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時候蘇伶雅沒有等回來的李文韶,卻等回來了自林府飛回蘇府的信鴿。

信鴿腿上的信是東生寫的,非常簡單的幾個字讓蘇伶雅整個人都慌了,公子有難恐有性命之憂。

“子喬,我們去趟林府。”蘇伶雅拿著紙條焦急的看著木子喬。

木子喬看了她一會:“門房那邊有一封李文韶留給你的信,看完信你再決定去與不去。”

“可是,赫哥哥那邊。”

“林赫是林府的獨子,林業絕對不會傷他性命。聽我的,先去看信。”木子喬篤定道。

蘇伶雅聞言冷靜下來趕忙轉身吩咐門外的婢女:“小圓,你去找門房要師兄留下來信給我。”

小圓速度極快的將信取回來。

蘇伶雅開啟信,越看越是心驚膽顫,直到看完信上的內容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失魂的狀態,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一場蒼文閣再普通不過的比試,竟會牽扯出這麼多的東西。

“子喬,你也覺得林府可能會將我推出去嗎?”蘇伶雅不願意相信信中師兄的判斷,但是卻不得不懷疑。

木子喬點頭,對於李文韶的判斷表示認同:“當然會,但是也要看對方給的籌碼夠不夠?”

“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如果對方給的籌碼足夠,林府會毫不猶豫的將你扔出去,這無關情感,也無關對錯,人性就是如此。”

在木子喬看來,林府與蘇府的關係不至於讓林家願意捨棄太多,不願意捨棄,卻還可能得到更多,林家做什麼選擇都不奇怪。

“那赫哥哥呢?”

木子喬拍拍蘇伶雅的肩膀讓她安心:“伶雅,若是林赫與林府人同流合汙,今日一早那些信鴿就不會飛回來了。”不過將信鴿放回來,而不是直接殺了,林赫的手段還是差了一些。

“那我現在怎麼辦?子喬,我害怕,師兄呢?為什麼他還沒回府。”蘇伶雅淚水滑落,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木子喬向來不願意替蘇伶雅做任何決定,但是今日卻不得不做決定,因為不論林府如何,李文韶怕是等不了了:“伶雅,去林府。”

蘇伶雅詫異的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珠。

木子喬上前拭去她面頰上的淚珠:“我知道你現在害怕,但是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你也不想你師兄出事對吧?”

“這關師兄什麼事?”

“李文韶估計已經快到寒鷺書院了,他應該回去找人幫你了。”

蘇伶雅抽泣著:“能改變靖國公府決定的,寒鷺書院只有宮伯伯有這個分量,你是說師兄去找他了。”

“但是,靖國公府的人不會給李文韶這個機會。你懂我意意思吧。”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蘇伶雅聽到此事關係到李文韶的安危,快速抹乾淚水,打起精神來。

木子喬長舒一口氣:“能接觸到對方的只有一個人,林業。所以無論如何,我們得去林府一趟。”

蘇伶雅聞言趕忙點頭:“好,我們這就去。”

林府林夫人聽到門房通稟蘇伶雅求見後,幾乎要跳了起來:“別讓她去見赫兒,請她來我院中。”

她甚至沒有跟蘇伶雅寒暄,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不顧身份的跪了下來:“雅兒,姨母求你了,救救我們林家吧。”

蘇伶雅被這場景震懵了。

林夫人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便將事情的始末原委一字不差的說給她聽。竟然還一併說出了靖國公府羅先生來林府的目的。

讓蘇伶雅去宮中藏書閣當暗樁收集訊息,看來這靖國公與當今執政的柳後、長樂侯不是一路的呀。

“雅兒,是我林府有錯在先,生死都是應該。但赫兒、瑾兒他們都還小呀,姨母求求你,看在我林家由來厚待的面子上,救我林家。”說著林夫人向來尊貴的一個人竟然第二次跪在了蘇伶雅面前。

被這個訊息震撼的幾乎傻掉的蘇伶雅甚至沒有想到去攙扶她。蘇伶雅的反應令林夫人身側的常媽媽嚇了一跳,只得趕忙上前攙扶自家夫人。

木子喬心中冷笑,這林夫人竟然連做戲都不願用心點。

木子喬沒有參與其中而是轉身去了院落,心中感嘆,林家有林業撐著也不會有事,到頭來一場籌謀最悲哀的竟是蘇伶雅。進宮,還是以一個暗樁的身份,只怕更會如履薄冰,步步危機。

