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笑容頓斂,心道:“奇了怪了,剛才那娘們難道沒看見此劍?若非如此,怎會匆匆離去,對此物沒有覬覦之心?莫非她在山下安排人手,等我們下山,來個出其不意?硬搶強奪不成?哼,即便如此,那又能怎地,我龜峰大怪會怕她?”

阿大見他不語,陷入深思,心道就是問他,他也不會說,若欲說出,早就會吐出“濟世黃龍”的所在,此時故意拖延,必不安好心,便道:“劍訣什麼的,我絲毫不懂,我之前所問,你既然不知,那在下便告辭了,各位兄臺多多保重。”轉身便走。

“狐梟雙鬼”哪能讓他走?身形一晃,搶在他後方,阿大一凜,道:“怎麼?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竇統天哈哈一笑,道:“這位小兄,不要急著走啊,你不是要問那個黃龍在何處麼?”阿大道:“正是,如若兄臺知曉,還請奉告,小可感激不已。”

竇統天道:“可以告訴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阿大道:“什麼條件?”竇統天道:“留下那本《黃龍劍訣》便可以了,你這把劍麼,哼哼,看在你這般道歉的份上,我可以不要,自會告訴你他的下落。”

原來這本冊子既稱劍訣,劍術訣要自繁雜無比,傳聞道,最初是唐代裴旻所做,裴旻以劍術冠絕當時,和張聖之草書,李太白之詩詞,並稱“唐代三絕”。

到得後來,此書被南唐宰相韓熙載所得,增刪添除,多了不少由劍術演變出來的招式,以及破劍之法。

可惜他痴迷酒色,賞花弄琴,武術日漸荒廢,是以這本書冊名字未曾改動,兀自叫《黃龍劍訣》。

竇統天自負之極,想到若得此書,學會其上所記載的招式,還要黃龍劍何用?一來自己使不順手,二來杖法亦能變為劍法,破了黃龍劍招,那更是輕而易舉。

阿大一笑,心道:“你要的還真準,我正是要把這件物事交給李大哥,給你?哼,那成何體統?”

當下說道:“適才我說了,我要把它交給黃龍大俠,兄臺這是何意?莫不成......”沒等說完,竇統天道:“沒錯,我平日裡,做什麼事,很少說廢話,今天說得夠多了,你若是交出來,就放你走......”阿大搶著道:“不交呢,你們要硬搶?”

葛長梟憋了半天,早沒好氣,喝道:“趕緊交出來吧,墨嘰個屁,你不也要急著走麼?囉囉嗦嗦,像個娘們。”

阿大把心一橫,今天是豁出這條命了,可惜的是,沒能見到兩個弟弟最後一面,哪怕只見一眼,就是立刻死了,也無所謂,正好和張大哥作伴,只是兩弟弟今後卻無人照顧。

但求生之心,人皆有之,阿大還是在默默想著如何逃生,找一個讓他們找不到,極其隱蔽的一個地方。

竇統天不耐煩,擺個手勢,“狐梟雙鬼”已知其意,以他的身份,若落一個以三欺一的名聲,傳揚出去,不太好聽,是以當下只站在一旁,斜眼側睨。

實則他也不是沒有準備,阿大逃身、轉移方位、路線,盡皆心中有數,二人即便拿不住,阿大也逃不過他掌控之中。

“狐鬼”羅洪嘆口氣,道:“小兄,你剛才不是說,大家和和氣氣才是主要的麼,眼下不也是一樣?一本冊子,傷了你我之間的感情,很不值當,交了出來,我們認你做兄弟,再給你五十兩銀子,今後江湖之上,有了我們大哥給你撐腰,別人必不敢輕易動你,你看可否?”

羅洪行事穩辣之至,動之以利,便有許多人把持不住,心動神搖,竇統天手下兄弟不少,往往都是羅洪以這種手段,收攏而來。

阿大道:“羅兄,以你慧眼,我像那愛財愛勢之人麼?”葛長梟道:“什麼玩意?你不愛財?不愛勢?我看你不像傻子啊,說話怎地如此呆?”

阿大還欲說,葛長梟“啊呀”一喝,震的人耳骨發疼,道:“少放屁,老羅,動手吧!”身形欺近,一爪伸出,直奔阿大右肩,勢挾厲風,剛到半途,羅洪雙爪也欺近了阿大面門,最後發招,卻是先到,功力足見比“梟鬼”深厚一層。

三爪已至,阿大心想別無他法,只好揮劍一擋,阻攔一下,也是好的,待二人避招時,尋暇覓隙,趁機溜將出去。

但“雙鬼”來勢太快,毫無空隙可言,前後左右,皆被二人的爪影罩住。

原來二人一看阿大甩出黃龍劍,膽子再大,也不敢直面其鋒,爪變成掌,呼呼兩聲,身體移向左右兩側,向阿大同時迅速攻來。

兩人雖結伴多年,但施展功夫之時,內心之中,總是在暗暗較量,倒不是有意爭勝,心想正好趁此機會,看是誰先把劍奪到手。

阿大心灰意冷,尋思:“反正逃不了,大不了一死,既是亂揮,也得像個樣子,哼,可不能讓你們小覷了。”手腕輕輕一轉,將黃龍劍繞掌心一圈,畫個圓形,就好像街頭藝人,甩把式作戲一般,既無招式,亦不成章法,倒給二人唬了一跳。

但說也奇怪,便在此時,忽覺有一陣勁風,迎面襲來,“狐梟”雙鬼被這股勁道一逼,騰騰騰倒退三步,還未站穩,便都倒在地上,昏暈過去。

阿大也略微歪斜,心中一怔,詫異無比,只這麼一下,二人就扛不住?難道黃龍劍有神仙保佑不成?世上焉有是理?

他原不信這鬼神之說,略微一定神,便知其理,原來是有人來相助,卻不知是何人?

往右一瞥,凝神一瞧,只見大怪竇統天和一人鬥在一起,那人灰衣長袍,長髮亂披,看不清面貌,亦不知二人過了幾招,但他們所經過之處,白雪亂飛,枝斷石裂。

阿大心中一凜,知剛才大怪和江芯素相鬥時,沒使出真實本領,若是一杖打到自己,真的已見“閻王老爺”了。

既懼且羨,若是練到這等本事,給張大哥報仇,便也是多一份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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