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四阿公去了
“爸…”
“你不要叫我，我沒有生過你這孽女！你就說今天跟不跟我回去？這麼多年了，你還知道我是你爸爸？”
………
張山山看著甬道深處進行著激烈對話的父女倆，明明兩個人心裡都有著對方，卻都犟的要死不肯服軟。
人類真的很複雜啊，明明心裡都掛念對方，明明都長了嘴，明明說句軟話又不會死…
收回了視線，又把目光落在抱著刀靠在牆上閉目養神的張起靈。
這一位也是，明明會說話，卻一個字一個字地蹦，讓人不停地猜猜猜…
張起靈感受到張山山打量他的視線，慢慢睜開了眼睛。
張山山乘機問話：“你一直都知道吳三省他們的計劃？所以順子是你們的人？”
張起靈思索了一下，點頭又搖頭。這是在肯定前半句，否定後半句。
張山山拋著一顆鐵蛋子，滾圓的金屬球拋起又放下，拋起又放下，思索了好一會，在又一次拋起之後一把抓住握在手心。
看來順子真的有問題。他到底是誰！
山下傳來的訊息已經在昨天到了她手下，村裡是有一個順子，長相、習慣都對得上，可是…那個順子已經死了三年了！
這就很值得推敲了…
然後，張山山又想到了被她安排躲在暗處保護陳皮阿四的葉成傳給他的訊息。朗風沒有被替換，應該只是被收買了，目的是要拖累他們的隊伍進度。
如果目的是這個，朗風這頭定是是裘德考出的手。
就是順子，暫且不明…
這時一聲巴掌聲從那頭傳來，陳皮阿四一聲氣急敗壞地怒吼：“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得，這是談崩了。
張山山看向張起靈：“你跟我走還是…”
張起靈：“抱歉。”
張山山擺擺手：“別，人各有志，回見。”
張起靈就這樣看著張山山從他身邊目不斜視地擦身而過，帶起一陣風，讓他心裡有些發冷。
他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抓住那陣虛無縹緲的風，可低頭去看，手掌裡什麼都沒有握住。
等張山山扶著顫顫巍巍的陳皮阿四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隊伍明顯少了一些人。
“怎麼回事？”把陳皮阿四交給華和尚照顧，張山山環顧四周問道。
手下：“是朗風，不聽勸用了炸藥，結果誤傷不少自已人，連他自已也傷到了。”
又是他！？
張山山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朗風，看來這人是留不得了。
機會很快就來了，等又一輪蚰蜒蜂擁而至時，躲在暗處的葉成得到指令現身，將炸藥綁在受傷的郎風身上，用他引走了蚰蜒。
吳邪忘不了朗風最後那驚恐的目光，於是極度震驚這個忽然跳出來的自稱是四阿公手下的葉成的做法。
陳皮阿四卻淡淡地說：“前走三後走四，你爺爺沒教過你這個嗎。”
這話，山山以前也說過…
黑瞎子難得好心一次，他已經大概知道了發生了什麼，所以把吳邪拉到一邊跟他講了講事情的前因後果。
不過既然順子沒被解決說明張山山留著還有用，黑瞎子沒在吳邪面前戳穿他的身份。
地板破洞處被炸開一道縫隙，下面是空的，應該是樑柱撐起來的三角空間。剛準備挖下去，就看到胖子踩塌的石廊的洞中，伸出一隻青紫色的幹手，死死抓住了胖子的腳腕。
“啊呀我去！”只聽胖子罵了一聲就被拖著走：“這麼多人咋就胖爺我倒黴啊！”
得，還是個挑肥揀瘦的主！
混亂中石廊繼續塌陷，眾人發現靈宮大殿地下的陡坡懸崖上，修成了一層一層突起，突起之上幾乎整齊地坐滿了青紫色古屍。
眾多屍體中有一隻屍胎，剛好位於靈宮養屍穴上。
陳皮阿四的身體在經歷了心情大起大落之後已經越發不好了，華和尚和葉成輪流揹著他，而他本人也趴在他們背上不發一言，閉著眼睛像睡著一般。
