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隨即回過神來,心中一喜,心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劍插腰後,奔向岩石旁小徑處,準備下山,剛到徑口,突然長棍劈風,往自己右側襲來,阿大這一嚇非同小可,誰能想到,岩石後竟伏得有人?

想要拔劍,已是遲了,左頰處重重捱了一下,正中“太陽穴”後下方的“下關穴”上,耳中嗡的一聲,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

龜峰大怪和灰袍人鬥得正酣,此時已雲散雪止,山天相接,白濛濛一片,只見一團黑影、一團灰影,交織在一起,時而移樹梢之上,時而山岩之旁,時而嶺緣之崖。

驀地裡,一根烏黑鋼杖位置一變,由右下直掃向前,避開灰袍人一掌,並趁勢直送,點向他胸口,那灰袍人一招使老,收勢不及,“砰”的一聲,整個人飛起,倒在“石人巖”旁。

那灰袍人手一伸,道:“得得得,他媽的,大哥,我是打不過你,今年這谷主位子,哈哈哈哈,還得你來當了。”原來不是別人,正是專門吃嬰孩腦仁的“龜峰二怪”裴老二。

他和孫紫蝶鬥完離開以後,一路之上,便慢慢尋思,為何孫紫蝶急忙要這二人,當時他想孫紫蝶要親自報仇,不願假手他人,以免墮她威名,後來愈想愈是不對,瞧她當時神情,盡顯貪婪,毫無憤怒之色。

裴老二絕非愚笨之人,只道她定要在他們身上拿些什麼,至於何物,那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當下拋之一邊,不再合計,還是練“獅陰掌”要緊,當下一直西走,因這掌法須以血練之,加以潮溼環境,更增效力。

當下找個山洞,幾名手下在洞前守護,以免外人打擾,練內功及心法之時,最忌諱有事物干擾,練至緊要關頭,有一點點異動,便會走火入魔,輕則重傷殘體,重則直接斃命,萬萬忽視不得。

裴二怪每練一次,耗血甚多,初次練時,因失血過劇,暈厥好幾日,後來也不知在哪找到一位民間藥士,胡說一通,說什麼嬰孩腦仁最能補血。

這些荒誕不經之言,讓正常人聽去,都當笑話一般,誰能忍心吃嬰孩腦仁?無人會相信。

可倒黴就倒黴在偏偏讓裴老二聽去,此人性情怪異,越刺激之事,他越愛幹,何況此事對自己有益。

第一次吃時,練完功覺得頭腦輕鬆,不似之前昏脹,補不補血他卻不知,只道吃完有效用,自此一發而不可收。

就是苦了有孩夫婦,失了孩子,悲天慟地,告之官府,又有何用?裴老二神出鬼沒,輕功極佳,又怎能找到?往往有時家毀人亡,不久便惹起了武林公憤,但限於“龜峰谷”的名頭,也不敢公然挑起門派之爭。

有一次,淮陰三虎和裴老二狹路相逢,便欲擒他,鬥了幾招,三虎均成了死虎。

自此以後,發現了的,均被他以幾掌斃了,再到後來,他做的異常隱蔽,無人發現,就愈猖狂起來。

他練完“獅陰掌”後,便派手下去打探孫紫蝶動靜,以查她所謀,自己獨自來這棲霞嶺赴約,他以掌風擊暈了“狐梟雙鬼”,一來因他們二打一,起了不平之心。

須知裴老二有一樣,就是喜單打獨鬥,不管對方,還是己方,只要多一人,這仗肯定不打。二來也是怕“雙鬼”護主,礙自己事。

他使的力道極為合適,準擬和大怪鬥百招以上,快分出勝負時,羅葛二人自會醒來,可是五十餘招內,就分出了勝負,未免掃興。

緩緩站起,揉了揉後腰,嘻嘻一笑,道:“大哥,我就算再練幾年,也趕不上你了,本想苦練三年,奪你的谷主位置坐坐,好過把隱,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的功力也精進不少。”

大怪躍前奔後,仰首四望,似乎沒聽見他說話,口中連連嘆氣:“糟極!糟極!”二怪看他這般,不明所以,只道他適才過招走岔了氣,弄得神智不清,便道:“喂,大哥,怎麼了?傻了?”

大怪圓臉一沉,白了他一眼,道:“胡說八道,什麼傻了?”裴老二籲口氣,道:“給我嚇一跳,我這點本事,如何能打傷你?......” 轉頭看了躺在地上的二人,續道:“啊,你是擔心他倆吧,沒事兒啊,一會兒就能醒。”

大怪竇統天沒好氣說道:“我說老二,你壞了我一件大事,知不知道?”

裴老二奇道:“什麼大事?”竇統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黃龍劍重出山了。”

裴老二一驚,當年他初搶嬰孩時,被李護撞見過,曾吃過黃龍劍的虧,但後來自己隱秘的深,漸漸把這事淡忘了,哪想到今天又重新聽到這名字,只道要來找自己,替死去孩子的夫婦報仇,說道:“他......他......來過了?”

語調也有點發顫,大怪道:“什麼他?”裴老二道:“就是那個......那個......”那個什麼,卻說不下去,因昔年李護一把黃龍劍行俠仗義,還未闖出名頭,當時裴老二幾招便輸了給他,未交言一句,是以不知他姓甚名誰。

大怪道:“你要說‘濟世黃龍’?”裴老二又支支吾吾,好像是在說是,又似不是。

大怪沒耐心等他說出,便道:“哼,就算他來了,那又怎地?老夫我苦練這贔屓杖三十餘年,未必便輸給他。”

裴老二初時雖有點懼怕,可是一晃即逝,因他最喜和比他強的人大斗,有趣之極,這種感覺,只有他心裡最清楚,即便是輸了,也不怨不悔。

聽大怪這般說,心想應不是他,但即便是,也要和他鬥上一鬥,當下“哼”了一聲,道:“黃龍劍出山就出山,這又算什麼大事?”

大怪道:“你的腦袋,哼,足可以與三國時呂奉先相提並論了,有勇無謀。”裴二怪心中突然閃過一件事,想到了孫紫蝶那副模樣,是不是與這有關,但他為人,除了武無大事,也沒往下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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