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今日還在下雨。”

與之前不同,此時的雨滴帶著春天特有的春草味道,淅淅瀝瀝,落在蛇鱗上有著清涼的清爽感。

一夜過去,山下滔天的洪水已經退去,太陽在雲朵背後露出一點小影子。

下的還是太陽雨。

王宇百無聊賴的趴在地上,內心想法交織萬千。

睡不著了。

失眠了。

此前幾次,只要自己醒來後,最多也只有數天的活動時間,特別是此次還經歷了昨天與夫諸的戰鬥,消耗甚多,按理來說,應該是上山之後倒頭就睡的。

可是這次從山下上來後,一整夜輾轉無眠,一雙蛇眼瞪著天上的皎潔明月,數著星星。

一直數到現在。

王宇嘆口氣,爬起來,頭頂上的雙角散發出淡淡的瑩白色光芒。

既然睡不著,就想想日後應該要做些什麼。

聽城巫裳儀所說,十四日後似乎是胡亥那小丫頭祭天大典的日子。

祭天祭天。

不祭祖,不祭江山,更不是祭這天地日月。

祭的是天上眾仙。

是天上眾仙收割人間氣運的最好方式。

也是天下凡間,生靈塗炭的最壞一步。

王宇沉默的看向咸陽的方向,半晌之後,暴躁的搖動蛇尾,狠狠地抽擊地面。

胡亥今年多少年紀?

不到十五,應該是和季兒一個歲數的。

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就被迫要面對如此絕望的局面,

以李斯為首的仙人百家勢力,以趙高為首的凡俗奸臣勢力,胡亥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之重壓。

那藍星曆史上的秦二世,至少趙高李斯兩人是盡心盡力的哄著這小祖宗開心的。

但這個世界呢?胡亥想在宮中留的性命,都需萬分謹慎。

故人之女,王宇理應該照料一番。

更何況這故人是政姐,是王宇最尊敬的人之一。

自己應當照料……

他突然低下頭看著自己聖潔的蛇軀。

這幅身體,被困在驪山,畫地為牢。

王宇突然怒從心中起,雙角猛地爆發出一陣耀眼奪目的光芒,鱗片炸氣,風雨隨身而舞,白芒無邊無際匯聚成一把光芒之劍,向著天空狠狠地刺過去!

嗖!

白芒橫戈天地,遠遠看去,就像是驪山山頂,升起了通天之柱,連結天地!

片刻之後,白芒消散於無形。

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被白芒攪碎的白雲散落在天邊,稀稀拉拉,而又迅速的重新聚在一起,化為多般變化。

而代表著天人回擊的劇痛接踵而至!

雲層凝結在一起,好像又天神高於雲端,震怒,要懲罰地上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蛇。

山嶽般的重壓被狠狠壓在王宇的頭上,淡金色的血液從鱗片見細少的流出。

半晌之後,重壓消散。

嘖嘖。

王宇對著地面頗無形象的吐口血,蛇瞳中嘲諷的笑意閃過。

看來自己這一劍威能頗為不錯嘛。

說不定剛好噶了幾個仙人的腰子。

剛才的那道回擊,至少也是仙君一級才能打出來,這已經是天上,地位很高的仙人了。

有人急了,我不說是誰,懂得都懂。

王宇心滿意足的收斂氣息。

算了,出不了驪山又如何?

天上仙人不也是下不了凡界,只能坐於高天之上,扶持人間的諸子百家,以蒼生為棋,才能得以攪亂天下。

自己又何嘗不能效仿,坐在那棋局的對立之面,對天人對弈?

爛柯之人亦能勝天半子,吾身為遠古神蛇,驪山山神,捫心自問,亦有戰勝天人之可能!

王宇直起身來,思索起自己下一步的行動來。

一個問題隨即浮現在他的眼前。

自己是應該像是之前那樣,作為政姐的同伴知己,幫助這個大秦帝國繼續延續下去,使其絕境逢生,讓政姐的心血得以延續?

畢竟這個世界的秦朝,與自己熟知的歷史,終歸是不同的了,政姐清明聖君,一心為萬民,當今的皇帝胡亥也不像秦二世那樣,昏庸無度。

這個秦朝是壞在了奸人和仙人上,在王宇眼中,還有的救。

這條路,應該是改良的溫和道路,王宇想。

可是,王宇深知那些仙人手段,在凡人們掌握足以抗衡蒼天的力量前,一個站在被徹底砸爛的舊世界灰燼中重生的新世界,要遠遠比一個改良的新世界要好。

自己終歸是要睡去的,那時候,胡亥,或者說,後繼的秦君,如何對抗仙人百家?

嬴政只有一個,整個大秦的氣運,只能供養出一個。

那答案是建起一個新的帝國?徹底肅清人間仙人勢力?

不,似乎也不太行。

自己該去扶持誰去登帝?

季兒?項羽?還是經典狐狸叫的陳勝吳廣?

新的帝國,又是否能擺脫仙人的掌控?

這個世界的歷史發生了太大的變異,原本的世界中,劉邦嬴政皆是男兒,且只差三歲,這個世界。

政姐都有孩子了,季兒還是個沒胸沒屁股的黃毛丫頭。

很難做抉擇。

成為棋手入局,意味著天下蒼生,生死皆在自己的一念之間,若是自己下了一手昏棋,臭棋,那就將是無數人的流離失所。

“婦人之仁,優柔寡斷,難成大事!”

頭疼,若是自己這幅模樣被政姐看到了,估計好賴又是一頓嘴炮。

那個風華絕代,冠絕一世的女帝,她的譏笑聲放佛又在耳邊響起來。

唉。

自己本意只是躺平擺爛。

我雖無逐鹿之意,奈何天下蒼生皆苦。

王宇縮成一團,蛇首靜靜的擱在地上,瞳孔渙散無神。

腦海中思緒翻湧。

但他所不知的是。

從他確定自己要入世入棋局的那一刻起。

他的雙角就發生了巨大的驚變,原本純白的雙角上,那玄妙的紋路上,生出淡淡的金色細線,筆走龍蛇,沿著生在角上的神秘符文一路生長。

小雨下的更加歡快了些,躺著政姐的小土包上,雜草在風中巍然不動,定如重巒。

白蛇坐而觀道,思道,一晃三個晝夜過去。

那天上的碎雲,散了又凝結,凝結了又散。

驪山上青草依舊,唯有那小土包上的雜草,又綠了新芽。

而距離胡亥祭天大典之日,還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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