之前的分金尋穴大部分是陳皮阿四在指點，如今眾人見識了這屍胎，便確定了地宮是相連的。
順著洞進到縫隙裡，眾人小心透過，到達縫隙盡頭：彷彿一個被懸崖包圍的巨大盆地，是一個火山口。
硫磺的味道充斥著鼻腔，雖然不影響呼吸但是依舊不好受。許多人已經陸續拿出裝備裡面的簡易防毒面罩戴了起來。
雲頂天宮的地宮，就在火山口當中。
王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我滴乖乖，把地宮建在火山口，那等火山一噴發，轟地一聲上了雲端，可不就變成雲頂天宮了嘛！”
吳邪就不這麼看：“不對不對，應該是雲霧繚繞的作用讓這座建築看起來像建在雲頂上的天宮。”
黑瞎子一隻手搭在張山山肩上，把嘴巴貼在她耳邊咬耳朵：“你就這麼放心啞巴張，不怕跟那個女人跑了啊？”
張山山被他搞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由把頭側了側躲開他。
黑瞎子好像發現了她的敏感點，貼的更加近還壞心眼兒得往耳朵吹氣。
“小美女，等走完這趟真的不考慮跟了瞎子嗎？瞎子有條祖傳染色體想要分享給你……”
張山山一把捏住他的上下嘴唇：“閉嘴！”
火山口中是死去的樹木和龐大的建築群，順著神道，經過天門。
胖子忽然頓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不確定道：“天真！我好像看到了阿寧。”
吳邪瞪大了眼睛：“阿寧？可是她走的不是另一條路嗎？”
“所以我也覺得自已是眼花了嘛…”王胖子抓了抓肚腩上的肉。
繼續行進又有了新發現。
胖子在頭頂的石樑上發現了一具來自阿寧隊伍的屍體。
“嘿，這次可不是眼花了！”
“胖子你要幹嘛！”吳邪還來不及阻止，王胖子又化身成那個靈活的胖子了。
“你就不怕又有什麼變故！”
真的，吳邪關心胖媽媽沒錯，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有時候也還是別出發了！
邪門的近親烏鴉嘴前來報到！
在爬上石樑想要拿走屍體上的裝備時，胖子背上突然出現了一隻類似貓頭鷹的大鳥，鳥的嘴中還有一張怪臉。
“這些都是什麼怪物啊！一個個都想抓了胖爺來米西米西！”王胖子被追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又不是唐僧肉～不過我們這些人裡就數你肉多，也不怪他們總盯著你不放啊！”吳邪也真真跑不動了，兩條腿的還真比不過一雙翅膀啊！
黑瞎子和張山山護著眾人，跑在隊伍最後。
張山山藉機問道：“瞎子，你進過青銅門？那你這次來，還準備進去嗎？說不定你那眼睛有得救。”
黑瞎子一把用火把砸開俯衝下來的怪鳥，一邊回答著：“小美女，那地方又不是菜市場想進就進。倒是你，這次恐怕不是明面上這麼簡單，怎麼，你要進去？”
張山山用刀劃開一隻只俯衝下來的鳥的肚子，快速往後撤退著：“來都來了！必須進去一下拿點紀念品。”
說者有心，聽者無意，黑瞎子以為張山山在跟他開玩笑。
眾人一路跑到護城河邊，發現巨鳥沒再追來。
吳邪這才發現小哥沒跟上來。
“山山！小哥不見了！”吳邪急急忙忙跑來找張山山。
正想再喊，卻忽然止住了聲。
只見張山山、葉成、華和尚等人圍成一圈，圈子的裡面躺著陳皮阿四。陳皮阿四雙目緊閉，雙手交疊在腹部，神情還是比較安詳的。
華和尚：“老爺子這次是真的去了。”
葉成把早就準備好的裹屍袋拿了出來。
吳邪心想：為什麼還會特意帶上這個，莫非這四阿公早就知道自已將要撒手人寰？
眼下這情況，吳邪想著小哥身手不凡應該不會有什麼危機，便得只和胖子、順子等人在一起。
