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林直接放了賀鑄的假,請他到自已家裡喝茶,字面意義上的喝茶。
賀鑄戰戰兢兢,他確定知州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思,可他真的從來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即使心中恐懼,即使知道今天就是個鴻門宴,賀鑄還是面色如常的來了。
依然在老槐樹下,依然是呈臻在旁邊煮茶,好像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以前賀鑄也時不時過來喝茶。
但是今天知州笑容可掬,這不正常,很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賀鑄頓時又提高了警惕。
呈臻小心地煮著茶,香氣已經開始慢慢四溢。
白色的茶沫似雲團翻滾,茶葉也上下翻飛。似在和雲團般的茶沫在水中耍鬧,爭戲。
煮好茶,呈臻跟每人茶盞裡倒了一杯茶。
賀鑄心跳如雷,目不斜視,神色卻依然如常。
賀鑄與午林寒暄著。
午林用手輕輕搖了搖茶盞,然後細細品了一口茶,讚道:“姐姐的茶藝依舊,我最喜歡喝姐姐煮的茶。”
姐姐?賀鑄心中一跳,以前知州不都稱內子,夫人嗎?怎麼今日又稱呼姐姐?
賀鑄端起差點兒灑了的茶,連喝了兩口。低著頭,言不由衷的說:“好茶,好茶。”
午林笑了:“方回不好奇我為何喊姐姐?”方回是賀鑄的字。
賀鑄的頭更低了,說:“不敢。”
“我與姐姐早已和離,如今義結金蘭,以姐弟相稱。當時為了護姐姐周全。至今尚未對外公佈。”午林悠悠的開了口。
“哦……哦……”賀鑄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午林藉口有事,離開了茶香四溢,氣氛詭異的三人世界。
走出院門口,午林長長舒了一口氣。媽呀,又一次機智的保住了午大郎的性命。
知州與妻子已和離,兩人義結金蘭,以姐弟相稱的訊息。被治軍嚴謹,不苟言笑,雷厲風行的賀大將軍,以風一般的速度傳揚開來。
在別人談戀愛的時候,午林在搞事業。
在臺灣島一隅搞事業,所佔面積連普通小縣城的面積都不如。充其量算一個大一點的鄉鎮。
四面不是茫茫大海,就是深不可測的原始森林。
在這一方安全的小天地裡。就好似用孫悟空的金箍棒畫了一個圈兒,午林在這險象環生的島上給一群人建立了一個安全的庇護所。
聽說午林要去蓬州,賀鑄曉得午知州又無聊了。
只好這邊趕緊派人給蓬州送信兒,那邊安排船隻,車馬。
這時,有士兵來報,有一艘船隨風飄至我海岸邊,船上有30餘人,皆在哭泣。其中有一人會說不流利勉強能聽懂的漢話。
午林在瀛州府會見這些人,領頭的是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個頭不高,秀眉白麵,文弱如書生。渾身卻透著肅殺之氣。
所有人衣冠如唐人,系紅鞓角帶,短皂布衫。
原來這群人是琉球島上的居民,琉球島在臺灣島北部,離蓬州比較近。現代日本的沖繩。
領頭的也就是會說漢話的那個男子是他們的都使。名叫尚巴志。因桅杆斷裂,隨風飄落至此。
此時,修船工人過來報告情況:“知州,這船的桅杆斷了。”
“給他們換一個就行了。”午林有些不悅,這些小事可值得過來彙報?
“知州,他們的桅杆是直立在船上的。”
“直的?”
還挺落後的,午林心說。被黃懷信薰陶了那麼多年,午林也知道我宋朝的桅杆都是可眠桅。
所謂可眠桅,即桅杆底座裝有轉軸,可以隨時將桅杆豎起或放倒。
“幫他們安裝一個可眠桅。”午林說。
“知州,他們的帆還是單帆。”修船工人接著說。
宋朝的船都是複雜的多桅帆裝置來提供動力,這種複式桅帆技術,能夠利用不同方向吹來的風,“風有八面,唯當頭不可行”,其他方向的風都可以用來驅動船隻前行。如今還發明瞭飛輪船,逆風一樣行如風。
“幫他們換成轉軸的。給他們裝多桅帆吧。”午林還是好心地說。
海上太危險,一招不慎就會葬身海底。
“我們可以買你們的大船。”尚巴志說。
“大船現在沒有現貨,你先預定吧。”午林說。得趕緊讓大姐從泉州明州訂大船,有生意了。
尚巴志訂了三條大船。
工人為之造轉軸,教其起倒之法。
這條古老的船離開了瀛州,回去了。
而尚巴志和他的幾個隨從則跟著午林,則坐上了午林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