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清全身上下都長滿了,和魏濤身上一樣的眼睛。
身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感,令他痛得幾乎暈厥過去。
陳有清痛苦地掙扎著,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阻止那些眼睛在自已身上出現。
“啊!怎麼會這樣!”
陳有清撕心裂肺,尖聲吼叫著。
這道聲音,將宗門眾人都引了過來。
除了荊九娘和黃仙兒外,掌門、春刻、如意,還有方才離開的雲生長老,都聚集在此。
如意還是那副痴傻的模樣,他本來又是傻傻笑著,可一進來看見陳有清痛苦地躺在地上,劇烈掙扎蠕動著,如意也立馬十分著急,傻傻地上前去抱著他,嘴裡還一直唸叨著,“爹爹,我保護你”。
然而,陳有清卻根本不領他的情。
饒是已經難受成了這樣,見到如意過來,陳有清卻仍舊如同見到了瘟神一般,對如意避之不及。
他強忍著痛,一腳踹開了如意。
蒼雲峰其他弟子們,也被這裡鬧出的動靜引了過來。
見到眼前這副情景,立刻都被嚇得四處逃竄。
雲生到底是陳有清的父親,饒是自已這兒子不懂事,他心裡頭也仍舊擔心著他。
見陳有清身上出現異象,雲生立刻上前驅咒。
卻什麼用都沒有。
雲生蹙著眉,有些驚訝,更多的還是對陳有清的著急。
“怎麼會這樣!”
他乃一派長老,對付妖怪是他的看家本領,可如今他的咒法卻不頂用了!
荊九娘這才弄清楚了全部的真相。
原來,魏濤死去之後成為地縛靈、無法離開這裡,並不是出於執念,而是因為子母咒。
如今子母咒已成,只有毀去平生的屍骨,魏濤才能擺脫這咒的控制,進入輪迴,轉入來世。
見雲生長老都對陳有清身上的異狀沒辦法,掌門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用計鎮壓,荊九娘也在一旁,不停地喚醒魏濤。
“魏濤,你不是說只是想再見他一面嗎,我既放你出來,你也該守諾。”
如今真相大白,荊九娘也已經不需要再避諱旁人、隱藏身份,索性當著眾人的面說了出來。
陳有清痛苦中聽見了荊九孃的話,頓時惡狠狠地看向荊九娘。
“原來是你把這個妖怪放出來的!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卻在此時,魏老婦也來了。
她聽見方才這裡鬧出的動靜,立刻就趕來,只是她年紀大了,又不像他們這群人修仙,故而腳程慢些,這會才姍姍來遲。
“兒啊,我的兒啊,娘等了你好久,你終於肯來看看娘了!”
魏老婦一進門,就開始大聲哭喊。
於魏濤而言,他唯一虧欠的,就是他娘了。
他從前滿心滿眼都是師父陳有清,甚至為了他,不惜去死,留了他娘一個老婦人獨活。
聽到母親的聲音,魏濤這才清醒了過來。
見他醒了,荊九娘才道。
“既然你已經醒來,那便現身,將真相公之於眾吧!”
魏濤清醒之後,意識到自已方才違背了答應荊九孃的話,心裡頭對她也不免有幾分愧疚感。
眼下她這般說了,魏濤便立刻遵從她的意思,將真相全部都說出來,揭開陳有清慈父面孔下的真面目!
魏濤恢復了自已生前的模樣,同眾人說。
“陳有清的親生兒子平生死去後,他便想了一個法子,決定復活平生。”
再次見到自已兒子熟悉的臉,魏老婦心中悲喜交加,淚流不止。
魏濤也十分惦念自已的母親,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將真相告訴眾人,於是他忍住了不去看母親,接著往下說。
“諸位可知子母蠱?用子蠱為母蠱獻祭,子蠱將生生世世都是母蠱寄主的奴隸。而且,當子蠱足夠強大之時,在特定的調教之下,甚至能夠復活母蠱寄主。”
底下有人議論紛紛。
“我聽說過這個蠱,的確如他所說那樣。”
“復活可是逆天而為的,這陳長老竟如此大膽。”
魏濤接著說。
“於是,他給平生下了母蠱,給我下了子蠱。一直以來,陳有清都以我的父親自居,騙我說,他拿我當親生兒子一般,企圖從精神上控制我,就是為了將我調教成合格的子蠱,想要用我來獻祭他的親生兒子!”
這個法子,未免也過於惡毒了。
想要復活自已的兒子,便去犧牲別人家兒子的性命!
魏濤沉沉嘆了一口氣,說到這裡,他心中十分後悔。
他竟然因為這樣一個人,捨棄了自已的性命!
害得自已死了不說,還連累她母親白髮人送黑髮人。
“也是因此,他才間接害死了我,以及他的那位早死的大徒弟。”
春刻立刻點頭應和。
“陳有清對我也是如此,幸而此前我無意撞見他使用子母蠱,這才得知了他的真正目的,沒有被他誆騙。”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陳有清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抵賴了。
掌門走上前來,看向滿臉氣急敗壞的陳有清,失望地搖了搖頭。
“陳長老,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能當大任的可塑之材,這才讓你做了長老,沒想到,你竟然會為了一已私慾,幹出如此醜事!你將我們蒼雲峰的臉面,乃至於整個玄門的臉面,往哪兒擱?你平日裡教導弟子們要為人正直,可你自已呢?”
誰料,雲生卻站了出來。
“掌門,我是他的父親,如今他幹出此等醜惡行徑,我願自罰辭去職務,帶他離開,只求掌門留他一命。”
荊九娘也道:“要想破除子母蠱,只有毀去了平生的屍骨,才能讓魏濤安息。”
陳有清聽了這番話後,卻瞬間崩潰地大喊。
“不行,這是我唯一的兒子啊,我根骨絕佳的好兒子,不能毀了他!”
雲生立刻回頭,給了他一巴掌,恨鐵不成鋼,見陳有清時至今日依舊執迷不悟,於是將真相都告訴了他。
“什麼根骨絕佳,那平生看似天賦異稟,實則也是靠宗門的丹藥堆積起來的,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好的天賦,不然他為什麼會輸給剛進門的大弟子,逆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