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瑜單手操棍,呼呼地掄了一圈,射來的竹箭尚未近身便被掃下,木棍掀起的風力席捲四周,無數後發的竹箭在丈許外便被刮落。

苗葬樂只看得又驚又恨,同時衍生出濃濃的嫉妒心理,自已蹉跎半生,好容易機緣巧合下得到地焰刀法,本以為蒲城境內已是難逢敵手,未想今日撞見這個如同霸王再世的少年,自已一身所學在他神力面前幾如童孩鬧劇,念及此,一時心灰意冷,喝住眾匪道:“遠遠跟著,箭矢省著利用,他三人倘若加快腳程再射!”一邊又命人準備火炬之物,以備夜間照明使用。

此時斜陽已沉入深山,只剩下微微霞光拂照人間。

鳳蕉見那夥匪人不再進攻,心中稍定,又感知懷中之人愈加微弱的呼吸,不由用力一夾馬腹,那馬知意,踏水小跑了起來。

他毫無騎行經驗,倏然加速下險些向後跌去,忙雙手抓鞍,這才穩住身形,驀地發覺兩手已是結結實實地抱住秦月娥,下頜也在顛簸下抵在她的肩膀鎖骨之上,目之所及,一片軟靡粉嫩的傲人雪白,猶如靜夜電閃般劃過少年純淨的天空!

溪水潺潺東流,河岸野花香氣撲鼻,也不知是否糅合著懷中人的體香,此情此景,他只覺時間都停滯下來,連同呼吸也不再進行下去,直到耳邊傳來常瑜的暴喝聲,他這才恍然醒覺,意識到當下處境已至極糟之地。

原是苗葬樂見他三人步程加快,忙令眾匪遠遠拋射箭矢,雖知有常瑜這尊殺神存在,所做必然無用,但只要拖得他們一段時間,待得丁之禹搶前趕及前頭佈下陣列,自已便也達到目的了。

常瑜叫罵著揮棍撥打飛箭,心中大為光火,雖然這些箭矢對其毫無殺傷力可言,但仍是生出不勝其擾的噁心感,真想回馬一陣衝殺,先滅了這群討厭的蒼蠅才好。

只是見得苗葬樂一夥遠遠吊著,並不敢近前搦戰,自已就此殺回,他們若是牽扯逃竄,自已也只能徒嘆奈何,如若因此耽誤娥娘姐的醫治,就是殺光了他們也是不值得。

此時夜暮已然漆黑,春寒料峭,山風自峽谷吹過,更添幾分凜冽。

苗葬樂又命眾匪點燃火把,遠遠可見鳳蕉三人逆水徐行,時而停駐摸尋,顯是河道多有卵石暗礁,夜間水位悄然升漲,加之三人並無火光照明,更顯蹣跚維艱。

苗葬樂心中大喜,只令眾匪不斷怪叫呼喝,又以刀劍擊水驅逐,只盼著鳳蕉三人連人帶馬跌落河溪,先讓河水將之折騰個半死,待到上岸還不是手到擒來的麼?

一陣寒風吹來,鳳蕉打個冷顫,不由縮了縮脖頸,不自禁將秦月娥抱攬得更緊,卻發覺懷中人微微顫抖,口中喃喃,已是開始說起胡話來。

他知道再也拖延不得,只得咬牙使力,雙腿夾打馬腹,照著前方河道逆流而上!

如果不是感知常瑜在後面保駕護航,他當真不知自已會否支撐下去,以前只覺江湖遠在天邊,縱是險惡殘酷也只是別人的江湖,直到今日真真切切置身其中,已是身不由已,大半命運僅憑上天安排了。

好在後面尾隨的眾匪似是同樣行動受阻,剛開始還能嘻笑叫罵,漸漸靜默下來,只是遠遠跟著,也不再射箭挑搦,顯是知道那樣並無丁點作用,反而空耗體力。

也不知走了多久,鳳蕉眼前忽地一亮,見得河道轉彎處露出一片寬敞灘地,裸露的土色綿延數里,與河道兩岸山巒峽谷的昏晦景像迵然大異,不由精神一震,暗忖前方必是娥娘姐姐所說的官道,照仁縣城必也遙遙在望!

常瑜老遠也見得前面這片灘地,催馬上前,與鳳蕉並轡齊行,瞧得秦月娥狀態奇差,不由急道:“鳳歌兒,快!娥娘姐一刻都耽誤不得!”一手挽過鳳蕉坐騎韁繩,當首疾衝而出。

快至岸邊時,常瑜連人帶馬自水中彈起,穩穩落在沙地上,繼而牽引鳳蕉坐騎,硬生生地拉拽上岸。

二人再不敢耽誤,朝官道方向縱馬馳去。

剛剛穿過一片低矮權木叢,驀地見得前方沙丘處火光乍現,一隊彪騎呈一字排開,橫亙在他們通往官道的必由之路上。

火把接連引燃,照得場中如同白晝!

