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統天一看,那盤子裡各式各樣甜品均有,精緻巧美,還真是不捨得下口,什麼鮮肉月餅、蘇式蜜果餞、棗泥麻酥、方糕、梅花海棠糕、薄荷小丸餅,香味撲鼻。

他自幼生長於偏西北一帶,點心雖有,卻不如此地多產,伸手拿起一塊肉酥,放在嘴裡,一股肉汁便充滿了整個口腔,濃香四溢,美食一勾,甚至將適才拼鬥之事都忘了。

鳳雁荷一笑,道:“嗯,這肉酥採用六種肉品所做,上等豬前腿、精瘦牛排肉、肥兔後脊骨、驢的肋骨條、鱈魚薄片,還有蝦鉗嫩紅。當然用豬肉多一些,其餘五品提味之用,既有實肉的質感,又有海綿的韌勁,入口滑而不膩,口齒留鮮,在我們這裡,也叫它六合香。”

竇統天道:“嗯,此物只應仙人享,人間能得幾回嘗。香極,香極。”鳳雁荷站起身來,道:“甚好,那就請谷主在此賞品,因明日之約,小妹要去準備準備,如此便失陪了,暫且告辭。”

竇統天將糕點放下,“噹啷”一聲,抬起鋼杖,說道:“莊主,飲食習慣所限,在下不能多吃,只吃一口尚可,還是赴正廳一敘為好。”鳳雁荷沉思片刻,微笑不語,過了片刻才道:“嗯,如此也好,阿誠,阿亮,帶谷主前去荷花廳。”

二僕連聲應喏,竟將“情聖”高昌治晾在一旁,他也不挑其理,只是傲眼冷笑,隨著二人向正廳走去。

繞過長廊,快到一個八角形大門之時,便聽門口有吵嚷喝罵,撕打糾纏之聲,鳳雁荷道:“阿誠,門口怎麼回事?”那叫阿誠的僕從躬身道:“莊主,我去看看。”

阿誠剛走幾步遠,鳳雁荷便道:“阿亮,你也去看看,以免他照顧不過來。”回頭一笑,巧目嫣波,高昌治適才看她那以劍作刀的手法,輕靈沉辣,實是個難對付的人,何況自已理虧在先,若太過放肆,鐵荷莊必集全莊之力擒拿自已,還是靜下心來,看清楚情況再說,是以斜眼側睨,不敢直視鳳雁荷。

只聽她道:“鄙莊雜事,自有下人去打理,不必為此打擾佳客心緒,隨我來吧。”門口叫嚷聲越來越響,什麼“快讓開,再不讓就見血了!”“不讓,哪有拜訪上門這般蠻橫的,一看你就不像好人,快走,快走。”“他奶奶的,老子的大名你沒聽過嗎?給我滾開!否則老子不客氣了!”

好像門外之人要硬闖進莊,而看守大門的侍僕不讓進的樣子,竇大怪和採花情聖雖是武林異人,畢竟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也想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見莊主在前步履輕盈,挪步迅速,真如蜻蜓點荷一樣,眨眼之間,與二人的距離已拉開了幾大步。

竇統天忙道:“莊主,稍等片刻。”鳳雁荷道:“哦?谷主還有何事?”面色平靜,從她的臉上根本見不到一絲漣漪。

竇統天心想:“外面喧鬧聲越來越大,她面不動,心不驚,宛若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處狂瀾若踏平波,內力也是不淺。”

高昌治不耐煩起來,道:“這般大吵大鬧,真是掃人的清興,瞧這些人五大三粗,口沫橫飛,滿嘴淫語,不知是哪座山裡的野人蹦出來了,莊主,你們這些下人體短形瘦,看起來不是他們對手,不如你親自出馬,趕快料理便是。” 意思是這鐵荷莊除了你,我還真沒幾個看上眼的。

鳳雁荷知他適才吃了點小虧且懷恨在心,但並不介意,道:“高兄,你怎麼忘了,我不是說過我有比武在先,萬萬不能勞神傷體,這些下人再不濟,對付些彘犬鼠雞之輩,還是綽綽有餘的。 ”

高昌治今天可是碰上了硬釘子,聽她話語,適才邀請自已演示武功,竟是將已當成了豬狗之輩,大袖向後一揮,鼻中“哼”了一聲,不理二人,徑自往大廳走去。

哪知他前腳剛走,大門外“砰”的一聲震天響,給莊裡人都嚇了一跳,合計有盜賊來了,但隨即這種想法一閃而逝,誰能如此不識好歹,竟有天大的膽子來劫“鐵荷花”鳳雁荷的莊子?

只見阿誠、阿亮大叫一聲,跌在一旁,隨即兩張板門被整個橫著掀開,旋轉飛起,猶如一張五尺寬、七尺長的大刀向自已這邊砍來,鳳雁荷一凜,心想普通人哪有這般力氣,定是會武人士。

但人隱身於牆後,卻不知是誰,身形一起,門板從腳下掠過,飛到半價,鳳雁荷沉膝墜足,踏在其上,隨著木板的力量,自已也跟著轉了起來。

待來力消失的差不多時,右腿使勁,給它一個反作用力,那板子立刻向前激射而出,院裡眾人怕被帶傷,都急忙往兩邊退開,鳳雁荷展開輕功,左足在飛門上一點,兩手齊出,拉住阿誠、阿亮衣襟,抽身而退。

自竇大怪來莊,還沒有炫弄自已的技藝,只在那地板上留個小洞而已,除了鳳雁荷和高昌治眼尖,其餘人都未加註意。

此時見那龐然大物飛來,鳳雁荷又露這一身輕功,心想不在眾人面前初顯一手,那此行算是白來了,耳聽靠門那些人吱哇亂叫:“別擋我,閃開點。”“哎呦,被這大門撞一下可不是好玩的。”“喊有用麼?趴下啊。”“對對,快趴下,哎呦,你瞎啊?踩我腳了。”

竇大怪哈哈大笑,心想一群膿包還敢上門找茬,道:“叫什麼,讓老夫給你們變個戲法。” 為了故意顯耀,將左手後背,只用一隻握著那根贔屓鋼杖的手,腕部一轉,鋼杖劃了個大圈,正好插在那門板正中心。

他這根贔屓杖極長,八尺左右,從杖頭往下整個五尺長都伸了出去,將板子掛在杖頭處,兀自轉個不停。

要知耍雜技之人手指頂絹,足底抗凳,頭心抵缸,都是上下一條重心線,但他手臂外展,而且是立著板子在轉圈,不僅要承受離心之力,還要抵抗鋼杖的重力,這份腕勁,可說非常人所能及了。右臂縮回,鋼杖掄圓,那張板子也是立著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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