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要你乖乖的,醫生認為你恢復好了,我當然會帶你離開。”

林盛和煦的一笑,“最近歲歲表現的怎麼樣?有沒有乖乖聽醫生和護士的話?”

“有,當然有,而且,我以後會更聽話的!”

一聽林盛這麼說,顧歲歲轉而滿眼喜悅。

就好似,剛才碎掉的模樣,已經被一片一片的撿了起來,拼湊了起來,拼湊成了一個完整的她。

顧歲歲努力的想要證明自已很聽話,連忙出聲喊著:“阿盛,你放心吧,我肯定會很聽話很聽話,爭取早日出院……早日被阿盛帶回去!”

顧歲歲很欣喜。

至少,她表現出來的是這樣。

她的眼睛裡,彷彿有著無數顆閃爍的星星一樣,熠熠生輝。

她翹首以盼的瞧著林盛,問他:“那麼,在沒有見到我的這幾天裡,阿盛呢?阿盛有沒有想我呢?”

“想。”

林盛靠近了顧歲歲,溫柔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尖,“當然想了……我每天,每時,每刻,甚至於每分,每秒,都在思念歲歲……”

“我也很想你,阿盛……那麼,阿盛,你可以多來看看我嗎?每天都來?”

這麼想著,顧歲歲更開心了,她似是引誘般問著林盛:“可不可以呀,阿盛?”

“不可以哦!”

林盛毫不留情的拒絕了顧歲歲的提議。

他也很想這樣,可是,根據他對顧歲歲的瞭解,若是他每天都來看望他,她是能“裝”的下去的。

對於顧歲歲來說,林盛,就是她的“精神寄託”。

若是“精神寄託”每天都在,無論是多麼難以堅持的事情,都可以努力一下——即便是讓她去偽裝一個“正常人”。

他可不想顧歲歲是裝出來的。

“我很忙的……歲歲。”

林盛把所有想和顧歲歲傾訴的話都吞了回去,只是看著她,輕笑著,“我有很多自已的事兒要忙,我的生活裡,不僅僅只是有著歲歲,更不僅僅只是有著愛情。”

“愛情,只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歲歲,我更重視的,是我的事業哦!”

正是因為了解顧歲歲,所以,林盛才這麼說的。

他知道,他這麼說,顧歲歲一定會抓狂的……

林盛當然瞭解顧歲歲,他猜測的也沒錯。

在顧歲歲看來,她不甘心林盛的生命裡不僅僅是她,不僅僅是愛情,還有那麼多其他的東西佔據在林盛的世界裡。

她不同意,而且是絕不同意!

她要林盛是百分之百屬於她的,百分之百!

“事業”?什麼“事業”?難道,阿盛又撿起了他當初的夢想,想要去做一個有名的鋼琴家?不……她明明毀掉了阿盛在“月光杯鋼琴大賽”上的表現,阿盛為什麼還會撿拾起他的夢想呢?

就憑藉著阿盛在鋼琴上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他怎麼可能會在失誤了之後,還願意重新去彈鋼琴??

那豈不是又會有很多人都能夠聽到阿盛的鋼琴彈奏了?

自從她被關進精神病院後,不知道阿盛彈奏了多少鋼琴曲了,也不知道……阿盛的鋼琴曲被多少人聽到了?又憑藉著他的鋼琴曲,迷倒了多少個小迷妹或者小迷弟?

不行,不行!這樣不行!!

顧歲歲,快想想,快想想,你現在能做什麼,來阻止阿盛!來打斷阿盛這些可怕的想法!!

做些什麼?能做什麼??

她被關在精神病院,還能做什麼?她敢肯定,只要她現在立刻朝著林盛的方向撲過去,就一定會被護士給攔下來的,並且說她病情惡化,要求加強藥量,或者控制她的人身自由……

這樣的話,她離阿盛就更遠了。

她才不要。

必須要先離開這該死的精神病院,才能出去,才能干涉阿盛的思想,干涉阿盛的行動。

要想離開這該死的精神病院,就必須……必須要冷靜,必須要和正常人一樣,不能有任何“病嬌”的攻擊性。

這麼想著,顧歲歲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維持住了她看向林盛時的滿眼笑意,“事業?鋼琴嗎?阿盛,你是又去參加了什麼鋼琴比賽嗎?結果怎麼樣?”

