輕哼一聲，嬌嗔著看向林盛，“那，阿盛，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每當這個時候，林盛就會很快的貼近到顧歲歲的面前，讓他的臉，在她的眼底迅速放大好幾倍。
他貼近她，深情的直視著她，眼睛裡，總是止不住的楚楚可憐。
距離太近了，空氣也太安靜，他們甚至能聽得到彼此加快的心跳聲。
“該怎麼感謝……歲歲不知道嗎？還是說，歲歲更喜歡聽我親口說出來？”
顧歲歲總是不經逗的，她總會臉紅……
她臉紅的時候，也格外的可愛，聲音更是壓低了許多，聲若蚊吶，“我……我不知道。”
“那我可……不願意給歲歲當記事本了哦。”
“阿盛，別呀……”
顧歲歲輕喃出聲：“我，我要聽你說……阿盛。”
“親我。”
那個時候，逗顧歲歲，好像是個很好玩的事情，林盛一向樂此不疲。
他指指自已的唇，“歲歲，親這裡。”
顧歲歲總會觀察一下週圍有沒有人，隨即，才赧紅著臉，踮起腳尖，輕輕親吻一下他。
“親……親了，獎勵已經給了，你，你不許忘掉我的密碼，我以後還要問你的……我，我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說完，顧歲歲就跑掉了。
林盛想，真像是在“落荒而逃”啊……
他會回味著剛才的感覺與味道，輕抿抿唇，盯著顧歲歲跑掉的方向看上許久。
真可愛啊。
他的歲歲，真可愛啊。
林盛搖了搖腦袋，試圖把這些零碎的回憶甩出腦外。
怎麼又開始懷念了呢……他怎麼能懷念那個時候的顧歲歲呢？
他的心理，才剛開始有些扭曲……他怎麼能輕易讓自已的心思迴歸正軌？
可以想念顧歲歲，但不能想念那個時候的顧歲歲。
那是她的偽裝吧。
從她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她的內心，恐怕就已經是病嬌、陰暗、扭曲的了。
他又何必要把她的偽裝放在心上呢？又何必……對她的偽裝念念不忘呢？？
顧歲歲改後的密碼，是他們在一起的那天。
有一次，林盛已經破解密碼跑出別墅了，可又看到不遠處的顧歲歲，還是關上了門，把自已又重新鎖了回去。
逃跑被發現的代價太沉重了，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不過，也就是因此，兩次的密碼，林盛都是知道的。
更何況，現在的他是自由的。
林盛想著，上了別墅二樓，在他常常會睡的床上躺了下來。
這張床上……幾乎記載了林盛被顧歲歲囚禁的那七百六十三個日日夜夜，也記載了他與顧歲歲一次又一次的纏綿。
這一次，是在不同的境遇下，躺在這張床上的。
已然不是被囚禁者了，而是自由身。
現在……沒有擁有自由身的人不是他，是顧歲歲。
那些被折磨的歲月，彷彿都已然在這一刻被抹平。
他懶散的躺下，舉起了邀請函，放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看了好一陣子。
邀請函是藍金色的，開啟的時候，還看到了裡面擺放著的一朵淡藍色的乾花。
把花取出來，還能聞到淡淡的清香味。
很好聞……
林盛的心情，更是有些複雜了。
曾幾何時，他也期待著有一天，能開一場屬於自已的鋼琴演奏會呢？
可他，明明已經決定了啊……
已經做好的決定，怎麼能貿然更改呢？
不能更改的，當然不能更改的……
林盛想，他必須要堅定自已的想法，也必須要堅定自已新的信念！
“對不起了，鄭醫生，還有……莫子涵。”
林盛目光緊盯著邀請函，自顧自的呢喃著。
“曾經，我也崇拜過你，我也曾，把你當做過我努力的目標。”
“但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去做。”
林盛伸出雙手，覆在了邀請函上。
質感很好呢……也可惜了。
“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