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一時靜默下來,大門沒有關上,連穿堂而過的風聲都很清晰。

陳脈將在場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借眼鏡框遮擋自已的神情。

他並不打算主動開口對面前的這番狼藉景象做解釋,他在等有人提出那個他想要的猜想,以便順勢推進。

“發生了什麼事情?”閔禮首先開口詢問道,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焦急與擔心,“沒有人受傷吧?!”

他看過去,好友臉上是一言難盡的表情,似乎對事情發生的原因難以啟齒,受了很多的罪。

“沒有。”陳脈搖頭,明顯不想多說。

“你快說啊!事情發展到什麼程度了,這是人為的,還是……”閔禮看著好像災後現場的客廳,心裡也沒底起來。

他走之前這裡的一切都還好好的,只是去搬個救兵,回來事態就急轉直下了,這還是在他不敢多做耽誤的情況下。看來這短短兩三天裡,老爺子的鬼魂變得更兇了。

閔禮回頭看了看小堂弟和陳盡,露出一個略顯牽強的笑。

不知道這事能不能接得下,會不會連累了他們。

雖然這幾年跟著父親學習風水,還算有些天分,但比起圈內的前輩們來說,他的經驗還很淺,從業年限更是遠遠不及人家的零頭,經手的案例也並不多,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而且這不是他的專職,目前只能算是副業,需要等以後更為專業了才敢說真正談得上涉入了這個領域。

因此,他見過的那些世面,大多都是跟在自已的父親身邊時看到的,作為旁觀者的角度,再努力從中消化吸收。

之前獨自接單歷練時,他接的也都是較為單純的風水堪輿的活兒,提點公司風水陳設,房子格局朝向等等。偶爾有幾單看墳看山的,也都是地出了狀況,後期局氣被破壞等這類問題,改動一下,火化了選個日子換地方重新下葬就可以。

這次陳脈出了大手筆請他來,既是出於多年好友情誼下的信任與求助,也是把希望寄託在他出身玄門世家,師從風水大師的這個身份上。

答應下來到了這裡以後,閔禮才發現事情並不簡單,裡面還有鬼的參與。即便如此,為了不辜負好友,他也必須突破自已,盡力而為。

但現下看到這場面,他內心的壓力毫不意外變得更大了。

能製造出這種狀況的,怎麼也得是個惡鬼級別。

我最怕惡鬼了啊!

老爺子你在下面待得不舒服,咱好好商量嘛,怨氣不要這麼大,缺衣還是少錢了,需要什麼您兒子孫子都能給您送去,何苦上來鬧得這麼難看呢!

這邊閔禮在心裡跟自已天人交戰,兀自祈禱。那邊門口不遠處,閔夢和陳盡停步在一地碎瓷片前,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對這件事產生的疑慮。

鬼不可能做到這個樣子。

只能是人為的。

但事主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他是不知情,還是想刻意引導什麼?

“靜觀其變。”閔夢湊近一些,在陳盡的耳邊輕聲說道。

“閔禮,還有兩位朋友,先請到樓上坐著聊吧,這客廳我先讓人打掃一下,有不便之處請諒解。”陳脈招手叫來早就候在一旁的傭人,“請靠邊走,小心瓷片。”

到了樓上,空間比起下面甚至更大了些,裝修還是一樣的華美,牆紙都飄著金錢的味道。

三人跟在陳脈身後,往走廊盡頭的書房走去,沿途沒有多看,他們家境也都很優渥,這些還吸引不了他們的注目。

等進了書房,見到裡面的陳設擺件以後,饒是見過世面的三人,腳步也都同時頓了頓。

“隨意坐,不用拘束。”陳脈在軟皮沙發上坐下,抬手在茶桌某處輕輕推動,隨後就有一套精緻的茶具升上來。

“挺酷的。”閔夢邊走邊小聲道。

“是嗎?”陳盡語氣冷淡。

“我說的是那套茶具。”閔夢看他一眼,眼神明亮,很真誠。

“那就好。”陳盡在落座時不動聲色拉了一把,讓人待在自已身邊,靠近一些。

旁邊的閔禮看了兩人一眼,無語地坐到了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

呵呵,單身狗沒人權,凳子都只能坐單人的。

好在對面的陳脈在專心致志地泡茶,一套手法漂亮又流暢,沒注意到這邊的分座小插曲。

閔夢是好茶之人,從上次到陰間走了一趟的經歷來看,無論是上面這個他,還是下面的那個他,都愛飲茶。

所以一端起茶杯來,就是個多年老茶客的樣子。

“閔夢先生愛喝茶?”陳脈給他續上茶湯,看人的眼神柔和,唇角揚起一抹笑意,身上凜冽的上位者氣勢隨之散去。

“平時喜歡喝,瞭解一二。”閔夢禮尚往來,也對他笑笑。

不過他們這趟過來不是來蹭茶喝的,這位事主身上給人帶來的感覺他不喜歡,不想與之深交,儘快將事情處理完就走。

而且……

閔夢趁著抬手喝茶的間隙,眯眼凝視幾瞬。

這人身上,有人命債和情債,不是什麼良善的人。

想必陳盡看到的會比他更清楚,從前面下了車開始,身上的低氣壓就沒起來過。

“你還沒說呢,客廳的情況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閔禮還在關心這個問題,最關鍵的那個字被他吞下去了,他怕一說出來老爺子會現身站他孫子身後,讓他迎面直擊。

腦子裡閃過許多可怕念頭,閔禮抖了一下,強行打住。

閔夢不這麼覺得,“據我的經驗與瞭解,鬼做不到將一屋子的物品砸得粉碎,最多也就是弄掉個花瓶,摔個四分五裂。”又不是拍電影,哪來那麼大場面。

對面正在斟茶的人身體僵了一秒,很快恢復,面上看不出異常。

“是我的愛人砸的。”陳脈嘆一口氣,“她也開始在夢裡見到我爺爺了,醒來就胡言亂語,控制不住自已,在樓下發起了瘋。砸完了東西就拿了車鑰匙出去,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啊?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閔禮被驚到了。

“我自已的情緒也還沒有整理好,一時不知道怎麼跟你們說明。”陳脈揉揉額角,看起來很疲憊。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你說出來我們才能判斷事情到了哪一步,再想怎麼幫你啊!”閔禮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還當不當我是朋友了,請我們來了就要相信我們。”

他後面那句說的有點虛,但現在不是擔心自已能力的時候,實在不行再回去請父親,事情總歸是能解決的。

“你走之後的前面兩天沒發生什麼,昨晚我的愛人就突然瘋了一樣,還把我的手臂劃傷了。”陳脈挽起襯衫的袖子,露出一條醒目的傷痕。

昨晚。

閔夢捕捉到他話裡的這兩個字,昨晚砸的,留到了今晚,陳脈說漏了嘴。

是在等著他們吧,航班的訊息堂哥定了以後就發給了對方,他知道他們今晚就能到。

沒有選擇當場拆穿,閔夢也沒再喝杯裡的茶。

茶是好茶,只是倒茶的人,好像也挺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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