蘇伶雅失魂落魄的起身,呆呆的離開林夫人的院落。直奔主苑書房而去,此時此刻她只想看到林赫,問問他,他可知此事。

木子喬只是在不遠的地方跟著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在木子喬看來,事已至,只能勇往直前。所以任何安慰的話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突然一道閃電劈裂了漆黑的深夜,早春的雨水伴著冷風飛揚在空中,最後砸在院門前的青石板上。

林赫就那樣筆直的跪在自己父親的書房前,背上的鞭痕縱橫交錯,血肉模糊猙獰的害怕,刺骨的雨水流過傷口伴著鮮血落在青石板上匯成一道道紅色的小河。

疼痛與寒冷交匯侵襲直至骨頭深處,令林赫幾乎跪不住,但卻依舊不敢屈服。

書房內林業穩坐桌前,桌下的雙手已然青筋暴起,看著門外已然淪為血人的兒子痛在心頭卻也無能為力。為了林氏一脈的未來,自己不得不妥協,甚至不得不逼著自己的兒子妥協。

蘇伶雅遠遠看著林赫倔強的身影,淚如雨下。伴著早春冰冷的雨水整個人幾乎要昏厥過去。

書房內林業緩緩閉上雙目極力忍耐衝出去的衝動,他在賭,並且知道自己定然能賭贏。因為今日,關於蘇伶雅入宮一事,林家不能有第二條路可走。所以父子二人隔著一道書房門一個坐著一個跪著,堅持著對峙著,看雙方誰先妥協。

跪在門外的林赫早已昏沉,但是他在賭,賭林氏一族的未來與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分量誰更重,他不相信因為一件三十年前的秘事,至於讓五品官身的林家沒落。

他心裡明白若是自己今日賭贏了自己與蘇伶雅至少此生還能安穩度日。賭輸了,自己此生的摯愛便註定要以悲劇收場了。

風雨依舊,春雷陣陣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書桌前的林業猛然起身,書房大門轟隆一聲大開,箭一般的衝出書房直至兒子面前,痛心疾首:“赫兒,你是要讓這林府上下滿門為你的執念陪葬嗎?”

林赫看著父親一時語塞,莫非此事當真已到關係林府生死的地步?若當真如此自己這般拼死阻擋,最終只會陷林府於死地卻根本無法改變那些人的決定,意義何在呢?

不遠處的蘇伶雅整個人透出了絕望,她不願成為別人的傀儡,但更不願自己摯愛的林赫陷入兩難,拭乾眼角的淚水,苦笑著看向一木子喬:“子喬,你從一開始不願意幫我,便知曉會是這樣的結果吧?”

木子喬並沒有回答她,整個人身邊似乎有一個無形的光圈保護她不受雨水的侵擾。

蘇伶雅甚至無法在木子喬那張絕美的臉上看到絲毫感情。蘇伶雅並不悔恨自己當時的決定,卻不得不為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感到悲哀:“子喬,你說現在我該怎麼做?”

好久木子喬在一側的石凳上坐定:“你自己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在木子喬看來這件事情從蘇伶雅的角度出發從來就是一個單選題,否則以林業的城府不會以林赫作為出發點的。

聞言蘇伶雅自我安慰般的道:“也罷,不過四年時間而已。還能養好祖父的身體,一點也不虧。”

而後她伸手拭去淚水迎著風雨一步一步向著林赫的方向走去,最後在林赫身側跪了下來:“蘇伶雅自願入宮,還請伯父安排妥當。”跪在地上的裙角上侵染出一道道血色的花朵,那是林赫的血,想到此處蘇伶雅心如刀絞。

一瞬間身側林赫的淚水滑落,蘇伶雅卻是笑著的。伸手緊緊握住林赫冰如寒鐵的十指,微微搖頭阻止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二人自小定親,從兩小無猜的年紀走過來,一個眼神便能懂得對方眼中的深意。

身後不遠處漂浮在空中的木子喬微微嘆了一口氣,她清楚,蘇伶雅這次的妥協絕不是結束,只會是開始。

在這場以林赫作為籌碼的對峙中,最終還是蘇伶雅敗下陣了。

林業看一眼跪在林赫身側的蘇伶雅心底默默長舒一口氣:“是伯父對不住你,你要怨就怨吧。”

同一時間林赫因為支撐不住砰的一聲直直倒在地上,伴隨著便是院中一陣混亂。雷聲、雨聲、哭聲、腳步聲、呼喊聲……各種嘈雜的聲音令向來喜歡安靜的木子喬不自覺的皺眉。

直到林赫被安置在床上,郎中多次保證他生命無憂,蘇伶雅緊繃的神經才鬆了下來。只是那沾染了林赫鮮血的雙手依然止不住的顫抖,她不敢想象,若是今日林赫離自己而去,自己要如何度過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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