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思雨衝到門口重重地把門帶上。
聲響震得韓東景一陣耳鳴。
他愣了幾秒鐘,馬上從包裡翻出充電線,插到電源上的瞬間手還是抖的。
手機螢幕亮了,剛出現了開機介面,還沒等跳出未接電話和資訊,他就馬上打給小月。
連一聲等待提示音都沒聽到電話就接通了。
“你在哪兒?”
兩人同時問出同一句話,聲音都是沙啞而帶著激動的。
然後又同時沉默著等待對方回覆。
韓東景再問,“你在哪兒?”
“我在白金漢酒店大堂的沙發上。”
“你在那兒等我到現在?”
“嗯,接到你電話我就馬上打車往這裡趕,到了找不到你人,也打不通你電話,把我嚇壞了。我問店長要了金叔的電話,他說你喝得有點多,應該直接住在會所旁的酒店裡了。我去問前臺,她們不肯幫我查人,估計把我當成來捉姦的。我就在大廳睡了一宿,一早就起來看進出的人,也沒見你,你現在在房間裡嗎?”
小月昨晚聯絡不上韓東景,焦急得不行,現在終於通了電話,心情大好,一口氣說了很多。
韓東景剛想回復“嗯”,猛然想起自已並不在白金漢的酒店,這裡是寶格麗。
“你先打車回家,咱們回家再說。”
韓東景感覺喉嚨充血,啞到快要說不出話。
“好,我現在馬上回去。”
小月掛了電話,她明明一晚沒睡,聲音卻很輕鬆。知道韓東景沒事,她全然放心下來,並沒覺出哪裡不對。
在車上只想著回家給他煮點醒酒湯,再抱著他好好補一覺。
韓東景起身要走,開門前怔了一下,轉身向後,去翻垃圾桶。
裡面除了避孕套的包裝,還有幾張揉成團的衛生紙。他忍著噁心開啟,只在紙巾裡面發現了一些化妝品的殘餘,和一對戴過的美瞳。
或許在失去意識的時候,鍾思雨和他發生過身體上的接觸,但絕對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
這點他現在已經確認。
無論鍾思雨怎麼說,和誰說,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誰怎麼想他,怎麼評判他,都無所謂,只要小月相信他。世界上其他人,不算什麼。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家後和小月解釋清楚。
韓東景穩住心神,疾走出門,臉色仍陰沉著,像暴雨來襲前正在快速移動的烏雲。
酒店大堂裡的光線很亮。
出了電梯,韓東景一時炫目。
他站定,等待眩暈過去,再睜開眼,周圍的一切清晰多了。
酒店的自動門開啟,走進一男一女二人。男人不高,瘦瘦的,戴著眼鏡,手卻不如臉那樣斯文,在摟著的女人的臀部摸來摸去,飢渴難耐的模樣。
韓東景皺眉,想等二人走遠再出門,卻越來越覺得不對。
那個男人好似見過。
在哪裡見過來著?他的腦中出現幾處諂媚的笑容,一雙扶在他車門上的手,和一套不太合身的西裝。
喬松?是不是叫這個名字?那個人是櫻桃的老公啊。
韓東景怕看錯,凝神去看,兩人越走越近,男人的臉也越來越清楚。
就是他,千真萬確。
韓東景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些,今天的人和事,讓他感覺到噁心。
在如此高雅奢華,大氣寬敞的地方,湧動著冷漠無情和卑鄙邪惡。
他現在必須立即馬上見到小月。
再在這種氣場中多待一秒,他都可能會驚恐發作。
胸腔薄如蟬翼,他的心正在透明的血管叢中跳動,一下,兩下,聲音很大,卻很虛弱。
他在車裡痛苦地閉上眼睛……