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因皇帝病重而傷心過度，也倒了。宮中的人無不誇讚太子妃的孝心至誠至善。
蕭玄霈時常東宮和御書房兩頭跑。為了方便，索性將奏摺和公文都搬到了東宮處理。
御書房。
“陛下，您可慢著點。”伺候著皇帝的朱內官扶著皇帝蕭璟琰，慢慢走進御書房。
皇帝眼看著好些了，還是放心不下政務。非要過來看看，怎麼說都不肯聽。
“兒臣給父皇請安。”
蕭聞域聽聞皇帝過來，立刻走到他面前請安問候。
“嗯。”皇帝頷首，又掃視了一圈御書房，問朱內官：“太子呢？”
朱內官躬著腰，“太子妃病重，太子擔心她。就將公務都搬到了東宮處理，這會兒應該在東宮批著摺子呢。”
皇帝點點頭，“不枉費朕對他細心栽培。
太子妃一聽聞他病重就昏倒到現在還沒好過來，皇帝也是聽說了的。“太子妃雖然有時任性了一點，可到底也是個孝順的孩子。”
“等回去了你就給東宮送點補身子的東西。”
朱內官來連連說好，又看向蕭聞域，不忍心他還跪著，出言提醒皇帝，“呀，五殿下您怎麼還跪著呢？”
皇帝這才看向蕭聞域，“還跪著做什麼，起來吧。”
“是。”
蕭聞域站起身，識趣的走到一邊。
“你和太子都在處理國事，朕知道太子的能力一向是不錯的。你怎麼樣？”
蕭聞域低著頭，“有皇兄的教導，兒臣已經能夠幫襯一二。”
“嗯，辛苦了。”
“為父皇分憂，兒臣不敢說辛苦，這都是兒臣分內之事。只要父皇好好養病，大齊可還得仰仗著父皇。”蕭聞域說完話，頭又低了下來。
皇帝淡淡的掃了蕭聞域一眼。
“你的母妃犯了錯，受罰是應該的。”皇帝不滿的看向這個兒子，“你又何必對我擺臉色？”
“兒臣不敢。”
”你不敢？朕看你敢得很！”皇帝冷哼一聲，“你還敢暗中籠絡官員，安插自已的人手，你還有什麼不敢的？朕看你是想謀反了！”
蕭聞域眼中閃過詫異，又跪了下去，“父皇明鑑，兒臣絕無此心。”
皇帝沒有理他，反而是看向身邊的朱內官，“你去給太子妃送點補藥。”
朱內官瞭然，彎腰退後走了出去。
“你過來，扶著朕坐上去。”
蕭聞域站起來，扶著皇帝的手走向那個龍椅。
這段路明明很短，可皇帝卻走得很久。
等皇帝坐穩，迎著而來蕭聞域的是一個耳光。
“父皇怎麼打兒臣都不要緊，還請父皇切勿氣壞了身子。”蕭聞域又跪了下去，眼中閃過一抹酸楚。
“朕看你可沒有半點真心實意。”皇帝緩了口氣，繼續說：“你要是真孝順，就應該好好輔佐著太子，別動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這話中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父皇！”
蕭聞域抬起頭，眸中都是決絕。“論出身，我與皇兄都是您的兒子；論能力，我並不遜色於皇兄！太子之位皇兄做得，兒臣如何做不得？”
憑什麼蕭玄霈什麼都能有，他什麼都沒有？
皇帝似乎是沒有料到這個一向乖順得兒子，竟然敢頂嘴，一時差點一口氣沒順上來。
他又狠狠打了蕭聞域一個耳光，“你的皇兄是太子，你就應該好好輔佐他！”
蕭聞域身子晃了一下，很快就繼續跪的筆直，他抬起頭。
“太子可以廢黜另立，皇帝之位也可以另選！”
“你......”皇帝已經沒有力氣再打他了，伸手指著蕭聞域，一臉不可置信。
蕭聞域不理會皇帝的神情，“從小到大，您都覺得我什麼都不如皇兄。您一年也不曾見過我幾回。即便我拼了命的讀書習武，父皇您看到了嗎？您眼裡只有皇兄和其他人，從未有過兒臣！就連兒臣中意的女子，您也要許給皇兄！”
“明明是母妃先去求得您，為什麼連兒臣喜歡的女子也要給皇兄！”
皇帝啞然，“良妃什麼時候......”
“父皇為了偏幫太子，難道還要編些謊話來搪塞兒臣嗎！”
這話氣得皇帝一噎，也不在乎良妃到底有沒有求過自已了。
“太子妃是你皇嫂！你難道還想罔顧人倫禮法嗎？！”蕭景琰的手有些顫抖，“咳咳咳咳……你這個混賬，是要活生生氣死朕是不是？”
蕭聞域抬起頭，似乎已經不再懼怕皇帝。
“父皇說我籠絡朝臣，歷朝歷代哪個皇子不籠絡些勢力！難道他太子就沒有幹這些事情嗎！可您卻說兒臣用心不純，敢問父皇，只要是您所囑咐的事情，兒臣有哪件事做的不夠好！有哪一點比不過皇兄？”
皇帝怔了一瞬，乾澀的眼中晦暗不明。好半晌，他才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說話。
蕭聞域卻是要說盡這些年被忽視的日子和薄待一般，逼視著這個從小到大都忽視自已的父皇。
“就算段傾黛是太子妃，可那又如何？我也能做太子，她依舊可以是太子妃。”
皇帝他坐在那裡，眉頭緊鎖，雙眼瞪得溜圓，彷彿聽到了到了什麼荒唐至極的話語。
“你……你，你瘋了！”
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就是給皇家蒙羞，給皇室丟臉！
“到底是兒臣瘋了，還是父皇偏心太過。”蕭聞域不再跪著了。他站起身，語氣冷淡，“父皇。”
“病了就該好好歇著，何必特意過來呢？兒臣一定會好好處理國事，保住大齊江山不倒。”
這句話，可不單單隻有表面意思那麼簡單。
皇帝只覺得渾身發冷，他看向蕭聞域，試圖從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打量出什麼。
可蕭聞域的瞳仁裡只有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來人啊，父皇累了。快扶著父皇回去休息，好生養病。”
“混賬！”
皇帝瞪大雙眼，低罵了一句。
蕭聞域已經不在乎了。
看著進來了兩個內官，“父皇說他累了，送父皇回去吧。把太醫找過來，好好照料陛下。”
等看這個皇帝被兩個人帶回去的時候，蕭聞域依舊沒有覺得暢快。
即便他已經有能力違逆他的父皇，即便他已經可以在朝堂上如魚得水，可父皇還是沒有一點對他的認可。
哪怕一點點都沒有。
蕭聞域低頭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父皇，向來是偏心的。
還好他有阿煙，有那個給過他溫暖的阿煙。
很快，他就能把阿煙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