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顧明予面前走過
傅聞野單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恣意散漫的從顧明予面前走過，落在地面上的腳步聲，充斥著無形的壓迫感。
“聽說顧總下個月就要結婚了，祝你新婚快樂。”
饜足過的男人，喉嚨裡溢位低沉的笑聲。
顧明予緊咬著後槽牙，緊繃的腮幫子出現輕微震顫。
當初，若不是他父親入獄，為儘快湊錢給母親治病，顧明予只能抓住機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往上爬。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傅聞野比他命好，年紀輕輕執掌傅氏集團，站在龍城的頂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傅聞野看上他的女人，他只能拱手送上。不然，明盛根本沒可能，在短短几年就在港交所上市。
*
相歡宜隨明盛的員工，步入傅氏集團總部。
傅聞野的助理捧著一個黑色的大盒子，領著幾名保鏢，站在大門口，迎接相歡宜。
“相總，您需要換上這雙鞋子，才能進入傅氏。”
相歡宜愣了一下，“為什麼？”
“看到您穿舊鞋子，傅總就沒心情和您開會了。”
相歡宜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傅聞野這人脾氣怪的很，他總能用千萬般理由，逼得其他人向他妥協。
助理蹲下身，開啟紙盒，將一雙黑色羊皮細跟鞋放在相歡宜面前。
這雙款式簡單的女鞋，像是為她的雙腳專門定製的，襯得她薄瘦的腳背玲瓏白淨。
相歡宜走起路來，只覺得是走在柔軟的紅毯上。
明盛和傅司的合作會談，進展的很順利。
會議結束後，相歡宜起身，向傅聞野伸出手。
男人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瞥了眼她手指上的鑽戒，沒有要與她握手的意思。
相歡宜不覺尷尬的收回手。
“下個月我和明予的婚禮，還請傅總能夠賞臉。”
她親自奉上大紅請柬，以為傅聞野依舊懶得接過。
相歡宜正想把請柬放在桌面上，傅聞野清瘦白皙的手晃到了她的眼睛，男人的手腕上，還戴著個素面的銀鐲子。
他抽走請柬，語氣吊兒郎當，“君御酒店。”
這是龍城最好的酒店。
他們兒時都曾被家人帶去參加婚禮，六歲的傅聞野搶走新娘的手捧花，穿過人群，年僅三歲的相歡宜躲在桌子底下，把白色的桌布頂在腦袋上當頭巾。
傅聞野單膝下跪，向她遞上手捧花。
“恭候傅總光臨。”
相歡宜轉身離開，傅聞野盯著她走出會議室的背影。
他對那雙，被他偷偷把玩過無數次的腳，是什麼尺寸，爛熟於心。他命人高階定製的細跟鞋，很適合相歡宜。
*
相歡宜走出傅氏，就給顧明予打了電話。
“明予，我們和傅氏……”她還未來得及和顧明予分享喜悅，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好燙。”沈明月的低呼聲，從手機裡傳來。
“我再給你吹吹。”
這真是顧明予的聲音嗎？是相歡宜從未感受過的溫柔和小心翼翼。
“我想吃糖醋排骨，明予，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沈明月在向他撒嬌。
“等你病好了，我就做給你吃。”
“誒，明予，你的手機有電話。”
很快，相歡宜耳邊傳來顧明予的聲音。
“歡宜？和傅氏的合作談成了嗎？”顧明予和她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靜冰涼。
六年了，顧明予在她面前，從未有過任何情緒起伏，她以為顧明予生性涼薄，她以為顧明予對廚房事物一竅不通。
此刻才明白，他的溫柔，他的煙火氣給了別的女人。
相歡宜一隻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抱住自己的手臂，整個人看上去，像個要碎掉的白瓷瓶。
“你現在在哪？”
顧明予的聲音多了幾分疲憊，“我在醫院，明月發燒了，她的身體不太好。”
“前女友生病了你就上趕著照顧？顧明予，你賤不賤？”
相歡宜撥出冷氣，握著手機的手指被凍到沒有知覺。
“明月被查出胃癌了，這些年，她受了不少苦。”
相歡宜扯出一絲苦笑，無數話語如洪流般，湧上喉嚨。
沈明月受了不少苦，那她呢？這些年他們是怎麼一路相扶相持走來的，顧明予比誰都清楚！
“明天的婚禮，你要是不來，我們就徹底結束了。”
*
明盛集團兩大總裁的婚禮，轟動龍城。
賓客滿座，服務員穿梭其中，還有媒體人士，架起攝像機，對準T型臺，要直播這場盛世婚禮。
“相總，顧總的電話打不通。”
助理已經給顧明予打了三十多個電話，在婚禮開場前的幾個小時，他們就在四處尋找顧明予。
顧明予的那些下屬都急瘋了，恨不得把整個龍城都掀個底朝天。
相歡宜站在緊閉的大門口，雙手交疊，純白的婚紗猶如白玉蘭，在她身上綻放。姣好的容顏略施粉黛，盡態極妍，可那雙墨一般濃稠的眼睛，卻黯淡無光。
相歡宜抬起頭，似在嘆息，“不等他了。”
“相總！”
助理正要阻止，相歡宜推開大門。
昏暗的宴會大廳內，一束明亮的燈光落在相歡宜身上，她提著裙襬，走了進去。
“新娘來啦，新郎怎麼還沒出現？”
在座的賓客們議論紛紛。
相歡宜登上T臺，從司儀身旁走過的時候，拿走對方手裡的話筒。
即使這是她的獨角戲，她也要體面謝幕。
“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參加我和顧明予的婚禮，但正如大家所見，我的新郎，他缺席了。
既然這樣，我和顧明予的婚禮取消，從此之後，我與他再無任何瓜葛！”
等不到的人，她就不等了。
六年的感情，像一把生鏽的刀在反覆切割她的心臟。
相歡宜握緊麥克風的手，指節發白。
臺下賓客們一片譁然。
明盛才剛上市不久，兩大股東就要拆夥。
“顧總這是什麼情況啊？怎麼能在婚姻大事上放新娘鴿子！”
“明天明盛的股票肯定要大跌！”
“等一下！”
宴會廳大門口，出現一道人影。
相歡宜心臟瑟縮了一下，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