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小月在午休時接到了櫻桃的電話。

“週三能請一天假陪我麼?”

“好,我去你家找你?幾點方便?”

“直接來醫院的產科住院部。最好早上就來,到了給我電話,我去病房門口接你。”

“什麼意思?你住院了?你要……”

“從現在開始,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問,等到醫院來,你就都知道了。”

櫻桃打斷了小月的話,聲音聽上去很冷靜。

小月答應,掛掉電話後心中忐忑不安。

難道這個寶寶,櫻桃不想要了?

她想起週六傍晚夢中的嬰兒,那是櫻桃的孩子,來向她告別嗎?

小月心不在焉,思緒混亂,team裡的設計師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

“Rita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啊?啊,我沒事,有什麼事麼?”

“剛才例會上,安總把咱們秋款第二批貨的面輔料單否了,讓咱們控制成本,選更便宜的替代。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換,還得你幫著拿主意。”

小月皺眉,剛才會上,她走神了。

安總用沒有起伏的聲調絮叨了很多,最開始幾句還聽得清楚,到後面聲音就含混不清,和空調風扇發出的噪聲合成一體,被大腦遮蔽了。

“面料肯定不能動。換了整個系列的品質都會受影響。輔料是設計上的點睛之筆,紐扣和織帶也不能動,實在要換,只能是拉鍊,看看有沒有能替代的。你看看,把日本進口的拉鍊換成國產的,金屬和塑膠配件我再去找供應商壓壓價。”

安總監剛來時還很神秘,不出兩週,大家已經發現她根本不懂設計,只是老闆娘的傳話筒。

因為不懂,所以很多業內常識性的事,都要費力和她細細解釋。

好的情況是她似懂非懂的點頭,不再過問,但她腦子轉不過彎,怎麼努力都和她解釋不通也是常事。

很多同事都已經開始留意新的工作機會了。

挨著累,受著氣,還學不到東西,天天耗費精神和草包理論,再粗糙的打工人,時間一長也扛不住。更何況大家還都是有些才華和想法的設計人。

小月也不堪忍受。只是最近私事一波接一波,佔用了她太多精力,再加上還要準備參賽作品,她暫時沒有心力考慮換工作的事。

想到設計大賽,小月更頭疼。

已經做好的3套,自已放在包裡帶回來了,還有2套做了一半的,還掛在韓東景的書房裡。所有的材料,工具,也都還在他家。

她現在很尷尬,東西太多太雜,她想拿回來,只能自已上門去收拾。

當然趁著韓東景不在家的時間,去整理搬運也不是不行,但搬回來放在哪兒呢?

沈君亭家裡沒有多餘的空間給她,她自已的臥室,最多放上兩個人臺,一個熨燙桌,就滿了。

小月一想到這些,就不免想起韓東景。

想起兩人前些日子還在書房舒適愜意地相處,想起忙忙碌碌中的濃情蜜意,想起那彷彿可一生相守的細水長流之感,頭便開始疼,眼球酸脹,又有想哭的感覺了。

臨近下班,鍾思陽發來資訊。

【小月,今天和Anna聊天,她提起你報名了倫敦設計大賽的事,作品準備的還順利嗎?】

低落了一天的小月立即打起精神,琢磨著怎麼回覆,是客套地說一切都好,還是實話實說,向他尋求幫助呢。

猶豫間,安總的秘書又把修改過的輔料單扔回到她桌上,不耐煩地扔下一句,“不行,還得改!”

小月皺眉,把一摞單子推到一邊,回覆鍾思陽,【陽哥,你認識什麼可以租借場地的工作室嗎?我之前做衣服的地方暫時不能用了。】

【下班後聯絡我,帶你去個地方。】

小月無心加班,回覆了幾封郵件,跟team成員交代了幾句,就打卡出了公司,想一邊站在室外吹吹風,一邊等鍾思陽過來。

卻不想剛出寫字樓,就見鍾思陽的車正停在路邊。

小月忙開門上車,抱歉地笑笑,發現鍾思陽也在用同樣帶著歉意的表情看她。

小月垂下眼,猜想他一定是為了兩天前去韓東景家的事覺得不好意思。

他這樣溫文爾雅的人,就算為妹妹出氣,二話不說就動手打人也有失體面。

“還好嗎?”鍾思陽先開口問。

“挺好的。”

“他呢?”

“他也還好。小雨怎麼樣了?”

“她回英國了。”

“啊?”小月驚訝地抬頭,正對上鍾思陽清泉一樣流動的目光。

“回去也好,整理下心情。”他清淺一笑。

鍾思陽淡然的態度讓小月意外。妹妹受了“委屈”,真的是打一拳踢一腳就能過去了嗎?

他和韓東景的立場不同,韓東景給自已的解釋,在鍾思陽聽來,應該淨是些不負責任的狡辯吧。

“這件事先放下不提了,走,帶你去我的工作室。”

鍾思陽發動車子,小月不再言語,望著窗外的眼中仍滿是悵然。

鍾思陽看似平靜地開啟音樂,“Thrown Down”隨性的前奏在車內震盪,他實則不安的心隨之飄搖,矛盾的思緒也被按下暫停。

他本來是想找個機會,把那晚的事實和小月說清楚的。

不用轉述鍾思雨細細描繪的那些情節,只簡單一句,“那晚他們什麼都沒發生,都是誤會”就好。

可一看見小月流淌著淡淡憂傷的眼眸,看見她笑容裡如氣泡酒般的微酸,看見她終於不再堅強,有了失戀後的女人獨有的落寞氣質,鍾思陽瞬間放棄坦白。

他感受到一股吸引,那是雨後花朵,一半落敗,一半鮮豔的殘缺之美。

她的憂愁,讓她的溫柔有了層次,她的黯淡,讓她的影子發出光芒,這已不是單純的欣賞,亦不是朋友間,兄妹間的溫情。

鍾思陽明確地感知到,小月給他的,是赤裸的性吸引。

雖然無意,但正因如此,更讓他無法把持,視為珍貴。

鍾思陽放慢車速,選了一條最可能擁堵的路線。

小月本不知道要去哪裡,要用多久,也完全沒感受到鍾思陽的心思正散發著曖昧的炫光。

因為她的心已經關閉了。感覺也隨之遲鈍。

她的腦中,只有櫻桃的眼淚,孩童的微笑,和偶爾冒出的,韓東景嘴角的淤青。

華燈初上,車流如織的夜,也是灰濛濛的。

她感覺一呼一吸間,車已經停下了。耳邊是鍾思陽柔軟的聲音。

“到了,這是我的另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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