張山山看著拉鍊緩緩拉動，從腳開始，漸漸地整個屍體都被包裹住了。陳皮阿四的一生在此迎來的落幕。
“乾爹去了，這趟你們也不必再走下去。一會跟著我隊伍的夥計，帶著乾爹從原先計劃的撤退路線下山去吧。”張山山覺得胸口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悶悶的刺刺的。
“所以，這就是難過？”張山山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眼睛，這個世界時間內陳皮阿四無疑是最疼她的人。
隊伍開始分開成兩個隊伍，大一些的隊伍就是準備下山去的。
華和尚跟了陳皮阿四最久，他想了想又從大隊伍裡脫離出來走到張山山面前：“小小姐，老爺子生前最後一件事就是去看看那個地方，我可不可以跟著你繼續走下去？”
張山山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還有誰想留下就到右邊的隊伍，一分鐘後折返的隊伍啟程！”張山山對了下時間，開始倒計時一分鐘。
陸陸續續有人從左邊走到右邊，也有人從右邊走到左邊。
黑瞎子目送陳皮阿四離開，他和張起靈一樣，活得久了這種生離死別間的也就多了。只是這次陳皮阿四一走，這世上便又少了一個故人。
而另一邊，順子開始暴露出他的真面目，並且帶來了吳三省的留言。吳邪解開了三叔提前留下的資訊，資訊內容是讓他沿著河渠走下去。
張山山聽完吳邪說的話，心裡思考著：這話有兩種可能，一是真的是吳三省的留言，二也有可能是這個假順子想要引吳邪按照他的路線走下去的餌。
她現在心裡有一種大膽的猜想，這個順子恐怕也是個熟人！
休息之後，張山山就把帶路人的位置讓給了吳邪。她倒是要看看這些人想把吳邪引到哪裡去？
一路向前，於是在一處方洞邊的石頭堆裡，他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記號。
吳邪：“誒？這個記號，好像海底墓裡也有…”
王胖子：“難道說有人再次給我們引路？”
吳邪想到了海底墓裡那隻罐子裡引路的小粽子，胖子也想到了。
吳邪剛要說，被胖子一把捂住嘴：“天真，別說出來！你有多邪門你自已心裡沒底嗎！”
順著河渠又走了不遠，幾人進到一個洞中，順著洞來到了一間黑色岩石修成的墓室。這裡再次發現了記號。順著符號走下去，他們發現了與先前不同的新符號。
吳邪懷疑這是一種危險的指示：“這個記號和剛才的不一樣，會不會前頭有危險？”
黑瞎子聞言挑了挑眉，他忽然知道為什麼吳二白喜歡縫人嘴巴了。
一路走到頭，他們找到一間藏酒室和一間藏寶室。在藏寶室裡他們發現了幾具80-90年代的屍體，而屍體的裝備中，並沒有食物。
他們是被餓死的。
吳邪和王胖子分析來分析去，倒是順子忽然情緒激動了起來。他在這些屍體裡找到了他的父親！
而張山山也覺察出了不對勁，她藉口讓順子整理父親的遺物，把吳邪等人叫到身邊：“順子有問題！”
這一次她說得斬釘截鐵。
“之前陸續的聊天還有下面帶來的訊息，當年順子的父親帶的隊伍人數和現在這裡的屍體數量對不上。”
“一路上我都在觀察，順子看似一直跟著我們行動，但是關鍵的地方他都會引導著我們走他希望我們走的路…”
“所以如果我猜的沒錯，要不他已經被調包了，要不他是當年考古隊裡活著出去的人。而如今他需要再回來，回到這裡！”
一場對話隱秘又迅速，吳邪的反應最大，他原本以為收到了三叔的留言馬上就能找到三叔。而如今山山卻懷疑這句話是不是真的是他三叔帶給他的，還是說可能是這個“順子”想引導他們走一條事先定好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