“是啊,我去了。”

林盛仔細的盯著顧歲歲,不想錯過顧歲歲任何的情緒波動,以及表情的變化,他認真的點了頭,“結果還挺好的,好像是……一等獎吧,現場也有很多人。”

的確是一等獎。

但,林盛並沒有在那裡等下去,所以,是不是一等獎,他都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想要用這樣的話去更刺激顧歲歲。

一等獎……那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有很多人喜歡,就足夠刺激顧歲歲了。

顧歲歲畢竟不是專業的演員,她的演技差強人意,但還是很容易就被林盛觀察到了她表情的裂痕。

她太想裝得好了,可她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阿盛會做這些她不想讓他做的事兒……她的心裡頭,就止不住的想要抓狂。

“啊,我就知道……”

顧歲歲強忍著心裡想要發瘋發狂的感覺,讓自已努力的看向林盛,說出稱讚的話語:“阿盛的鋼琴彈的那麼好,我就知道……就知道,阿盛肯定會拿一等獎的。我相信阿盛!!”

顧歲歲想要強裝陽光開朗,可她的神情,分明出現了諸多皸裂。

她只能不斷的去多說話,以此來掩蓋她心底已經雜亂生長的名為嫉妒的野草。

“阿盛彈奏鋼琴的時候,真的特別的有魅力,我當初也是因為見到了阿盛彈鋼琴的模樣,才會喜歡上阿盛的,阿盛的手也特別好看,彈起鋼琴來,更像是在譜寫一曲格外美妙的樂曲……阿盛的琴音,也格外的富有感情,讓人不由得就想跟著阿盛的琴音一起走進這首鋼琴曲……輕易就被阿盛牽動著情緒。”

“哈哈,阿盛會得一等獎,才是正常的。上一次,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做出的傻事兒,阿盛很可能就會離自已的夢想更近一步了……”

的確怪她。

怪她……太過心軟,讓阿盛逃出了她的禁錮。

若是她狠下心來不帶著阿盛去醫院,阿盛又怎麼可能會逃出去呢?

“對了,阿盛,關於之前你去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的事兒,我也很抱歉……哈哈,你這幾天有沒有問一問李教授,現在再去那邊還遲不遲?要是遲了的話,那可就太可惜了,在這幾天的治療下,我已經能壓制自已原本的那些想法了,阿盛,我更想鼓勵你去追求你的夢想,要是能去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的話,應該要離你的夢想更近一步吧……哈哈。”

這是林盛第一次聽到顧歲歲發出這樣乾澀的笑。

太假了,實在太假了。

他又想到顧歲歲是為了偽裝著,不讓他發現,他就更想笑了。

這樣的顧歲歲,還是很可愛呢。

“我問過了。”

其實,林盛是沒問過的,他甚至沒有再聯絡過李教授。

即便是這次的這場鋼琴比賽結束了,他也沒有想再聯絡李教授。

他和顧歲歲,都不配擁有“人脈”,沒有人關心他們,他們才能更加……“專心”。

比起實話實說,林盛更想挑逗顧歲歲,見見顧歲歲的反應,“李教授說,現在時間還早,他去申請一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能去。歲歲,我只是擔心你,你會想讓我去嗎?”

“那……那你要是想去,那也挺好,挺好的。這不一直以來都是你的夢想嗎?你去吧……沒關係的,去吧。”

顧歲歲幾乎要裝不下去了,林盛甚至看到她重重的咬了自已的舌尖,想要讓自已維持理智。

這一定是局……阿盛這麼說,一定是想要故意“激怒”她,故意撕破她的偽裝的。

她不能中計,不能!

舌尖咬出的血,在顧歲歲的口腔裡蔓延開來。

顧歲歲勉強的笑著,說道:“祝福你啊,阿盛……祝福你,很快就會夢想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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