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霜月卻沒有將此事告訴荊九娘和霍衝。
畢竟她也沒有聽完全,這些資訊太少,也沒法根據這簡單的幾個字,就判斷出衛清是好是壞。
她只簡單以為,是府中有丫鬟或者其他什麼人去世了,是以並未多想。
荊九娘一行人等參加完了遊園會,卻並沒有得到太多的有效線索。
只粗略聽說了一些衛清的身世和經歷,可這些根本就不能說明什麼,至於霍衝說的那些,便更沒有什麼用處了,畢竟是他自已感覺出來的,而感覺這種東西,是最虛無的,不能當作切實的證據,來說明衛森任此人有什麼問題。
還有荊九娘發現的衛清跛腿,衛清乃大理寺少卿,查案的時候不慎受傷也是常有的事,談不上是什麼異常。
幾人忙了許久,竟是一無所獲。
也不知道一無所獲究竟算不算是好事,沒準這衛清真是個勤政為民的好官,那陸山臨終前說起他,也並不是想要說他不好呢?
然而,就在遊園會即將結束的時候,衛清卻突然當眾說。
“多謝諸位今日賞臉,在下還有一事要宣佈,我的兒子衛森任不日即將成親,屆時歡迎諸位賞臉前來參加。”
聽說衛清的兒子要成親了,賓客們都很配合地歡呼著,一直說恭喜恭喜。
荊九娘他們藉口說自已一行人等是剛來京城的,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落腳之處。
於是衛清便留了他們在府上暫住,可算是將這個好人形象進行到底了。
許是好事將近,衛清心情不錯,於是接連幾日都宴請了戲班子來府上唱戲慶祝。
這也沒什麼,那些有錢有勢的,個個都愛鋪張浪費,府上日日設宴奏樂歌舞也是常有的,這些天他們就住在衛府找線索,遲遲找不到也很是無聊,黃仙兒他們倒是樂得有戲看,好打發打發時間。
荊九娘他們原本都並未察覺有什麼不妥之處,然而,直到一天深夜裡,荊九娘他們已經睡著了,卻突然被後院傳來的慘叫聲驚醒了。
他們來這裡就是為了找出衛清的異常,聽見了這等動靜,立馬穿上衣服出門檢視。
衛府的下人也正舉著火把,往後院的方向趕去。他們是外來的客人,本不該湊人家家裡的熱鬧,可現在鬧出了動靜,府裡的下人們也顧不上管他們了,荊九娘便領著霍衝沈霖他們一同跟了上去。
他們循著聲音過來,才知道發生了何事。
原是一個女戲子,她臉上的面具怎麼也摘不下來了,慘白得可怕。
真奇怪,面具怎麼會摘不下來呢?她是戲子,日日都要摘戴面具,也不會是她不熟悉所致
其他的戲子見狀,也來不及多想,連忙上前去想要替她摘下來。
可不管別人怎麼幫忙,都是徒勞無功。
她臉上的面具,竟是就如同融在了臉上一般,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將其摘下。
戲子又是害怕又是著急,一直催促著旁人快些幫她摘下來。
就在這時,不遠處,衛森任也來了。
霍衝也抬頭,卻赫然發覺了異常。
先前見到衛森任的時候,他分明坐著輪椅,為何此刻竟能夠下了輪椅。
非但下了,而且還健步如飛。
若非之前見過他坐輪椅,恐怕霍衝會以為他就是一個身子健壯的常人了。
他立刻壓低了聲音同荊九娘說。
“我之前見到這衛森任的時候,他分明坐在輪椅上,看起來弱不禁風,何以現在就能落地正常行走了?”
荊九娘也看見了。
總不會是他的腿一夜之間便好了吧?
若是當真身子不好,總不能裝成好了,那就興許是這衛森任的身子本就是好的,先前坐在輪椅上才是裝模作樣。
荊九娘沒作聲,留意著那名女戲子的動靜。
那名女戲子一見到衛森任過來,頓時泣不成聲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奴家的面具摘不下來,少爺怕是以後都看不了我唱戲了。”
瞧她這副模樣,不知道的興許還以為她和衛森任是一對呢。
霍衝想起那名世家公子白天同他說的話,據說這衛森任很是討姑娘喜歡,雖不知是什麼緣故,但事實如此,霍衝果真是見識到了。
這戲子,想來又是這衛森任的哪位紅顏知已吧。衛清不是說衛森任即將就要成親了嗎,怎的還同這些姑娘不清不楚。
周遭圍了太多人,衛森任不動聲色地將這名戲子推開了。
他的臉上依舊掛著他的標誌性笑容,弧度精準分毫不差,語氣卻有些敷衍。
“讓下人幫忙摘一下看看吧。”
然而,在目睹了戲子和衛森任方才的親密舉動之後,那面具似乎是生氣了。
它緊緊地貼合在女戲子的臉上,由於貼得太緊,竟是叫她連呼吸都做不到了,幾乎要窒息而死。
戲子也顧不上同衛森任甜蜜曖昧了,痛苦地捂著自已的臉,想尖叫都叫不出來,場面十分駭人。
她的臉色本就慘白無比,現下正是深夜,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她的臉上,映得她如同從地獄中逃竄出來的惡鬼一般。
如今這樣的情景,便顯得愈發驚悚,甚至可怖了。
眾人都有些頭皮發麻,饒是這麼多人都在這,也沒辦法降低大家心中的恐懼,紛紛往後退著。
先前大家都還熱絡地幫忙,想要幫著她摘了面具,現在卻害怕都來不及,根本沒有人再敢上前去幫她。
荊九娘當然看出來了,是這面具有問題。
此事太過古怪,若再不出手,恐怕這女戲子今天便要折在這了。
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條人命在自已眼前流逝。
荊九娘忍不住暗中出手,用妖力壓制住了這面具的古怪。
面具停止作祟之後,女戲子的呼吸,逐漸平息下來。
她恢復之後,看著這令自已痛苦不已的面具,頓時十分氣憤,狠狠地摘了面具,將它狠狠扔到地上,用力踩了好幾下,恨不能把它踩壞了才好。
不知是她戴面具太久,還是氣的,她的臉現在紅撲撲的。
與此同時,荊九娘也感受到了這面具上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