一人自隊伍中策馬走出,素袍白馬,笑吟吟道:“秦小娘子,可記得當年你我春宵一度的歡愛否?”

鳳蕉行馬未停,連連擺手道:“還請各位讓開!這裡有傷者急需送醫……小生這廂有禮了!”他先時急著趕路,只盼對方能給自已三人讓條道路,待得看清對方面目後,這才倒吸涼氣,心知許是又遇上歹人了,慌亂中學著江湖禮數抱了抱拳,說了句不倫不類的客套話。

擋道的正是丁之禹所率的驚風寨匪幫!

他率人一路疾馳,終於趕在鳳蕉三人之前到達官道一側,不禁對自已的運籌帷幄洋洋自得,笑意尚未消褪,忽地瞧見鳳蕉懷中的秦月娥,雖過十年光景,面目依稀存有當年七八分模樣,登時惱羞成怒,摺扇戟指二人罵道:“賤婢!賤婢!敢揹著本公子偷男人,該死!該殺!該活剮!”一張醜臉扭曲到極致,猶如夜魈惡鬼一般。

鳳蕉不知他所指,只是見他罵得狠毒,又帶有眾多人馬,心中先是怵了八分,陪笑道:“公子品性豁達,攜親朋好友來此共賞夜景,實乃風流雅事,小生等人不便多擾,就此告辭,山高路遠,勿念勿送!”說完給常瑜使了個眼色,動作輕緩地信馬行出,往邊上靠去。

丁之禹一怔,隨之捧腹大笑,好一陣方道:“哪裡來的書呆子!有幾分本公子當初的痴傻勁兒,若不是你動了本公子的禁臠,今日饒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誰讓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聖賢書本你是白唸了麼?只有本公子一半的英俊容貌,一小半的風度氣質,竟敢和本公子搶女人,你說自已該殺不該殺?哈哈……”

鳳蕉指向自已鼻目,怯道:“公子說的是小生麼?”

丁之禹一搖扇子,又啪一聲合上,瞪他道:“不是你這小白臉還有何人?哼!不自量力!”

鳳蕉頭搖得猶如撥浪鼓般道:“非也非也!不是不是!君子有成人之美德,小生豈能做出奪人所愛之事?你我都是讀書人,小生固然是明瞭公子的高潔雅性,何以公子要玷汙小生的清白!不可不可!謬也錯也!”

丁之禹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鳳蕉,藉著火光但見得他唇紅齒白,眉目如描,當真比女子還要俊俏三分,再看他懷中那個臉色慘白奄奄一息的秦月娥,頓覺興趣索然,淫邪心思便已移到鳳蕉身上,眼中煥出另樣光彩道:“好說。既然你自詡讀書人,本公子也是知情識趣之人,妖嬈容色,自當憐惜!不過,你要跟本公子回去一趟,親自給本公子捧茶斟酒,以表你對本公子的誠摯歉意,如何?”

鳳蕉“呀”了一聲,搖頭道:“不可不可!娥娘姐重傷在身,小生必先將其送醫醫治,再考慮其他事由!若是公子非要小生陪不是,小生願意下馬給公子鞠躬作揖,以贖方才唐突之罪!”

丁之禹本就性情畸變,又被秦月娥咬斷色根,自此人鬼不像,心理扭曲到極點,對男女之情可說是隨心所欲隨性而起,現在鳳蕉以讀書人身份與他互掉書袋,張口閉口“之乎者也”讓其直呼過癮,心底那點混亂的感覺竟被撩起,一時對鳳蕉越看越愛,越聽他說話便越憐惜,含笑對視,只欲將鳳蕉整個兒吞下。

鳳蕉被他看得心中發毛,低頭便要策馬穿過。

丁之禹嘻嘻一笑,微一點頭,早有會意的強匪拍馬圍上,擋住鳳蕉去路。

鳳蕉苦臉道:“何必苦苦相逼,我兄弟脾氣並不太好!”

丁之禹信馬上前,難得的“柔聲軟語”道:“隨本公子回去吧!從此你我吟詩作對,快樂逍遙,豈不美哉!”

鳳蕉見他面貌醜惡,偏又自詡公子,一時分不清他是好人壞人,腦子一亂,接話道:“要去哪兒作詩作詞呀?”

丁之禹歡喜之下原形畢露,再也維持不住“公子”形象,嘎嘎怪笑道:“當然是驚風寨啦我的小可人!桀桀……”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精靈之黃金牧場

沒頭腦的派大星

位面旅行:甘雨是我小助手

大夢行舟

快穿:宿主求你別發瘋了!

老泡芙

惡語彈幕!綜影系統線上護崽

萬物皆可萌

重生之穿越到九一一的前一天

竹合先生

渡個亂七八糟的劫

錦毛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