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已的孩子竟然在書院受到這樣的欺負,那名衙官氣不過,當即便安排了人來查。
山長見狀,只好馬不停蹄地給過來調查的官員們送禮送錢,想要偃旗息鼓。
白花花的銀子就這樣送出去,可給山長心疼壞了。
不過送出去得再多,也比不上修繕一座監舍樓所需的銀兩,這事兒說到底,竟然還是他賺了。
山長又備了份厚禮,親自登了官衙的門,去見那位衙官。
荊九娘和霍衝也帶著黃仙兒跟了上去。
山長把紅封遞了過去,那名衙官一看,登時便笑逐顏開。
“既然山長這麼有誠意,那我便不追究此事了,不過我家孩子還得勞煩山長,另外安排一間寬敞的屋舍了。”
山長諂媚地笑著。
“那是自然。”
正這時,官衙來了人,不顧旁人的阻攔,硬要闖進來。
一見到來人,山長的臉色便不好了。
來人正是孔黎的妻子。
她此前便時常來書院,大哭大鬧,每次都被趕出去。
後來書院不讓她進,她就一直在學院外頭徘徊,想要查詢丈夫失蹤的真相。
然而過去了這麼久,卻苦尋無果。
得知書院發生的事後,孔夫人趁亂來到了官衙,想請官爺為自已作主。
她牽著小女兒,當著山長的面,對衙官下跪。
“官爺!求您為奴家作主啊!”
荊九娘和霍衝坐在一旁,見狀心酸不已。
那兩名惡人,害的不僅僅是一條人命,更是一個家庭。
這孩子還這麼小,便沒了父親,實在可憐。
母女二人懷揣著僅剩的希望,來到衙門,想要為丈夫討個說法。
誰料衙官收了錢,已經不打算再繼續追究。
“此事不歸我們這兒管,你去旁的地方問問看吧。”
左右山長已經答應,給他家孩子單獨住一間,旁的什麼便也礙不著他。
孔夫人既然來到這兒,自然是知道,這事歸這兒管才來的。
這官員分明就是不想管罷了。
“官爺,您得為我們作主啊,官爺!”
那衙官卻是個黑心的,嫌棄她們娘倆身上髒亂,竟一腳踹開了孔黎妻子。
一介弱女子,哪禁得起他這般踹。
孔夫人本就身子骨孱弱,遭了這麼一腳,竟是直直被踹出了兩三米遠!
她趴在地上,呻吟嗚咽著,淚水沾溼了地面。
孔黎的女兒見到娘被人欺負了,連忙哭著來搖晃孃的肩膀。
“娘,你沒事吧娘……”
小姑娘淚流滿面,看向衙官。
“求求你,不要打我娘……”
荊九娘心中憤懣。
真是禽獸不如!
荊九娘暗中施出咒術,衙官收腳的時候,卻不小心把自已也給絆倒了。
山長一看官爺摔了,忙不迭起身來扶。
荊九娘又施了個法。
山長本意是要來扶他,豈料自已的身子竟突然不受自已的控制。
他抬起腳,重重朝衙官踹去!
原本已經站起一半的衙官,被山長一腳又踹倒在地。
碰巧這回被踹倒時,衙官的胳膊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桌角,痛得他蜷縮在地上,倒吸一口涼氣。
山長都驚呆了。
他看著自已踹向衙官的腳,徹底懵了。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顧不上那麼多,他連忙要來扶衙官起來。
衙官卻以為,他又是要來踹自已的。
“你給我滾開!別靠近我!”
衙官一溜煙爬了起來。
接連兩次在外人面前,摔了個狗吃屎。
這對於心高氣傲的官老爺而言,真是奇恥大辱!
“來人,來人啊!”衙官喊。
門外的侍衛應聲進來。
衙官被氣得改變了主意,道:“派人去查書院的不合格監舍,好好查,所有細枝末節都給我查清楚!”
山長一聽,立馬就急了。
他上前一步拽著衙官的袖口不肯鬆手,拼命想解釋,可他嘴上被荊九娘施了禁言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孔夫人還跪在地上,荊九娘和霍衝扶她起身。
黃仙兒也扶起了孔黎的女兒,給了她一顆糖。
“吃顆糖糖,不要哭啦,你爹爹會回來的!”
小女孩雙手捧著糖,抹了一把還沒幹的淚水。
“謝謝你。”
衙官派人將整個書院徹查了一遍。
山長被嚇得心如驚雷。
孔黎的屍體還埋在校場裡,不會被查出來吧……
思及此處,他闔上眼睛,自已哄著自已。
不會的,都過去那麼久了,再說,就算查到,他咬死自已不知道就是了。
幾個侍衛匆匆查了一番,除了查出宿舍樓破舊、用料不合格,沒查出什麼別的問題。
衙官依規矩向山長索要罰款,山長雖然心疼錢,卻也鬆了口氣。
孔黎的妻子見沒查出什麼,激動地喊道:“我丈夫孔黎失蹤之事,一定與山長有關!”
山長倒是想了個好的由頭。
“孔黎其實是偷偷帶著咱們書院的錢,攜款潛逃了!咱們修建宿舍樓的錢也在裡頭呢,因此緣故,才會出了諸多用料上的問題。”
衙官沒查到別的問題,只好就此離開了。
離開官衙後,荊九娘找機會私下裡見到了孔夫人。
荊九娘給了孔夫人一些銀兩,叫她去尋郎中看看,怕被踹出什麼毛病來,又出言安撫。
“放心吧,我會幫你為你夫君報仇的。”
孔夫人十分感激,想起自已至今杳無音訊的丈夫,卻又高興不起來。
她倒寧願,她的丈夫真的如同山長所說,是攜款潛逃了。
只可惜,她太瞭解自已丈夫的為人。
他是萬萬不可能做出拋妻棄子之事的!
孔黎在葫蘆裡十分躁動。
他太想他的妻子了!
他恨不得此刻就出來同她相認!
荊九娘卻沒應允。
“你的妖靈怨氣太重,你夫人精力消耗過度,身子骨虛弱,若此時相見,會對你妻子的身子有影響。”
孔黎雖心中思念,卻更不願傷害妻子,只得壓下自已的念想。
也罷,只要能遠遠看她一眼,就足夠了。
深夜。
荊九娘允許孔黎出了葫蘆,指引他接下來該如何做。
先前的屋舍損壞,山長換了一座十分豪華的院落居住著。
他睡夢間被憋醒,只得穿了鞋去出恭。
山長正出恭時,忽然詭異地感覺——
旁邊的樹,似乎在看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